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九暗香看着这般美景入了迷，一时间还没有缓过劲来。
但夜长枫并未将九暗香打断，而是在其不远处坐了下来。
黄泉里草木的气息甚是纯净。不由得让夜长枫想起从前。
他的先生，鲁。
鲁的言语很是犀利，内心却很温柔，属于典型的外冷内热。
但不擅长与人交流的缘故，经常将大自己许多的泽和南兮弄的哭笑不堪。
“现在想来，那段有先生的日子里，倒也有很多乐趣啊……”夜长枫微微叹了口气，“当然，先生走了，也留下了种子。我们，会替先生见证的。”
“大圣人……”正在夜长枫回忆之际，九暗香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问一下嘛。”
夜长枫看着九暗香，沉默许久，而后道：“夜长枫。”
“那我就叫你夜大哥，如何？”九暗香微微挑了挑眉毛，笑着将一块木牌递给了夜长枫。
夜长枫接过木牌，正要回应，发现上面赫然印着朴古二字。
“这是……”
“这是朴古姐让我提她转交给你的。”九暗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也挂着一样的木牌。
“那就多谢姑娘了。”夜长枫收下木牌，静立了许久。
“黄泉之外，皆是未知，你……确定？”夜长枫眼神闪了一下，还是问着。
“当然。”九暗香回眸看了夜长枫一眼，“既然是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等我回来吧。”
“唉……那，我会在此静候。”夜长枫说着，便将自己的幽冥簿拿出，而后缓缓地摆在地上。
一阵口诀之后，漫天的萤火竟迅速聚齐，汇聚成了一道裂缝状的物质。
“去吧。”夜长枫盘腿而坐，阵阵绿色的灵气从他体内溢出，“此阵可持续三日，三日后你便会被强制送回。”
“好。”九暗香点头，而后冲进了这道裂缝之中。
“哗啦哗啦……”
是一道湍急河流的声音。
九暗香强忍着传送带来的不适感，同时将自己的长枪抽出护在自己身前。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似的。
水流声没有了，那股如千钧之中的不适也顷刻间消失。
九暗香抬头望去，只有一片白茫。
“这就是虚空吗？”九暗香有些迷惑，因为这里的样貌与她记忆中的虚空完全不一样。
那次她误入虚空，看到的是漫天的星辰，蓝紫色的河流，以及一股极度的寒冷之感。
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九暗香飘在这片空间之内，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冲出虚空了。
“那这下该怎么办？”九暗香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作标记物。”
“刺啦！”
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
九暗香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支飞箭。
还未等她抵挡，那箭便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九暗香有些发怵，急忙支起长枪，警戒着四周。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竟开始变化。
大地，山川，河流，城市……
待反应过来，九暗香变发现自己竟已在山峰之上。
只是令她吃惊不已的是，这座山峰的景色与前几日萧行带着朴古跟自己到的地方竟一模一样。
此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九暗香面前浮现。
“萧阁下？”九暗香疑惑道，“您这是？”
“这里便是你要来的地方。”萧行说着，三块巨大的黑石便从地上硬生生地立了起来，“肉身已灭，自然不能寻得。我不过是给了朴古一个骗局……”
萧行说着，将一套雕刻的工具递给给了九暗香：“这是九转玄金，能够代替他们的原初之体。你既然记得他们的模样，就帮忙雕刻一下吧。”
“啊，原来是这样？”九暗香接过工具，而后问道，“阁下您不记得了吗？”
“自然记得……”萧行咳了一下，“只是我不善雕刻技艺，不想再让这些孩子顶着与自己相差甚远的面貌活着，毕竟这种东西必须要亲手雕刻才行……”
“嗯……”九暗香明白了什么，便开始着手雕刻了起来。
作为转生司，她为无数的伟人乃至她父亲在内都立过石像。
而这些石像也是出自自己之手，可以说自己的雕刻技艺早已炉火纯青。
