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明的刺杀

这两天两个女生总算正常点了,幻开始恢复以往那个开朗的个性,偶尔还会半开玩笑地说:“要是给我抓到那个毁灭村子的凶手,我非把他绑在树上当箭靶子射个痛快不可!”冰的脸色也没有前几天那么苍白和冰冷了,有时也会配合着笑两声。

神在暗地里冷笑,幻的大话里把工会看得实在太简单了,就算她知道了毁灭斐扬的凶手是谁,她也无法报仇,虽然自己对魔向来不以为然,但别人好歹是说干就干地把一个村落全员抹杀的优秀刺客,要对付这种天真的没心机的小姑娘,根本不用老大出马,他手下的高层干部随便挑几个都足以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没有亲眼见到不知道实力差距真是幸福。

他看见冰的微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开视线,然而飞影已经留了面子地告诉他该放弃现在正在管的闲事,他却无视至今,以会长的个性,他并不能任性很久,但要他放弃身边这个笑容,他无端感到强烈的抗拒。

幻正在讲个笑话,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冰问。

“我好象有幻觉耶?刚才我似乎看见有两个影子在前面晃了一下。”猎人眨眨眼,张望四周,只是沙漠里有时会出现的乱石滩,除了他们这一行人,什么生物也没有。

冰笑笑:“幻你热昏了吗?”

“嘿嘿,可能。”她吐了吐舌头。

“——可能?可能什么!快闪开!”

竟然因为想事情太专注而一时没注意到已经逼近眼前的危险,这周围的地形实在是太适合隐蔽接近了,这种时机和行动模式——工会在追杀她们?!为什么?

“哎?”冰还没搞清楚状况,黑影已出现在侧方,她只看见了烈日下一道瞬间闪过的白光。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

神已经用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拳刃抵住了对方的短剑:“你是谁!”

看技术判断不过是普通中层的刺客没有回答工会最高干部的问话,避开青年继续想要攻击他身后的两人,目的再明显不过,神立刻插过去再次惊险地挡住进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反击啊!”

“……”两个女生都吓住了,幻呆呆地拿着弓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这是……”

“还管他是什么情况,不反击的话我们都要死了!”青年的喊话中已经出现了疲惫,他看上去挡不了多久。

“可是……人……”

“射大脚熊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凶狠!”

“那是要吃了我们的魔物啊!”

神无奈地顿了一下,对着幻大喊:

“如果他们是屠杀了斐扬村的凶手呢!”

“什么?!”

青年说的这个可能性让年少的猎人一时惊呆了,但这两天好不容易不再去回忆的村子充满余火、尸体和废墟的景象又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满腔的怒火让她立刻忘记了害怕,她要为爸爸、妈妈,还有所有的斐扬人复仇!“速!上!”伴随着她愤怒的叫喊声猎鹰笔直地冲向与神缠斗的那个“仇人”,而幻凭借着从小训练的优异的动态视力也已经跟上了那个黑影的速度。“二连矢!!”两支银箭射出,全部命中目标,那个人受了伤动作显然慢了下来,给了神喘气的机会,他竭力地制住对方拿着短剑的双手,把他抡起来摔到沙地上,在幻他们看清楚之前迅速把对手击晕了。

然而一直隐藏至今的第二个人就在此时对刚放下炽天使之弓的幻发起了突然袭击!

“——冰冻术!!”

巨大的冰块像是凭空闪现一般从四面八方封锁住了那个偷袭的刺客的行动,他手中的短剑锋刃距离幻的后颈仅仅不到一米,他刚刚变得惊讶的神情现在完好地保存在冰雕中,连一丝肌肉都无法动弹。

是冰及时发动的法术救了同伴一命,她单手抓着圣杖满是担心地把幻扯离敌人身旁。

神舒了口气,表现出惊魂未定的样子跑了几步跟她们汇合,装作实力不高一直都觉得相当累人,为了不让她们产生怀疑,他不得不注意每一个招式细节,所有的动作都刻意压抑,营造出苦战的假象,也幸好之前见识过她们的实力,自己在暗中控制节奏的话,要打赢并不难。

他再次看了一眼无法战斗的两个会员,他们并没有穿着工会制服,也并没有使用工会独有的武器,再加上与自己打斗时也毫无畏惧之意,这是知道了自己在她们身边后还抱着特别的态度派来的弃子,能够调动中层人员做出这种自杀式攻击的人在工会中范围也不大,这态度像是试探又像是挑衅,但无论如何,现在一身紫衣的自己就不用费心去想解释问题,算是要感谢那个细心的幕后主谋了。

“神,你刚才……很厉害。”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是啊!对了神你手里用来打架的是什么武器啊?”幻开始好奇了,这孩子般善变的习性无论何时都让青年感到头痛,他略微斟酌了一下。

“这个啊?家里一直传下来的,我也说不上叫什么啊。”

“这东西真厉害呢!不过形状好怪异。”

……杀人的东西讲求实用,也就女孩子会在意外表了。神看着手上闪着寒光的拳刃:不过,用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真没在意过它的外观设计。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追杀你们吗?”

