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47.噩耗

一人坐在床边一人半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开口,除了开场那个招呼两人连一个基本的对视都没有,这样胶着的状态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以上,而玖辛奈在送止水过来以后也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和遥找话题聊天。

静默。在想象中他们本来互相会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但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如说‘最后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为什么要保护我?’这些问题在此刻她一个也问不出口,而另一个在她还不能控制身体的时候他对紫苑说的话却在她心头萦绕。

‘而且我是不会死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对她说呢。’

那是带着释怀和决绝的语气,止水,你想要对我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想着遥眨了眨眼一个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她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样赶紧摇了摇头,复杂的看了眼止水复又低下头,怎么会呢,他还是个孩子啊。

“啊……”

“啊……”

“抱歉,你先说吧……”

“抱歉,你先说吧……”

这样戏剧性的对话竟然真的会发生,遥抿了抿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不再将心思放在那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的问题上,仔细看过去发现止水果然又长了点个子,肩膀也更宽了,她细细的看着止水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男孩子的成长期不管看几次都很神奇呢。

止水终于把视线从那些无关紧要的角落和小物件上转到自己心心念的人儿身上,等到视线对上那双不知是被泪水浸湿过还是怎样总之看上去格外水润动人的眼睛后,他又逃也似的移开目光,移开后又怕自己这个不礼貌的动作让女孩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他抬起手弯起食指紧张的蹭了蹭脸颊又摸了摸鼻尖,目光最终还是落到那个温温软软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孩脸上,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身体好些没有。”

为什么呢?一直以来她都以能一直注视着他这件事感到开心,甚至因为能够轻易的读懂他的想法而沾沾自喜,此时此刻的现在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不知从何时开始止水在她心中已经不仅仅是想见的人,感到惋惜、可怜的人,她不再试图透过这个人来寻找弟弟的影子,他的身形、声音、一举一动,还有肌肤相触时那温热的触感,他在她的心中越来越鲜明、丰满。

战斗中他是她最信赖队友,她的想法、行动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立刻就能明白;修行中他是最好老师兼练习对象,可以说如果这些年来她只按照自己的方式修行的话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成果;生活中他又比任何人都能给她安全感,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被他拯救,把她从黑暗中剥离。

他不是弟弟的影子,也不仅仅是一个虚幻的人物,他如此温暖又耀眼,他是宇智波止水。

他是太阳,她的太阳。

“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呢?你的伤还好吗?”说着她不再望向那双让她没办法静下心来的眼,语气里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烦躁,近乎是逃避一样盯着那只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

本是无意的想要靠点什么分分神,却发现好像有点不对?这个石膏很新,完整到没有一块瑕疵,洁白到看不到一丝污垢,再怎么保存完好也不该新成这样,说是新打的石膏又没有道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受伤后立刻打上石膏才是正确的,而期间不出特殊情况是不会更换的。

又是这种不甚在意的语气对待自己,止水雀跃的心情沉淀了下来,将右腿往后藏了藏:“真的没事?”

“没事,来的路上你也该听玖辛奈姐姐说过了吧,你快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腿伤得很严重吗?还有没有别的伤?”她倒是比止水脸色变得还快,没事就是没事,这家伙总是这样小题大做然后摆出一副监护人的样子恐吓她。

“…也不严重,很快就可以拆石膏了,没有别的伤了……”说完停顿了片刻,“就算听过了我就不能担心你了吗?!你就不能更加重视一下你的身体吗?我对你身体的担心程度都比你自己高!为什么比起你自己的身体你要更担心我的身体啊?”

