第41章 蛮师野学

即是日军的密码本又不知道电文发了多少此事自是宜早不宜迟,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留下督办的又岂会只有徐文生,但让秦安留下学习则令人有些理不清那头绪,原先那办公室即会泄密自不能再用,而涉案的李参谋长办公室虽不如师长的大却是极致奢华,当然架上的古董到底是真是假谁亦无心细究,门外设双岗且左右上下的办公室皆有警卫布控又岂止是小心那么简单,廖友笙:“说吧,当时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说白了刘二仁当时看到的并不是李参谋长而是他身边的机要秘书,若连这种事都看不透廖友笙又岂能稳坐师长这位置,刘二仁:“一半一半吧,上次感觉不对我是碰巧看到王秘书去找李参谋长而这次我却见他是径直往废弃库房那边走,而出门那会又碰巧看到参谋长那,哦,这办公室关着门。”

廖友笙:“滋,真有够乱来,你告诉这事的时候可还没出门。”

刘二仁:“那叔您不就问我的责呗。”

廖友笙:“你个臭无赖都喊我一声叔了我哪能问你什么责,何况我们军人一向只看结果不论过程,这次你小子可帮叔拔了一颗插心口的钉子,少尉如何?”

刘二仁:“有没这衔其实都没什么所谓,有叔你罩着他日后又岂能不平步青云,但他和我的关系最好谁也别说,省得受牵连。”

廖友笙:“哎哟,原来你小子还知道自己时运不济呢,所以今天这功劳我不算你的反是在帮你,既然你什么都懂叔我也就不废话了,你的事我托人给打听了一下,任重而道远啊,所以无论钱、人还是枪叔这都多少可以意思意思。”

连车和炮都没有的意思意思倒亦确实只是意思意思,但能如此攀上交情便已省了千金万银又何必自揭自短,当然小小一两样仍是十分必要,刘二仁:“就一个事,呵呵,之前为了和那原老寨主达成协议侄儿我把配枪给押了,虽说那是托人搞的勃郎宁但缺个乘手的家伙什,手痒。”

廖友笙:“就这…回头让人搞把二十响给你,那破烂勃郎宁有什么好玩,二十响耍着才叫带劲。”

理论上讲原厂出品的二十响直比勃郎宁还贵但眼下在军中盛行的二十响那基本都是山寨货,连张家那私人武器库都嫌弃的货再好又能好到哪去,刘二仁:“切,那我不混成勤务兵了嘛,算了,您还是让人给我搞条中正吧,起码亲民嘛。”

廖友笙:“要求真高,勃郎宁麻烦,不过你若枪法能赢我,我便把私人珍藏的那把毛瑟狙击步枪给你玩。”

刘二仁:“呵呵,那我还是拿把二十响吧,赢了您侄儿我只怕就连这军营的门都出不了。”

廖友笙:“什么话,军中无戏言,走着。”

过分的谦虚直还不如虚伪,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让人先发的刘二仁真就只差肠子没给悔青了,刘二仁:“叔啊,您这十枪百环还让我如何超越,直接说老子这差钱亦缺枪不就好了嘛。”

廖友笙:“谁也没规定你只能打靶,只要你的手段令我心服口服便是你赢,毕竟我们的敌人亦不会像靶子这样忤着任打。”

刘二仁:“那,我打双向移动靶。”

廖友笙:“这个?”

刘二仁:“…有钱人,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会遭雷劈的,石子便好,来,再给我把枪。”

单枪击发的双向移动靶是即考枪法亦考拉栓速度而双枪击发的双向移动靶直可说是左右眼得分别瞄准,敢如此不是刘二仁的枪法奇准而是单枪双枪于他基本没啥区别,打中与否一半凭瞄一半凭运气,敢于尝试则是因为双手同射飞镖已被他练到直如呼吸一般自然,毕竟子弹金贵而飞镖却能循环再用,可惜今天这运气与他仅是擦肩,但就此服输他又不肯,于是乎两手一撒四枚飞镖转瞬便已带着寒光破风而去,廖友笙:“…哗喔,若击中这石子的是子弹顶多也就将其击碎而你这飞镖却能深嵌其中,来啊,将个枪靶置于树前。”

刘二仁:“麻烦靶面朝树,双靶,来回已经输了,随便耍耍。”

靶子摆好刘二仁却并没急于显摆,只见他径直走到靶前然后伸展两臂,然后便转身往回走,一直走到廖友笙身旁才停下脚步,刘二仁:“献丑。”

廖友笙:“搞什么飞机?”

