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但凡走过西南商道便绝难对这青峰寨陌生,清初反清复明的坚实堡垒归顺之后便一步一步迈上了匪途,家族经营亦民亦匪曾数度被招安并数度放飞自我的青峰寨除尊江湖道亦好以军规驭下,有组织明分工的匪帮已令人头痛何况经过这数百年的经营青峰寨那寨墙直比城墙还厚,特别自清未开始官府对之加大了打击力度,于是乎终于造就了青峰寨现在这人手有枪鸡窝藏弹的盛世之举,往日那得带人下山抢而现在则只需寨外摆上桌椅便能坐收暴利于匪而言又何异于神仙才能过上的日子,就是那清未延续至今依斤两收取路费的规矩耍秃了不少商家,所以经营重商品的商队那是宁可绕道亦不走这,否则铁锅直得卖出那黄金价才能回得了本。

即是这种官府早已放弃治疗的超级匪帮开车的梁皓自也只跟着陪个笑而全没给当成回事,毕竟谁都年轻过,梁皓军校刚毕业那会尚还曾暗自发誓十年之内要将老蒋取而代之,结果这刚过来年便思去年,动不动便要用哪国的枪哪国的匕首哪国的军衣哪国的军靴打造具有本国特色的特种作战部队,钱得多花数倍不说且战斗力方面并没比普通部队强出多少,赏个门官没给封那夜香公所的所长便已是天大的恩赐又怎敢不日夜反思,而刘二仁这远异于常人的眼光则令梁皓仿佛于黑暗中窥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之前他梁皓得势的时候找的特战队员可都是些服从命令听指挥的精兵良将而被梁皓看上的则不是军中败类便是刺头堆里的刺头,所以尽管人数是多了点但随便哪个都能把人给气出心脏病来廖友笙对这找谁谁倒霉的皇差倒也没到深恶痛绝那地步,不过几十人几月的军饷于他堂堂少将师长虽算不得啥气却必须有人身受,虽说听到认人集合的时候刘二仁便已觉不妥却没料到这包括自己想要那三十六人的人直近千人,旁人摊上这种事自是选对了伤神选错则当众出糗而偏偏他刘二仁最杀食的便是这远强于常人的记忆力,别说脸直就连擅长之事及那毛病亦能一一对号入座廖友笙虽是位高权重却亦不禁生出了惜才之心,即是军中早已烂透的老油条又岂会不明白此类调令暗藏的黑幕,可惜他的苦口婆心换来的却是刘二仁的义无反顾,少将对个少尉好言相劝而少尉却偏还不领情,面子上即挂不住又何必再管那谁死谁活。

当然这许多都付出了亦不差梁皓腰间的那把配枪,如此自亦是因为早有好处堵住对方的嘴,吕丰庭:“老大,你把车当作谢礼送人我是没意见,但让司机捎我们一程总不过分嘛。”

黄佑祥:“老土,新兵上任三把火,不烧他们身上便得拿咱俩撒气,但问题是为什么我们全得一块溜这腿,难不成是在军校那会还没被训够出来还要继续找虐。”

学长之所以是学长乃是因为综合能力虽未必能及后辈但见多识趣人脉亦广的后天优势总能令混得不咋滴的落魄学长在只觉事事新鲜的学弟们身上刷到这久违的存在感,梁皓:“身先士卒才是为将之根本,待人以心方能换得真心,当然后边跟得这些绝不是任谁都服的老兵油,不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绝难得到认同,各位学弟,学长看好你们。”

这完全便是准备掉队的节奏,领兵之将弱成这样又何能服众,而吕黄二人虽亦喘得不行但俩小伙到底是军校刚毕业,虽是未着军装但几人亦始终是领兵之将,但眼下三人就算是领兵之将若不行非常之法亦终是弱鸡难敌老鸟,好在无论到哪刘二仁身上皆少不了这金针,刘二仁:“别冲刺,只需紧随我的脚步便能稳赢。”

梁皓:“代价是?”

若不划算金针拔了便是,确是个胸怀大志却又善于谋划的主,而很多时候算计越多顾忌也便越多,事事瞻前顾后自是无事能成,所以曾为军校精英的他混成门官亦不是没有道理,对付这类事自得先株其心后行其事,刘二仁:“代价是你们若输给这些人少说也得给老子做一万个俯卧撑赎罪,不开玩笑。”

梁皓:“一万个俯卧撑,没开玩笑吧。”

吕丰庭:“我们老大只揍人从不开那玩笑,不陪你聊了,真要是掉队老大不拔了我这皮才怪。”

黄佑祥:“少说这屁话,若没有老大的无情鞭策又哪有咱俩的现在,跟上了,胜者才有资格与傲雪共进晚餐。”

