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侍者——”
“在。”
“关于你上次说的——招式对这个刺客无效的问题——我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况——”
冰冷的声音，那确实是冰暴骑士的声线。
“他——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完全的人类——有接近我们一族的感觉——你那招——对同族是无效的吧——？”
侍者有些吃惊地直起身子：“大人的意思是他也是魔族的一份子？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出来？”
“很微弱——只有很零星的征兆——是因为我在同化他才觉察到的——像，但又不完全是——但总之，他不是纯血统的人类——哈……那紫色的眼睛难道不也在说明这一点吗——？他的记忆——除了混乱的那部分——还有很多被封锁的部分，连我也探察不到——”
“——是真的吗？”
“哈……有趣——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要他永远当我的部下——要他偿还当年对我犯下的不敬——！”
“大人，您该不会……？”
“去准备仪式吧——跟魔物融合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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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要来了，我们不得不要召回他。”
“……好可惜嘛~难得他在那边过得那么精彩。”
“呵呵，确实如了你的愿哦，娅娅。但他再不回来的话，我们这里就麻烦了，而且，他的父亲大人不是也下了召唤吗？”
“那倒是，哥哥，但时间够了吗？”
“没有完全准备好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当初任性要选择这种方式到那边去，才46年，来不及也是正常的，只能让他多受点苦了。”
“他的身份，那是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一大堆麻烦和战斗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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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魔物……融合？”
“对——那可是能让你无止境地活下去的办法啊——”
神注视着眼前的魔法阵。
“和什么魔物？”
“这个你不必担心——只不过是那么讲而已——实际上只是把魔族的‘核’融入你的身体，让你变成魔族，就那么简单——”
“……”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轻易地完成吧——”
神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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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艰难地撑起身子，她又咳出好多血来。
身上到处都是蛇的咬痕，又没有经过处理，不少伤口已经发炎，甚至开始溃烂，但她一点也没觉得痛。
没有什么□□上的疼痛能盖过心灵的创伤，在最近所经历的一切前，这个身体的濒死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昏昏然地记得侍者对她说的话，她不愿想起，却又不得不回想18岁的那一年，因为他说她知道那里。
冰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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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在仪式的结界中神难受地咬住牙。
这个仪式不管怎么样都进行不下去。
他的意识渐渐消散，直到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可以醒了。
冥冥中突然有个声音这么说着。
神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可以醒了，不需要这个东西，你应该醒了。
“大人，结界看上去不太正常。”侍者不安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洞穴就震动起来，融合仪式的结界壁一点点地碎裂，刺眼的白光从裂缝中射出来，充满了混乱的危险的气息。
“——啊~~~~！不要吵了！！！”
巨大的爆炸声，整个洞穴瞬间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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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直撞在树干上才停下来。
她看见了洞穴最深处一直隐藏着的东西：
巨大的触手和肉块的纠结物，包裹着一颗同样巨大的猩红色光辉的球体，发出咕噜噜的怪响声，那球体闪着光，在最中心，似乎有一个类似人样的东西被保护在内。
“……父……亲……？”巫师颤着声自语道。
“……你竟然——排斥仪式到这样的境地吗——？”
洞穴的废墟中刺客摇晃着站起来，向着那个巨大的怪物下跪。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也不知道——？”
“是的。”
触手卷住他的全身，让冰想要尖叫，但神一动没动。
“——是真话——你——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恶魔侍者——好像没逃过去，你又让我损失了一个仆人——”
“我很抱歉，冰暴骑士大人。”
那怪物扭动着触手，指向了冰。
“那么我看着——在我面前把她折磨死吧——”
神顺着触手的所指转头，直直地盯着冰。
他的杀气即使在这样的距离下也凛冽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冰雪……”
冰悲痛欲绝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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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到他在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也能感到他只剩下憎恨的心，她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
神的手碰触到冰的脖颈。
他拎起她，用拇指慢慢按住她的气管。
不能呼吸。但冰早已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她不停地咯血，用迷蒙的眼睛望着他鲜红的发丝，但没有勇气再下移视线。
他们的身后是怪笑的冰暴，准备要重新复活，再次征服世界的怪物。
“真没意思，如果你叫几声，我会痛快点的。”在巫师快要窒息而死的前一刻，刺客松开了手。
“我一点也不想让你这么轻松地死掉，我想要更加，更加地折磨你，让你尝遍世上所有的痛苦，不然我的憎恨不会平息。”
“……我已经……尝遍了……”巫师用哑得几乎分辨不出的声音喃喃地说，她也已经失去了意志，失去了人格。
神抓住冰的右胳膊，把它往反方向折去。
“……啊……”
“——很好——冰雪，我的女儿——我来问你，当年你为什么——要对你的亲生父亲挥下法杖——”
“……”巫师颤抖着看着冰暴，“我不想……再看见更多的人死掉……父亲……我们也是……人类啊……为什么，要憎恨别的人类……？我们……也是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的啊……”
“不想要别人死，所以就要杀死亲人是吗——？”
“……”冰脸色苍白地摇头。
“你杀死了我，女儿。”
长时间所有人的沉默。
“父亲……你杀了我吧……”
“……”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父亲……”
触手缠住冰扭断的手臂。
“我……没有见过母亲……从小是个孤儿……我渴望着亲情……可我没有任何的亲人……我……第一次在金字塔顶……听见父亲的声音的时候……那一瞬间真的……很高兴……见到父亲的时候也……可是您却憎恨着我爱的所有人……我知道……您的想法是错误的……神叫回我的时候……您要杀死我此生最好的朋友……您要毁灭这个美好的世界……我明白只有我才能阻止父亲……所以我……
“父亲……您看不见我为您流的眼泪吗……？我知道我杀了亲人，所以我也该死……所以我不想活着……不管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您总是我的生父……在古城您还说过我长得像您……您还特意为我这个城里唯一的人类准备饭菜……我……是爱您的啊……父亲……就算您是在利用我……就算您现在憎恨我，想要杀死我，我也是爱您的啊……”
“……”
“我求您放了神……您只要杀了我就够了……”
“什么叫放了我？”
冰哭着用剩下的完好的手抓住神的手。
“神你……是个自由的人……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而且……我不想看见你……再憎恨这个世界……”
冰暴的声音不再那样冰冷。
“在我的女儿背叛我以前，我曾经也是爱着她的。跟岚不一样的爱——跟我流着同样血液的唯一的孩子——”
“父亲……”
“但是一切都晚了——你不能消除我的恨——至少作为一个父亲，让你少受点折磨吧——”
“大人不准备继续了？”
“好了，现在立刻把她杀掉——交给你了——”
神手中的拳刃透着冷澈的光辉。
“虽然还想继续跟你玩，不过好像不行了。”
“……神，你真的恨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