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子欲养 亲仍在

那洞里除没手纸更没可供换洗的衣物等待的时间自然更久,为免污物袭头自更得力争上游,而上到半山腰刘二仁离远便瞧见了竹林深处的竹屋一角,师徒二人这回家路确不是一般的难行而绳索即已到尽头欲免尴尬继续向上自又得狂虐手脚,想从别人嘴里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第一印象很重要。

可惜任他多快亦不如人家轻车熟路,等他登顶人家不但洗干净了自己更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物,熊人:“终于上来了。”

全不知自己何时叫人反超的刘二仁就算有气气的亦只能是自己的无能,但即便如此平衡亦仍需去找,刘二仁:“你多大?”

若对方多活几年难堪自也便少一点,奈何天不从人愿直就连他这点小小的虚荣亦不愿满足,熊人:“十五,没想到师父的大限会提前到来,唉,虽一早便知道他大限之日亦可能是我生命的尽头但若再多给我一月没准便不是这情形,不过这直能令人脱胎换骨的妖蜜你到底是怎么搞到的?”

解释不通的事自得省略过程直述结果,刘二仁:“很难吗?那没准是它们错当我是自家人了吧,真要有你说得这么好回头再去取些便是。”

熊人:“唉,你这人确不太正常,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得将很难后边那吗字去掉,若这妖蜜能早得数日我那…可怜的师父亦不至于英年早逝。”

刘二仁:“话虽在理但你这顺序似乎弄混了,正确的顺序应该是没有你师父的草菅人命我亦不会一咱追到此处,命该如此又能怨谁,与其在这空有其事的感慨人生倒不如解释一下事情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熊家村那些人还在官道上眼巴巴等我的答案呢,不才刘二仁,其实亦并非那种好管闲事之人,奈何我随行的那些朋友全不识武功且不愿无故伤人所以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趟这混水,只要不是闹鬼什么都没问题,反正你师父大限已至有什么仇怨等他们阎王面前慢慢咬去,但其实我很好奇这全不搭调的两帮人为何会生出至死方休的仇,到底是你师父买酒没给钱遭人数落还是虎落平阳挨了人家的闷棍?”

熊人:“呵呵,都不是,其实师父和我亦姓熊,先辈是楚国亡国之后流落至此的楚国贵族,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甚至是我的杀父仇人,不过当年的事事非非亦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道明,西楚霸王相信你并不陌生但他之所以有那霸王体却非天生而是全赖于我熊家的霸王体,哦,是功法不是你想的那特殊体质,但要练我熊家这霸王体要求基极严苛,且稍有不谨便会经脉尽断成为废人,所以我们熊姓先辈迁移至此之后便三令五申将之视作禁术严令子孙后代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修炼,就我理解修炼此功法人员折损严重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世人只知霸王别姬却没人想过霸王死后为何没留下一男半女。”

刘二仁:“哗,这岂不是能长胡子的公公…”

熊人:“…什么眼神,哥们我可是发育正常的纯爷们,因为我修炼的霸王体并不完整,至于师父和村里那些老人为何因仇生怨嘛,据他说是当年盗书时遭人围追堵截不谨失足坠落,虽是大难不死但好死不死刚好压上了妖蜂的蜂窝上,虽说他事后想到蜂蜜能解蜂毒却终是苦寻难觅其踪,而那会我爷爷刚好是村长兼族长,又有什么能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令人心痛欲绝,如此他尚不解恨,所以杀我父母之后更是抱走了当时尚在襁褓的我,有时候无知亦是一种幸福,即有父母大仇又有养育之恩年少的我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但因体内那蜂毒他这些年亦很不好过,以生不如死来形容全不为过,或许他当年留我一命只是为了忍无可忍之际能得一个痛快。”

刘二仁:“所以你认为不杀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但有件事还是说不过去,霸王体再强亦非绝世轻功,何况世上亦没有那会飞的大笨象。”

熊人:“滋,你以为日夜遭罪的他还有闲心去练这霸王体,即被道上的朋友称为燕无痕轻身功夫又岂会差得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虏我亦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将我关那洞里亦只是为了在死之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可惜别说我宁死亦不愿叫他如意就算有那心亦没那能力,至于你灌的蜜为何能助我突破桎梏嘛,没准与他朝夕相处的我亦多少染了点毒,之前每练到第三式便会觉腹部酸麻全提不起一丝力道,失望之余他亦想给自己一些希望所以才传了我些轻身功法,不然我这头笨牛哪能爬你的头。”