报靶员:“报告师长…飞镖两枚…正中靶心。”

原本廖友笙确是被惊得不轻但刘二仁听过报靶这释怀的笑却令他亦有那么点想笑,廖友笙:“功底虽不可或缺但你这人做的却未免有些投机取巧,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射出的飞镖。”

刘二仁:“虽确有偷机取巧之嫌但挑战高难度一直都是我们人类不断向前的动力,所以,就我现在站的位置,身体的每一次小幅摆动皆有讲究,每一次的呼与吸亦存在由外而内的感知,知有大限、方可大同。”

廖友笙:“退役之后准备再修禅学?听不太懂,能否给叔解释一下。”

刘二仁:“当然,说这话时我脑中想的是,唯有弄清楚了自己的能力上限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而每一次冲动、每一次尝试、每一次感动、每一次颓废都会令自己与天下大同更进一步。”

廖友笙:“呵呵,真像洋鬼子弄的那压缩饼干,但天下大同指的似乎是统一的规格或标准,好比我们的子弹与小鬼子那些便无法实现互换互用,不过现在的你到了外边绝对是那白骨精。”

虽会说不少门外语但教刘二仁这些的老师皆是中规中矩的老实人,所以他全搞不懂这白骨精和自己想的那白骨精到底有啥不同,刘二仁:“您这是在咒我死?”

廖友笙:“咳咳,我说的白骨精意指白领、精英、骨干。”

即是文明人自得文明用语,刘二仁:“哦,还以为您这缺的是蛋白质呢。”

廖友笙:“滚,你才白痴、笨蛋、神经质,呵呵,没想到你小子不认识白骨精却知道蛋白质,果然是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东西拿上来。”

红纸里卷的是银元不难猜但红布下盖着是什么则得花些心思,虽说刘二仁调整焦距红布亦不难看穿但那样会少很多的乐趣,刘二仁:“…这下边该不会是您说的那珍藏吧。”

廖友笙:“确是珍藏,它藏着一段我不愿忆起的回忆。”

刘二仁:“目标没打中、反伤自己人,您这是在给我补上安全课吧,行,侄儿受教,那这钱呢?”

事关枪的痛苦回忆多半都是这套路,说教尚未开始便已落下帷幕又哪还能提得起那兴致,毕竟每说一次便痛多一分,廖友笙:“滋,年轻就是好啊,不提也罢,晦气,至于这钱,你要手底下的兵士为你舍生忘死除言语方面的鼓励亦不时得来点实际的,何况你小子现在直连军饷都不知该上哪领,全当是以备不时之需吧,虽然叔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牢记一事,真需要用钱的时候往往碰不上熟人,这年头钱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能买到生活所需关键时刻甚至能保命。”

刘二仁:“嗯,若搁寻常人家这一百块大洋确是天文数字。”

廖友笙:“错,钱能通神亦会令人分神,想悄然无声闯那封锁线这钱甚至比枪还要好使,下手若利索甚至可以把敌人换成自己人,当然这法子对共产党的队伍收效甚微,那群土老冒脑子里直都不知道在想啥,反倒是小鬼子较容易打发,白酒加烧鸡足矣,当然,也不便宜,而重中之重始终是这笑脸,张手不打笑脸人,你叔我就是凭这哭仍带笑的本事挨过了陆士那几年,君子报仇、夜里最好,好了,再教下去我这位置就该换你坐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擦枪便得拆成这样才能擦得干干又净净,这眼下很多人似乎忘了枪原本便是武器。”

刘二仁:“…对枪支的构造越了解拆解得越快便越有机会在关键时刻实现屌丝逆袭。”

廖友笙:“孺子可教,回来叔给个警卫连连长给你干干。”

刘二仁:“跟着廖老五,升也快、死也快,您这口碑似乎不太好。”

廖友笙:“那是他们肤浅,想以最小的代价赢得战争又岂能少得了那上佳的饵料,若真是能人自有办法绝处逢生而若是这嫌苦那嫌累的草包死了也便死了,且升得快是因为我这人喜欢看能力依表现论功行赏,在别的部队根本就不存在从士兵到少尉、中尉乃至上尉的一步登天,所以我这部队才配得上王牌中的王牌,你以为干这些我没担风险忍埋怨,假的,任性自有其价,但我不在乎,真要是升了中将上将我又哪还有机会身先士卒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要来就来真的。”

和疯子讲道理真是有理亦会变无理独闹,但同是军人刘二仁倒是挺欣赏廖友笙身上散发的阳刚之气,比起那阴阳怪气的李参谋长不知要好上百倍千倍,有些人生来是宁死不屈的英雄命而有些人则能活到直如韩信,所以廖友笙这种人是令人即爱又恨,直应了那句尽信书不如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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