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郑玄海回想了自己叱咤风云一生, 仿佛走马灯那般不断脑海里呈现。
当初他们那批,成为正式玩也不过才三个人。
没办法!
这狗日游戏就有这难!
可就算死亡率这高了,还是有许多人对游戏趋之若鹜, 挤破脑袋都想进来。
单单一点……能够赚取阳寿,对部分人而言就是绝对吸引。
有人步步维艰,有人如鱼得水。
园,别名疯子天堂。
郑玄海九区也是赫赫有名人物, 毕竟拥有载物, 比一般人容易通关游戏,想向他献媚人有人。
这次接下考核官任务,郑玄海是做了十足准备。
原以为他很顺利从e级玩晋升为d级玩,毕竟他是e级玩一人, 还拥有载物,郑玄海实力早就达到c级了。
可没想到,他还是栽了。
从天,一头栽到了地, 还砸了个稀巴烂。
郑玄海生怕殷长夏嫌弃他丢脸,不肯把他留身边。
没了掌控允,自己就得前往十区。
接触游戏时间越久, 便越是疯癫。
a级玩尤甚,毕竟他们是陷得最深人。可饶是这样一批人了, 都对十区心惊胆寒。
玩垃圾场, 可不是白叫。
郑玄海越想越紧张, 吞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瓮说:“我平时不是这样。”
唐启泽:“这重要游戏还穿凉拖,等通关游戏以后我砸个百万,让买个够好不好呀?”
殷长夏不仅不安慰, 还补刀:“唐启泽说是真话,他真砸百万,他就是这有钱。”
唐启泽和殷长夏击了个掌。
损人还有帮手滋味真好。
郑玄海:“……”
想哭,想死。
这地板这粘,简直跟涂了502没什区别。
殷长夏一直垫着脚尖走,如今也没有信心能够走出屋子。
正巧郑玄海这里出了事,『逼』得殷长夏另外想了另外办法。
他立即扔了书桌个纯蓝件夹,铺地板,做成了一条小路,直通门口。
殷长夏:“脱鞋,跨过去!”
唐启泽和郑玄海连忙点头,地板粘力太了,已经不能靠迈动脚步走过去。
他们动作尤为小心,一步又一步走得分外踏实,生怕自己不慎摔倒地。
恐怕要再起身,黏住那部分皮肤都要被撕开。
三人都没有说话,每走一步都花费了许多时间。
这短短米距离,却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总算是抵达了门口。
外面突然传来不合时宜谈话声——
“那个叫尹安受害,之前管着广播室?”
“尹安是、是李婶儿女儿,就是之前楼道里烧纸那个人,殷长夏不是楼道里捡到了被烧照片吗?”
盛乾和向思思?!
殷长夏拧紧眉头,没想到冤路窄,竟然这种地方碰到了。
三人心情变得紧张起来,手心里不断冒着粘腻冷汗,僵硬得犹如一个雕塑。
地板这粘,根不好开战。
若是盛乾知道他们现处境,只怕接机除掉他们。
现盛乾外面,可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啊!
外面对话仍继续——
“叫殷长夏身撒下引魂香,这点小事怎帮不到?”
向思思唯唯诺诺说:“他身边一直跟着人,我、我找不到机。”
盛乾语气变得冷硬:“怎这没用!”
向思思吓得狠,脸『色』苍白得如雨中颤抖荷花:“我、我明天晚之前一定做到。”
盛乾阴阳怪气凑到向思思面前,伸手抚『摸』着面颊,好像细细描绘着舌头形状。
“别让我等得太久,寿命可都捏我手里呢。”
向思思:“……”
屋内殷长夏听到了这些话,『露』出恍然悟表情。
他是知道盛乾要对他下手,不过昨天晚盛乾把道具交给向思思时,声音太过小声,殷长夏根没能听见,到底是哪一种道具。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深入险境,却此刻弄明白了。
——是引魂香。
这下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门外两人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可从内部打开门,此刻也『露』出了一道缝隙。
已经无法阻止门被打开了!
人死瞪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着门缝越来越,危急关头,殷长夏灵机一动:“我们刚才里面搜查,还真没想到搜到了线索!主人,之前说一定要来广播室,到底为什?”
声音刚『露』,门没有再继续打开了。
郑玄海:?
他满脸茫然,不知道殷长夏说什。
唐启泽这事儿可比他有经验多了,毕竟自己都被坑次数多了。殷长夏说刚才里面搜查,是不想让盛乾知道,他们刚刚偷听到盛乾和向思思之间谈话。
唐启泽赶忙对他使眼『色』,用刚才找到纸笔,飞快下了一行字。
他用手指点了两下,表情冷漠——
照着念。
郑玄海:“……”
这两人为啥这熟练?