他试着问了问理由,但两个女人都茫然地摇头,就像在否决了那不靠谱的诅咒论后她们零星谈起各种假设,但都找不到支撑点那样,结果又回到最初的那个诅咒的预言,冰的表情又黯淡下去,神赶紧换了个话题。

“这些又是什么人呢……?”

他并不指望她们能知道多少,只是装作随意地发了发牢骚。

“我听爷爷说过关于某个组织的事。”冰突然弱弱地说,“据说在西方有一个从不暴露行踪,以暗杀为生的地下集团,他的成员管自己叫刺客,谁一旦成为他们的目标,到死为止都逃脱不了他们的追踪……”

“……”

神沉默,这虽然是民间时而会耳闻的小道消息,但是从明显知情的斐扬大贤者口中说给他的孙女听,情报量就不知道泄露了多少,她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工会,甚至知道工会的正确方位,虽然看起来她还没有触及核心,但自己的言行必须要加倍注意了。

“什么什么?听起来好神秘!小冰你再说说更多的啊~”得到新知识的幻特别来劲,全然不顾边上还有两个活着的敌人,冰担忧地看了看冰雕那边,“爷爷说他们最擅长暗中偷袭,也毫无同情心,无论何时都不要去惹那个组织,他们的成员遍布全国,很可能就在身边。”

“你觉得会不会是他们做了这些不可原谅的事?”

“我不确定……神之前说在村子里也是遇到了几乎看不见样子的人在四处屠杀,我觉得和刚才遇到的大概是同一伙人,但是我们,村子有哪里触犯到他们了吗……?”

“我觉得你说的对。”神插入了这个话题,“你们肯定是和什么大组织结仇了,趁他们还不能动,我们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你们在这等等,我去看看附近的情况。”

“……不要紧吗?如果你一个人碰上那些杀手怎么办?”冰担心地想制止神,他摇摇头。

“没关系,我会跑的,把他们引开再甩掉,不要担心啦!”

刺客绕了一圈,折回刚才的战斗之处。

巫师冰冻术的效果就要解除,被封在里面的刺客冻得神志不清。

青年面无表情地挥出拳刃打碎冰块。

“……神……大人……求你……”

“谁让你们来的。”青年拎起站立不稳的刺客的领口,用低沉而压抑的声音问道。

“魔大人……他……”

刺客看见了最高干部眼中的寒光,下一刻青年手中的拳刃已经准确地刺穿了他的心脏。神毫不迟疑地拔出拳刃,来到最初被他打晕的另一个刺客身前,冷漠地又是一刀。

就算不是自愿的,弃子就要有弃子的觉悟,会泄露消息的隐患,一个都不能留在世上。

神转身,他想到刚才的战斗,他是刻意说了那句话刺激她们,没有人能对自己的仇人保持冷静。但即使在那种几乎无法细心去分析是非就会被主观行动扯着走的情况下,与有一刻认真地想要杀死对方的幻完全不同,她从头到尾没有萌生过一丝杀意,她只想救幻,她只是封住了杀手的行动。

“……她,太善良了……”

他站在沙漠中间,心烦意乱地盯着脚下的尸体。一直很不对劲,最近,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平时的自己,在她身边尤其如此。神对自己感到恼火,他可以想象到这次袭击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看见跟自己一起为工会效力的会员偷袭冰的时候,那种瞬间在胸口点燃的怒火……不是因为他们公然来扰乱自己的行动,是想到她的尸体倒在自己面前时候的某种强烈的感觉,神无法理解那感觉。

他不愿意让她们看见自己的残酷,但自从挡住第一击的时刻起他就疯狂地想要灭了这两个同僚,他明明已经不再处于要求保护她的任务中,就算是,这种情况也只需命令他们不许再靠近就可以解决的。他想一直呆在那个女巫师身边,能更多地看到她的笑容,他甚至不想去接下一个会让自己离开她们的任务。

神更加恼火地阻止了自己继续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想下去,收起拳刃,赶回冰和幻等他的地方,莫名不舒服的情绪笼罩了他。

魔在另一个沙丘顶端淡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那个绝不会给别人留下可乘之机的死对头这次竟然心烦意乱到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观战,他啧啧地摇了摇头。

真不错,下一个被认定叛会然后遭到全会诛杀的就是你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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