“倒是这位先生，为何您不善雕刻呢？这对于一位堪比天道的人来说似乎并不难吧？”九暗香一边琢磨着，一边问道。
“记忆太过繁杂了。”萧行苦笑了一下，在九暗香旁边放下了一壶泡好的凉茶，“就说说凝华吧，当时我为她重塑身躯时脑海里全是以前的记忆，最后导致现在凝华的身体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合，唉……”
“这样啊……”九暗香挠了挠下巴，踮起脚开始了第二副面孔的大致雕刻，“那阁下肯定是活的久了叭？长生的样子，可真是令人期待。”
“唉……”萧行轻叹了一下，而后拿出一对杯子将茶倒好。
饮了一口凉茶，萧行望向了洁白的天空，感叹道：“多情自古伤离别啊……”
九暗香听到了萧行萧行的感叹，先是一愣，而后也叹道：“对啊，阁下说的也是。离别嘛，自古便是有情之人才会感到悲伤。”
“所以，你觉得长生对一个有情之人，究竟是什么？”萧行挥了挥手，几颗艳红的果实便从山脚下飞来，落在装有凉茶的木壶旁。
“是一种诅咒吧。”九暗香专注着雕刻工作，“毕竟不断地离别，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哪怕连死亡都无法触及。”
“的确。”萧行点了点头，“看来你对生死方面的东西看的很是透彻了。”
“当然啦。”九暗香笑了笑，眼中一丝亮光闪过，“只是萧先生，您说我的母亲还有希望恢复到从前吗。”
“有的。”萧行回答道，“但，会破坏本来就有的秩序，将你所在的世界引向混沌。”
“这样啊……”九暗香擦了擦已经被雕好了脑袋的几座石像，脸颊上突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那个……萧阁下……要全部雕完吗？”九暗香看着萧行，脸红的似乎要冒出了烟似的。
“不用了，你来休息罢，这里有一些吃的。”萧行微微一笑，而后起身来到了三座雕像面前。
“雕的真好。”萧行细细打量着，夸赞道：“九成还原，一成修改。不仅样貌大致没变，还更显神韵……”
“嘿嘿嘿，多谢多谢。”九暗香蹲在一旁正啃着之前从山下飞上来的果子。
萧行看了一会儿后，挥手便将三座雕塑剩余的部分全部都雕刻好了。
“呀！”九暗香看着萧行转眼间便将余下的石块变成了与自己所看见的灵魂并无两样，红着脸问，“萧阁下……您不是不善雕刻吗……”
“的确不善雕刻。”萧行将三尊制好的石像收好，微笑道：“但你当他们的脸雕刻出来后，我以前的记忆便不会混乱。”
“这样啊……”九暗香笑了笑，“不是说必须要亲手雕刻的石像才可以吗？”
萧行微微一愣，摊开手笑着：“我的确是用的手啊。”
“啊……”九暗香在原地愣了许久，擦汗道，“原来，这样也行啊……”
……
萧行没有收回九暗香的力量，因为在他看来，这份能够引动天道的力量本就属于她，属于黄昏之人。
而萧行自己只不过是将这份力量，让她更符合目前形式地得到而已。
……
夜空下的霖酒香客栈内，已经被以为神秘之人包下了全部。
逝去之人从黑岩中破壁而出，只有无尽的感慨与激动，这也令他们更加珍惜身边的兄弟姐妹。
当然，更多的是一份坚韧与成熟。
“芳榆大师姐……”李若荇抱在芳榆怀里，“你终于……”
“嗯嗯。”芳榆轻拍着李若荇的肩膀，“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这些年妹妹你受苦了。”
芳榆安慰好李若荇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萧行。
“您……就是他们所说的新宗主？”芳榆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人，并没有任何轻视之意。
“芳榆，多谢宗主救命之恩。”芳榆说着，便跪谢道。
“不必。”萧行挥了下手，芳榆便直接站了起来，“现在我们皆为同路人，这些都是我应该而且必须做的。”
“是……”芳榆回过神后答应着，而后问，“宗主您有想过复仇吗？”
“因果自有定数。而且太过的仇恨会让你迷失的。”萧行伸了伸懒腰，眼睛里透过一丝疲惫，“你们才重生于世，记得好好歇息。而我也消耗的太多了，也是时候该睡一觉了。”
“谨遵先生教诲。”芳榆鞠了一躬，便退出了萧行的房间。
见芳榆离开，萧行也躺在了床上。
窗外的月光很是冷清。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萧行叹了一下，“似乎上次熟睡还是在上次轮回之前……罢了罢了，过往之事而已。”
突然，萧行起身看向了某个地方许久，而后又缓缓躺下。
……
“域外之人啊……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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