唐启泽当初也是个正经人,怎被殷长夏带得这样偏了?
郑玄海紧盯那行字眼,额头满是冷汗:“当然。”
殷长夏:“一直担心二夜,到底发生什?”
殷长夏朝唐启泽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笔和纸给自己。
为了防止外面人听见字沙沙音,殷长夏不断说着话,将那声音压了下去:“是有什不能说吗?还是主人觉得……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想帮,尽一份力。”
等完以后,殷长夏做出一个唇语。
——稳住。
如果忽悠人都搞不定,那郑玄海就不能留他身边。
屋子里满是霉菌和血腥味道,混杂之后有种说不出恶心感。
如此寂静环境当中,所有声音都扩。
郑玄海心都提紧了,知道这是殷长夏给他测试。
他必须完成!
郑玄海紧盯面话:“这是一场悬疑类游戏,只有六天时间找到真凶。游戏提示已经很明显,活到回魂夜,而不是活过。”
郑玄海念着念着,自己也吃一惊。
这是真信息!
殷长夏假哭了起来:“那可怎办啊?我好怕呜呜呜。”
对面如此轻松,找不到任何破绽。
郑玄海却紧张了起来,紧绷肌肉令他产生了一丝痛感。
郑玄海:“广播室也看到了?我考核官信息当中,有一个单独提示。二夜有看不见之物,也仅能二夜寻到,恐怕就是指广播室了。”
郑玄海瞠目结舌,这里开始胡诌了吧。
殷长夏:“如果能找到关键线索,我们就能六夜找到凶手?”
郑玄海:“当然。”
殷长夏:“那今晚能寻到什东西呢?”
郑玄海耳膜里满是自己杂『乱』无章心跳声,冷汗也顺着下颚砸衣服:“是b级道具。”
此言一出,门外偷听盛乾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眼皮跳动了一下,心头涌起惊涛骇浪。
b级道具?
这玩意儿十分罕见,超难b级场都不一定能拿到手,何况杀人狂异变之前,这里只是简简单单e级场。
郑玄海:“我考核官任务,是催生c级boss,概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这个游戏场看到b级道具影子。”
盛乾强忍着笑声,被郑玄海这一提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他眼底浮现许多欲/念,想要独占b级道具想法不断浮现于脑海之中。
郑玄海心脏砰砰直跳,没想到殷长夏『操』作这『骚』,拿一个莫须有b级道具诓骗盛乾!
郑玄海:“不能告诉任何人,越少人通关越好。”
说道这里,郑玄海猛然看向了殷长夏。
他嘴角挂着一抹无害微笑,眼神里却半点温度也没有。
郑玄海原以为他只是想借由这番对话,躲过被盛乾杀掉危机。
可殷长夏竟然还有这层含义!
他是要引诱盛乾今夜来到广播室!布下杀局!
郑玄海心跳加剧,没想到殷长夏短短数秒之内,便敢像这样办法。其他人这种情况下自保已经很优秀了,殷长夏竟然自保同时,还布局!
郑玄海飞快补充了一句话:“越少人通关,游戏奖励越丰厚。”
这也是真话,还是盛乾也知道规则。
真真假假,对方一定当。
三人目光都放到了门,一旦盛乾继续开门,便代表着盛乾没有相信他们话,他们便拼个死我活。
三人屏息凝神,足足等了五分钟,门缝隙都没有继续再扩。
盛乾相信了!
看来盛乾已经带着向思思离开,殷长夏才松了一口气:“可把我给吓坏了。”
郑玄海:“……”
我看是如鱼得水。
唐启泽无语:“佬这话是活跃气氛,不还相信了吧?”
郑玄海面『露』疑『惑』:“?”
唐启泽:“看这块头这,结果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伙。殷长夏这说是让我们觉得,他都害怕了,我们害怕也情有可原,明白吗?”
郑玄海恍然悟:“原来这就是佬体贴。”
殷长夏:“……”
啊……
他是真吓坏了。
唐启泽是什邪/教头头,给他发展下线吗?
尤其是郑玄海还真相信了,像是松了口气似,目光灼灼看着殷长夏。
松了口气什?是怕他和其他掌控一样残暴吗?
殷长夏觉得自己真相了。
殷长夏:“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出去。”
郑玄海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殷长夏谨慎。
他以前对殷长夏只有恐惧,如今还生出了分敬佩。
殷长夏若是身体好一点,还不逆天?