止水被遥先发制人的质问吓了一跳,气势一瞬间就弱了下来,仔细看过去发现遥沉着脸眼睛里却隐秘的闪着雀跃的情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反将一军,等到不经大脑反驳过去半天没等到回应,只等到身后角落里一声隐秘的吸气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鬼东西。

“我…我我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担心你怎么了!”那个突兀的吸气声唤回了遥的意识,感受到升温的脸部她低下头加大音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个有些奇怪的氛围继续蔓延下去,一边在心里唾弃慌张的自己一边又心虚的紧紧盯着那块碍眼的石膏。

“我也没说怎么样,你就多担心一下自己好吗?”止水顺着遥的视线又将右腿往后藏了藏,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高高扬起,她没有反驳他的话,她承认了,他微微睁大双眼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被欢喜填满,盈满喜悦的眸子倒映着低下头躲着他视线的女孩。

她的耳朵红透了,红的就像她那漂亮的红发,因为他说的话,也因为她说的话,注意到这的一瞬间。

——我的宝物。

这句话浮上心头就再也忘不掉了。

“我知道了……,你藏什么,是不是很严重?你没有骗我吧?”看见止水往后藏伤的动作她硬是撑起无力的身子求证,因为太急没把握好力道眼看就要扑空整个人摔到地上,结果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窗帘被吹的哗啦一声,止水在耳边说着你没事吧,小心一点的话,她的脸颊贴在止水的胸膛上,呼吸间满是带着阳光一样的皂角味儿,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撑在止水肩膀上的双手慢慢收紧,她抬起头,一只手探向止水的脸侧在他耳边拈下来一片粉嫩的花瓣,是刚刚的风从窗口带进来的。

樱花的花期是每年的春天大概三四月左右,而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冬天,原来这就是他们一直把她病房的窗户挡的严严实实的原因,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外面的变化,而且绝不止这些,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他们不想让她知道。

“果然连你也在骗我……你的伤早就好了,你根本就没有伤,为什么?距离我们的任务结束到底过去了多久?”

没有依靠任何外物,就这样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子,在感受到体内进入查克拉的时候他就知道糟了,他现在简直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想了一万种应对方法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来验证这件事,万一他真的受伤了来不及接住她那该怎么办,本是带着责备的目光下一刻却失去了本意只余下愣怔。

最先入目的是那双蒙上水光的双眸,然后是女孩苍白的脸和紧抿在一起颤抖的唇,本就因为病弱而颜色浅淡的嘴唇因为紧抿着看上去更加寡淡了。

止水半环着他的宝物,双手撑着那单薄纤细的身体,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个名为后悔的情绪,她的双唇明明紧紧地抿在一起却还是颤抖着向上勾起,那是一个微笑,强忍着泪水,悲伤又失望的微笑,那不加掩饰浓浓的失望一下又一下的剜着他的心脏。

“樱花开了。”

她把手举到他的面前,雪白的指尖捏着一片粉嫩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那头绮丽的红发铺散在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像是命运的红线将两人密不可分的编织在一起。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遥垂下了头,难受失望过头以后反倒有些感受不到刚刚那快要爆发的愤怒了,张了张嘴却发出了一声带着嘲笑意味的气声,多少次了,在他面前做出这幅失态的样子,真是不像话。

“对不起。”止水听到那声气声心一跳,然后马上感到怀里的人想要抽身离开的动作,他下意识的紧了紧力气将人圈住,好像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放她回去的话他们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务部早就该废除了。”被强迫着又拉回来的遥恼怒的推了推止水,无果后又抬起头狠狠地瞪向作俑者,结果只得到了‘犯人’的又一次对不起和让她败给他无数次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她磨了磨牙用力地拧了下按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下的软肉,扭过头没好气的冷声道。

“你还要看多久?是不是应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了,共犯女士?”

突然被点名的玖辛奈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其实她离两个孩子不远,看见遥快要摔下来她怎么可能还悠闲的看少年少女的情感小剧场,不过虽然是站起来往过跑了,但是显然离得更近还有着‘瞬身止水’之名的止水稳妥的接住了她的小宝贝,当她以为一切都恢复平静,她又可以蹲在角落看自家孩子的情感小剧场的时候,粉红色的风向就有点变味儿了,吹到她这的时候简直就是寒风刺骨。

“啊…呃…那,那我们,我们先坐下来说吧我说?”玖辛奈额头狂冒虚汗,左看看右看看连一个微笑都保持不好了。

遥闻言冷着脸抬头看向还是摆出那副表情的止水,两人僵持了片刻,止水余光看见玖辛奈已经落座在不远处,这时候良好的教养让止水备受煎熬,放还是不放?

