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顾愈说的农庄比较偏, 里里外外都由着一姓陈的人家在操持。

宋绘抱着顾年年下了马车,跟着老妇人进到收拾干净的室内。

她笑得和善,语气恭敬, “娘子, 屋内都收拾干净了, 能想到的都已经备好,您看看还有没有缺的少的, 我让人去买。”

宋绘环了一圈。

他们带着一个小孩、什么时候大概会抵达的事应是提前交代过。

屋内烧着灰炭, 铺着厚厚地毯,家具的角和容易撞到的柱子都用布裹了裹, 看上去虽素净简单,但到底是尽了心意的。

“应没什么差的。”宋绘将顾年年放到地毯上, 由着她四处摸摸爬爬。

宋绘站起身,扶了扶歪散的簪子,“烦您带我丫鬟去烧些水, 我想先给小孩儿洗个澡。”

“应当的,是老妇考虑不周,我这就去做。”

老妇人离开,顺便带上门。

宋绘在桌边坐下, 抿掉唇边的笑,露出几分奔波的疲惫。

顾年年完全不知道宋绘这一路为了照顾她这个小祖宗多累, 她舞着手里的布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顾愈推门进屋, 顾年年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模样更欢快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爹, 爹,爹。”

宋绘起身迎过去,“大人不陪着苏公子吗?”

顾愈像是被抽了脊椎那根骨头似的,倚靠在宋绘身上,“我让他去把顾澜清接过来一道吃个饭。”

宋绘下巴垫在顾愈肩线上,“当真?”

顾愈听着她明显扬起来的语调,略有不爽的虚了虚眼,“我拿这个骗你做什么?”

宋绘手推着顾愈的胸膛,拉开两人距离,“那妾身得去交代下晚饭。”

顾愈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爷回家没见你这么积极。”

宋绘将顾年年抱起来塞到顾愈怀里,“大人你又不挑食。”

顾愈还来不及拒掉手里的烦人精,宋绘已提着裙摆跨出了房间。

她交代了晚饭的菜式,支着人将常用的三个箱子抬起房间,其余的都暂先放在其他屋去。

热水烧好,宋绘先给顾年年洗了澡,让冬霜抱到隔壁屋,而后服侍着顾愈沐浴。

这一路,他也累得够呛,也就亲了亲宋绘,摸了摸她,倒也没有胡搅蛮缠。

宋绘最后一个洗澡,待她换了衣裳从浴室出来,顾澜清已经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冬霜脸上同样带着喜色,“有小半刻钟了,大人说等主子洗完再跟您讲,奴婢这便没说。”她拿着干净白布走近,“我替您绞绞头发,您再过去吧。”

“不必了。”宋绘拂了下掉在耳边的几缕散发,“反正屋里烧着炭,烘一会儿便能干。”

宋绘直接披着湿发去了隔壁屋。

顾澜清听见声,眼睛发闪的转过头,响亮的喊了一声“娘”。

宋绘答了下,她打量差不多两年没见的孩子,温柔从眼底深处弥漫开。

顾澜清长了个子,穿着一身湛蓝色的书生袍子,发上系着带子,虽还有几分稚嫩,但眉目间比起往日多了几分沉稳。

他本想起身和宋绘行礼,顾年年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宋绘在桌边坐下,“你最好陪她玩尽兴了,否则待会儿一哭有你受的。”

顾澜清听话的点了下头。

他坐在地毯上,看着长着白白小小乳牙的妹妹,“刚我们说到三了,下面是‘四’。”

顾澜清伸出四根指头,重复了三回后,又加了一根手指,念“五”给她听。

顾年年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只顾着捉他手指玩,发出天真的笑声。

宋绘抚了下裙摆坐到顾澜清边上,“她现在还不会数数,有些为难她了,不过你妹妹学会了其它的。”

她伸手将小丫头抱到腿上坐着,指着顾澜清,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年年,娘教过你是不是,...还记得吗?哥哥,哥哥。”

顾年年确实学过这个,她用整个身子表达喜悦,一蹦一蹦的,“哥,哥,哥哥!”

顾澜清露出个笑,有了些小孩的样子,“娘,我能抱抱吗?”

宋绘将孩子递给他,边说了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顾澜清脸蛋红扑扑的,“妹妹叫顾年年吗?”

宋绘看着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两个娃娃,边应着:“不是,是你爹到现在都没给她取名字,娘便取了小名。”

冬霜叩了叩门。

得了应允后,她端着一托盘进了屋,边上还跟着个端着铜盆的小丫头。

冬霜福身,“主子,您吩咐的锅巴已经铲起来了,就这么小小一碗,大人交代说您别吃多了,要不晚饭吃不了。”

宋绘将顾年年从顾澜清手里接过,看着他,开口道:“洗手。”

顾澜清应下,他按着要求洗完手,坐在桌边看碗里的锅巴,贪嘴的舔了舔唇。

锅巴是用火煮饭的锅底,倒不是什么新奇金贵玩意儿。

不过,它带着脆爽略焦的米香越嚼越是上瘾,再洒些糖粉酒能当成甜点。

莫约是顾澜清吃得太津津有味,一向挑嘴的顾年年舞着手也要尝。

宋绘将这事儿交给顾澜清,偏头看了眼冬霜,后知后觉关心起顾愈。

冬霜应道:“主子放心,大人和苏公子早就在前院用起饭了。”

顾澜清听到两人对话,欲言又止的望着宋绘。

宋绘心思

敏锐,她酝出个笑,“有话要和娘说?”