但凡盛乾当,今晚一定赶来广播室。
郑玄海都能想象到那画面——
初次看到日记盛乾,一定不放过这个假b级道具。
白天翻阅日记,都让广播室变得这样凶邪。
晚去翻动,恐怕广播室那短短数秒之内,就粘得不像话。
诱饵有了,地方也有了。
妙啊!
殷长夏布了局,制造出绝对良机,这样便能一举杀死盛乾了。
“只要翻日记,屋子里血水就越滚越多,不到十分钟就变得异常粘稠。”
“只要把日记翻得久一点,把人引诱到里面,堵住唯一出口,等血水将屋子填满,整个人就跟跌入混凝土里一样,渐渐不能呼吸。”
殷长夏笑得『露』出小虎牙:“毕竟我也不是什恶魔,盛乾只要不贪心,就一定不当,我可给了他选择机了。”
唐启泽:“……”
郑玄海:“……”
日记已经当做假b级道具,藏到了里面。
他们走出广播室之后,血水也开始不断往里渗,渐渐恢复如初。
唐启泽屁颠屁颠走了进去,将双鞋捡了起来,害怕影响到今晚计划。
脚鞋子也泡汤了,人无奈赤脚站地。
整栋楼都没有铺设地板,只剩下扎脚混凝土。
殷长夏脚趾蜷缩,虽然并不算疼,但偶尔踩到裂缝处,脚也有了些殷红印子。
唐启泽和郑玄海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暗想到——好看人真是哪里都好看,连赤着脚都多出分『色』/气。
这视线太过明显,丝毫不加掩饰。
宗昙拧眉,这两人真是无礼。
不知不觉间,走廊气温开始下降,连路过窗户时,都啪一声彻底关闭。
唐启泽和郑玄海吓了一跳,注意力果然转移,没有再看殷长夏脚了。
他们吓得脸『色』发白:“这楼里鬼可真多啊。”
殷长夏也有些害怕:[婆,能感知到附近有只鬼吗?]
宗昙:[……]
不过『骚』动现象很快就停止了,比任何时候都快。
唐启泽『摸』了『摸』后脑勺,总感觉奇奇怪怪。望向殷长夏时,目光莫名又落到他身了。
不能怪他被吸引啊,喜欢美『色』是人之常情。
殷长夏肤『色』也太白了!
那双脚像是被山巅雪养出来似,形状宛如被玉石细细雕琢而出工艺品。
可随着唐启泽目光再次落到他身,『骚』动现象又再次发生,这次比一次来得狠,窗户玻璃裂出一道蜘蛛纹缝隙。
唐启泽抱住了脑袋:“救命啊!”
然而他发现自己只要挪开目光,这现象就停止。
难不成……是不准他们看殷长夏?
唐启泽:“……”
哪只鬼这神经病?
快到七楼,光线也亮了不少,阳光从厚重云层透了出来。
这才早,还没到夏天最热时候。微风从缝隙里透入,令『潮』湿燥热楼也多出一丝凉爽。
殷长夏回头看了郑玄海一眼:“知道该怎做了吧?”
郑玄海对外固然狂,可也狂不到掌控头,飞快说了句:“知道。”
见识了殷长夏手段,他不敢再生出异心。
柯羽安和戴嘉迎面走来,瞧见殷长夏身影,他们急忙跑了过来,脸满是冷汗:“佬,我们刚才遇到鬼了!”
殷长夏:“发生了什事?”
柯羽安哭唧唧说:“两个受害名字都弄清楚了,叫尹安、颜艾!我刚查到这里,水龙头就开始流血,装了整个洗脸盆那多!绝对是闹鬼了!”
尹安、颜艾?
殷长夏眼皮直跳,这个人名字缩,全都是y&a。
那个杀人狂到底什恶心人癖好!
『奸』/杀了杨爱之后还不够,还专门找这种谐音女孩,难不成是移情作用?
又一处拼图,被拼接到了故事某个角落。
殷长夏顿时『毛』骨悚然:“没出什事吧?”
柯羽安搓了搓自己肩膀,满脸惊恐:“我一直听到什‘还给我’之类话……”
殷长夏表情凝重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们。”
终于明白了。
白裙女鬼要找东西,恐怕是那个十字架。
约是白裙女鬼不确定到底谁手里,才犹如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玩下手。
死得太凄惨,连最基思考能力也丢失了。
殷长夏拧紧了眉头,不明白女鬼为什要找十字架。
难道十字架有什别?