“你还想抱多久?放我下去。”等到情绪冷静下来以后遥才意识到他俩现在的动作是多么的不得体,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和止水同样的煎熬让她愈发羞恼。

听见耳边传来小的不能再小的训斥后止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低下头盯着被自己圈住的人,她咬着嘴唇明明是凶神恶煞的样子耳朵和眼尾却透着可爱的粉红色,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以同样的音量委屈的回答:“那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就放你下去。”

遥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惊呆了,止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有什么资格和她讲条件,还委屈?!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时间持续越久她越是觉得羞恼的浑身都热了起来,她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止水的胸膛,磨着牙:“我知道了,你快放我下来!”

被安稳放到床上的遥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满脸都是得逞了的笑容的混蛋,她揪住想要起身离去坐到椅子上的止水,咬耳朵的亲密姿势,依旧是和刚刚一样的音量,但是那咬牙切齿的狠意却让人心猿意马不起来:“止水,你给我记住了。”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所有人都落座的落座躺好的躺好时,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遥盯着玖辛奈闪躲的眼睛,在玖辛奈张口的一瞬间她眯了眯眼提前打断:“别再想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拖延时间来想谎话骗我,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谎的技术很烂,玖辛奈女士?”

玖辛奈张开的嘴巴猛地抿在一起,视线乱飘无助的把视线投向止水,接收到视线的止水刚张开口缓和一下,另一个快要掉出冰碴的声音堵住了他的话。

“你闭嘴。”

一大一小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听话的闭上了嘴。

没有停顿,遥数着自己的问题一个又一个脱口而出:“第一时间过去了多久,第二为什么一直有暗部的家伙守在我身边,第三你们隐瞒的事情是什么?其他疑点我们再慢慢谈。”

每数一个问题玖辛奈就颤一下,数到最后她都快抖成筛子了,还在想糊弄遥的想法在一句平平淡淡,一丁点怒意和不满都没有的话给打散。

“如果说我活在谎言里才是幸福的话,那还不如死了才好。”

玖辛奈猛地抬起头,动作大的让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刺啦’声,这样的话在把遥当做女儿看待的玖辛奈耳里实在是比任何声音都要刺耳难以接受,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那个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女孩:“…小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为了判断玖辛奈是否说谎而一直盯着她的遥将玖辛奈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这才后知知觉的发现她的话确实是有些伤人了,她捏了捏手下的被单心虚的瞥开视线,她有点后悔了,应该用一个更委婉的说法的,太生气了而失去了分寸:“……抱歉,玖辛奈姐姐,我只是不想被最信任的人欺骗,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沉默了片刻,玖辛奈叹了口气:“距离你们任务结束被带回来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了,止水他被带回来以后仅仅一周就完全康复了,不如说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基本是毫发无损,而你在那之后足足昏迷了四个月,严重的外伤不足以致命,但是却因为不明原因而一直昏迷不醒,暗部则是三代目大人和水门共同决定下来保护你的,具体情况的话水门以后会告诉你的,别的事情…真的没有了我说。”

还在想瞒着她吗,真是不学乖,都说了你说谎技术很差了,遥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可能性在脑海中演算,直到无意识的瞥见止水那双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她最不愿意去想也是第一个想到的事情才是最有可能的,她像是急于求证一样问着能反驳这个想法的细节:“为什么是水门大哥和火影大人一起决定?”

“啊,说起来因为瞒着你时间的事,这件事还没和你说,水门他现在是第四代目火影了我说,战争已经结束了呦!”

啊,这样啊,不是去对战雾忍了,战争已经结束了,那她为什么一直不来看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呐呐地问了一句:“……琳姐姐呢?她在哪里?”

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阵暖风吹进顺着窗口带来一张宣传单和几片樱花,打着旋最后落在女孩面前洁白的被褥上,粉嫩的樱花林作为背景,俏皮的几个彩色大字更加吸引人们的视线《春日樱花祭》。

——战争结束以后有好多事情想做!我想要和小遥参加各种各样的祭典!

“……呐,琳姐姐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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