顾澜清沉默的点了两下头。

宋绘将年年给冬霜。

顾年年离了宋绘怀里就要哭,宋绘早有准备,“我交代了陈大娘做了些掺豆腐的珍珠丸子,你让人去瞧瞧好没有,要是好了,拿给她吃。”

冬霜应声。

宋绘看着瘪着嘴酝酿伤心的顾年年,完全不上她的套,“别让她吃多了,最多两个。”

冬霜将烦人精抱走,顾澜清看着自家娘亲,“临安好多人都说爹这次立了大功,加官进爵到顶,再赏就只能是萌荫后代...,好多人家都想给爹说亲。”

他虽有些词儿还不能准确理解到其中的意义,但这件事对宋绘来讲是坏事,他是能判断下来的。

顾澜清犹豫了一阵,继续着道:“而且,好多人都说以前爹有过一房妾室,但是没了。...那娘呢?大家都不知道娘亲吗?我是不是该和大家讲清楚?”

他已经七岁,虽还不是什么立志的年纪,但是一些人情世故该懂的都已朦胧有了轮廓。

宋绘没用“小孩子”这套说辞敷衍他,她安静了片刻,像是能望到顾澜清的心底,“清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更聪明的孩子在这时候会什么都不做。”

顾澜清歪了下,满脸疑惑。

宋绘替他理了理衣襟,“聪明的人能猜到一件事的发展脉络,理由结果,但更聪明的人要能领会到一件事谁最适合出面。”

顾澜清努力的跟航宋绘的思路,“是要娘去讲吗?”

宋绘眼中盛满了和煦,和顾澜清这个年纪还不懂的迁就和退让,“是得爹去做。”

她出面叫板当然能逞了一时的威风,但以顾愈骨子里有着掌控欲的人来讲,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芥蒂。

男女关系很有意思,它又要求轰轰烈烈的欢愉,又喊着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口号。

激烈碰撞和细水长流,这两者本身就冲突。

想要让男女关系变得持久,很难去奢求自己每一面都展现到极致。

收敛一部分的情绪,揣摩对方的性情,去找到两人相处的平衡。

宋绘觉着顾老夫人这招以势压人稍用错了人。

他们在谈临安的时候,前院喝酒的顾愈苏秋容也正在说这事。

苏秋容有些幸灾乐祸,“老夫人也是下了狠心,连孙子认不认得祖,归不归得上宗都不管了,铁了心要给了营造个后院干净,前途光明的形象出来。”

顾愈仰头一口干了杯里的酒,“你还不了解我家老太太,她是想挑选个好人家定下,待人嫁进来,再说宋绘的事。”他嗤笑了声,指节在桌面叩了两下,“到那个时候,哪家姑娘会因为两个庶子和离,还不是就忍下这口气了。”

苏秋容脸上浮着两团红云,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要我说,你就顺着你家老太太的心意,成亲就是,坐享齐人之福...嗝。”他话还没说完,一头磕在桌面上,醉了过去。

顾愈喊方沛将人扛去客房,而后自己起身站稳,朝宋绘屋里去。

宋绘看见醉醺醺进屋的顾愈,将顾澜清交给夏陶领出去。

她伸手扶住顾愈,然后被他推着倒在床上。

冬霜看了个大脸红,将洗漱用品放在一边,赶紧退出去关上门。

宋绘推了他两下,没能将人推动。

她轻声在他耳边哄了两句,顾愈慢吞吞的支起上半身。

烛光浅黄色余光打在宋绘面颊上,那些点星火映在她漆黑漂亮的眼睛里。

顾愈手在宋绘腰间揉了揉,将苏秋容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他哼了声,“这小子酒量不行,我都还没回答,他就睡着了。”

顾愈手指顺着腰腹线往上,揉了揉小桃。

他剥开外面的衣裳,隔着里衣舔了下桃尖,慢吞吞的继续道:“你猜我想说什么?”

宋绘被顾愈一个动作弄得全身没劲,她勉强稳住情绪,顺着他的话,道:“说什么?”

“我想跟他讲啊,我自/渎的时候脑子都是你,在军营早上裤子要是不能穿,晚上肯定就是你钻进我梦里来了。”顾愈手不老实,又顺着背脊线摸/到她大桃子的瓣缝间。

“你来月事,我都想着能不能试试图里的另外些花样,我绝对是中了你妖术,这情况怎么坐享齐人之福?”

宋绘被他手指戳到了下,她弓拉着背脊,轻吼了顾愈一声。

顾愈非但没被凶住,他被酒壮了肆意妄为的胆,黑沉沉的眼睛亮的惊人,“我们今晚试试看?”

宋绘婉拒的话还没讲出口,就被顾愈堵住了口舌,几个词儿残破得组不成完整的句...

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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