果然是意淫亦风流的青葱少年,只可惜金傲雪人没在这,不然肯定会给这俩憨货一人一个大嘴巴子,而无论事出何因三人亦总算是拼死挨完了全程,身上扎了金针的他们都已累成这样后边的队伍自是三三俩俩全没了队形,等待期间自得再施金针令三人多少能有些人样,如此人齐了三人基本也就歇够了,而走的虽是同样的路程且还包办了路上所有的若差累活但一切于身体与意志皆得到大幅提升的刘二仁而言直连事都算不上,毕竟他原本便是原胜常人的另类存在,青峰寨已近在咫尺且离孙秀婉的出发时间亦所剩无几。

即有心要替某人扫清沿途的一切阻碍自得抓紧时间打探敌情以备作战所需,小规模战争的最大好处便是人人都得做那多面手,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由内快速瓦解敌方的有生战力虽确是上上之选但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并不符合刘二仁的行事做风,因为他从不相信世上有那严丝合缝的铁板一块,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混进眼前这固若金汤的青锋寨。

寨门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瞎闯非但是自找没趣更会打草惊蛇,毕竟眼下这青锋寨看似严防死守其实岗哨大多只是挺直身体应付一下手头的工作,而城墙之上虽亦有哨兵来回巡逻但来去一遍直得十来分钟,乌灯瞎火的城楼上虽亦有哨兵来回巡逻下边无论人还是物皆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这些看在刘二仁眼里直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漏洞,毕竟他即有能够夜视的双眼亦有媲美灵猿的攀爬能力,这大黑的夜长期依赖的易容术反倒成了华而无实的存在。

若非清楚知道此处便是令世人胆寒的万匪寨给人的感觉倒真像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纵然此处的人基本都是一边干活一肩扛枪,生活如此朴实无华直令人不明白他们要用那海量的财富做个啥,而随着人流所向藏身于暗处的刘二仁却忽然怀疑起了人生,说的有条有理而听众亦是如痴如醉,即同为听众刘二仁又何能例外,刘二仁:“你老哥说的那人人平等的世界自己信吗?”

王欣平:“…小友,咱俩之间的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至于我说的那人人平等的世界,若每个人眼里只有自己的一己私利自然无事能成,而若人人以民心所向为指引又愁何事不成,别人不好说但我们每个共产党人皆以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国人为终生奋斗目标,且不说我们做的怎么样,这早已烂到骨子里的国家再坏又还能坏到哪去,与其委屈求全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改变这人吃人的天下,一代人不行那便两代三代,为的只是我们这些饱受列强欺凌的的国民能拥有一片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平和安详的土地。”

刘二仁:“说白了你也没多大把握。”

王欣平:“虽然没把握但我们共产党人拥有坚定不移的信爷与信念,改变历史创造历史的从来都是人民,只有以人民意愿为主导的江山才会千年万年长,管尽天下不平事。”

刘二仁:“嗯,有些道理,这青锋寨你们共产党要了?”

王欣平:“咳咳,我们不抢地盘,此次只是应原老寨主的邀请前来化解秦齐两家的矛盾,你呢?”

这种事对旁人刘二仁可以说谎但在王欣平面前他想保持自己仅有的那点真,刘二仁:“我嘛,呵呵,原本是要带兵攻打这青锋寨但你老哥即在此处想来这匪亦非什么坏匪。”

若没这挡子事众人看在他与王欣平相识一场的分上本不欲将小事闹大,可惜此处纵然民风强悍枪亦不少不过摊上刘二仁这泥鳅一般滑溜的人儿一时半会拿他亦没什么办法,刘二仁:“诶,别胡乱摆弄你们手上这枪,小爷我即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你们这寨子我手底下的人自也能办到,千万别看我人长得老实便以为带来的兵也忠厚,失了约束那就是一群**加疯子,打都还没打至于把关系闹那么僵嘛,江湖道义全掉马桶里了不成,何况就算我王哥在亦改变不了你们土匪的本质,区别只是好土匪我可以全当没瞧见。”

秦虎:“收了你们手里的家伙什,小友,你说要带兵剿了我们这青峰寨,但不知小小年纪的你领了多少人马?”

刘二仁:“听好了,连我在内四十人。”

听了这糊话真是想笑都难,秦虎:“老王,这人你真认识?”

王欣平:“当然认识,蓝衣社那黑狱里曾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且军事方面他确实有那么点天分,青源镇那边的事你老哥不一直问我是哪的英雄的手笔嘛,之前我确是不清楚但在这见到他,相信还是他们俩兄弟惹出的乱子,真要是能以二敌三百四十人对付你们这千余人,不少了。”

刘二仁:“好重的帽子,既然不打,不说也罢,倒是太常寺那些人在你们营地附近转悠到底什么情况?”

王欣平:“自然是灯下黑,你以为太常寺的幕后主事是什么人,手握生杀头在权的达官贵人,且世上之所以有太常寺针对的便是这青峰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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