正当殷长夏百思不得其解时,宗昙忽然开口:[那是尸骨。]
恐惧感不断攀升,令殷长夏呼吸也变得紊『乱』。
七楼被阴惨惨阳光照着,夏日蝉鸣叫个不停,如此热闹场景,殷长夏仍旧感觉冰冷沁骨。
殷长夏捏紧了心口衣服,呼吸了好下才松缓了下来。
真是吓人啊。
原来那只白裙女鬼,是想要回自己尸骨。
柯羽安见他脸『色』不对,好奇问:“佬,怎了?”
殷长夏:“听们这一说,吓着了而已。”
柯羽安:“哈哈哈哈哈,佬就是佬,活跃气氛一流!”
殷长夏:“……”
唐启泽也朝着郑玄海使眼『色』,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体贴和气度!
郑玄海之前还觉得唐启泽是胡诌,然而连柯羽安都是这说。
一个人他不信,这tm都两个人了!
郑玄海也开始深信不疑,并且成为了那三个人。
殷长夏:“……”
他怎好像见证了邪/教产生?头头还是他人。
殷长夏连忙对柯羽安说道:“们先回去吧,号码牌有保护作用,如果杀人狂袭击们,记得一定要用号码牌。”
柯羽安点了点头,他倒不是害怕杀人狂,反而是这栋楼里其鬼。
毕竟他们还有制约杀人狂手段,可没有对付其他鬼魂手段。
等到柯羽安和戴嘉走远,殷长夏表情凝重压低了声音:“盛乾事情之后,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引出那只白裙女鬼,从口中套出信息。”
唐启泽和郑玄海纷纷点头。
他们目前最重要,还是先对付盛乾。
人暂时分开行动,终于回到了708,殷长夏累得眼皮都撑不住。
他乎是倒了沙发,长久支撑让他脑子眩晕,唇『色』微微发白,整个人都犹如快要猝死一样疲惫。
如果不是凭着心口那股劲儿,鬼骨又多多少少治愈着他身体,殷长夏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这一闭眼,睡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殷长夏一觉睡得极沉,仿佛陷入了梦魇,永远无法苏醒。
他像是被关到了棺材里面,外面拿了尸油密密封死,他转过头来时,看到一人身穿红衣,闭着眼躺里面。
是宗昙?
他得了宗昙鬼骨,难不成也受到了宗昙记忆影响?
外面传来一个阴柔声音,又像是隔了雾气那远——
“当初为取名宗昙,多适合?”
“就像这命一样,昙花一现,注定不能长远。”
“不断怨恨吧,以凶镇凶,那其余口棺材,可得全靠怨气啊。”
殷长夏感受着那一点点被抽光空气滋味,棺材被密封死了,个小时之后就没有空气了。
被活活憋死!
视线里是满目黑暗,棺木赤红,仿佛用鲜血浸泡过,充斥着不祥。
这感觉太过真实,令殷长夏不断挣扎了起来。
他心脏快要凉透,像是被丢入深海当中,又寂寞又恐惧。
不……!
殷长夏猛地苏醒了过来,汗水湿濡了他后背,令殷长夏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当时感觉,嘴唇泛白,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那样。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依旧是那身如火嫁衣。
他站窗口,眺望着远方。
黄昏时分暖光,也无法落他脸。
宗昙:“醒了?”
殷长夏仍心有余悸:“……嗯。”
宗昙:“是不是快到中元节了,怎下面全是烧纸?”
殷长夏:“游戏离中元节应该还早吧,或许是最近死了人,们烧点东西,也当做安慰。”
宗昙沉默着,眼底带着些许深沉。
他死时候,怎没人给他烧纸?
一次也没有。
他被困凶棺当中,数年等待,那种孤独感一点点蚕食了身体。那一方狭小天地,便是他所有。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收到了一人拜祭,仿佛从遥远处而来。
那一炷香穿透了凶棺,抵达了他眼前。
——他接受了。
宗昙:“现想来,也唯有一人,拜祭过我。”
殷长夏微怔,忽然想起他刚到凶宅时候,确帮任叔点了一炷香。
原来是宗昙收到了那柱香?
殷长夏眼神微闪,忽然很想问问梦境里事情。
然而他却瞧见,宗昙走到了门口,注视着烧纸那户人。
殷长夏觉着好奇,也跟着宗昙一起走到门口。
前方点燃了黄纸,白烟袅袅升入天空。宗昙站白烟前,白烟也萦绕他四周,像是被点燃是他自己,随时都随那些烟雾一同散去。
那股烟阻隔了空间,仿佛让他和阳间距离变远,明明相隔不过一线,那一线却被拉长。
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任何人。
无归处、无来处。
他身偶尔传来,这样强烈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