刘二仁:“谦虚是美德但谦虚到过了头则全就是虚伪,明明除了轻功你尚还知捷径,但你受困时怕也是不想活了,否则我都能击敲的石头又岂能难得倒练过霸王体的你。”

听似合情合理却忽略了人这玩意,熊人:“有力也没处使,童年的阴影导致我至今仍怕黑,进去便已不由自主缩作一团又何谈你说的这些后事,扶不上墙的阿斗,也许吧,熊人这名字也不知道是父母所赐还是师父因才给赐的名,总之不管什么人做人真的很难。”

若人还活着化解此类矛盾确是不易,刘二仁:“逝者已逝,就让这老一辈的恩恩怨怨随风而去吧,不过你爷爷的后事我个觉得你应该去跟一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熊人:“那师父呢?”

刘二仁:“即是他的选择就让他呆那吧,如此日后你若想念亦好前去祭拜,就他中的那毒百八十年怕是化不了,入土反倒未必能安,被妖蜂叮咬谁知道会不会尸变,光是想想亦觉胆寒,生前已是武功盖世诈尸岂不更是天下无敌,即没蛋痛自犯不着给自己找那不痛快。”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自是哪好走往哪走但偏偏刘二仁放不下那妖蜂蜜硬是要下去碰碰运气,情非得已熊人只得道出实情,熊人:“少来,千百年来寻这妖蜂的能人异士不知凡几但能有师父和你这运气的却直是凤毛麟角,且十之八九都是难得善终的那种,不比寻常蜂类,这妖蜂不但会搬家岂效率极高,半山腰那绳索便是先人为观测谷底情形而特意给弄的,不信的话你不妨下去攀绳瞅瞅。”

以刘二仁这远胜于常人的目力即便不吊绳谷底景物亦能一目了然,而不但之前蜂窝所在业已空空如也直就连广袤的花海亦寻不到那些妖蜂的影子,且站高看远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之前那运气有多好,风过便是一片全新景象的花海人若身陷其中十有八九是有进无出,妖蜂若将巢穴藏在这花海里直无异于入海之针难觅其踪,至于熊人为何要如此苦口婆心的劝人家即不愿提及刘二仁自亦懒去点破,毕竟谁都有那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何况刘二仁心底那永远的痛还有他的功劳。

他又哪里知道此时的自己在熊人眼里亦是怪物加零一,熊人可是身呆绳尾亦无能瞧真谷底而刘二仁的感叹显是窥得所想有感而发,不过两个异类凑到一处原本便是谁看谁都不正常,看似羸弱异常的熊人眼下可只是霸王体小有所成,但偏偏就是这小有所成此子不但能徒手劈荆斩棘更能轻松推开拦道的巨石,这些巨石千斤虽不至于但三五百可绝对少不了,而理论上讲霸王举鼎最难的是举,想当年秦武王赢荡便是气绝于不举那道坎上,推按理说所用力道远不如举,只是力气大亦非全只有好处,原本挖坑埋人那点事一把锄头足矣遇上了熊人这熊人则是锄头再多亦不够断,被逼无奈刘二仁只得接手这苦差,埋好了身子自还得露个脑袋,否则谁知道谁是谁,其上盖板压石虽是大不敬但事急从权讲究亦讲究不来,这鬼地方刘二仁实在是片刻亦不愿多呆。

此事熊人即亦为苦主解释工作外人又岂能比得过人家自家人,但任谁亦没料到故事还会有另一版本,熊人:“…您若是我爷爷那我们刚才埋的又是谁?”

身后吹起阵阵寒风才是讲鬼故事的最佳时机,而且本已心死却平白捡个大胖小子除老泪纵横亦想老来能有人陪伴,原本便是没话亦想找话来说又岂会错过这表现的机会,熊不群:“傻小子,死的若是咱村里的人咱们至于锅都不顾便往外逃嘛,当夜是村东头的二愣夜里方便见屋外站着个人,个尚未清醒的傻小子居然当那是棵新长的树直接便尿上了,结果刚尿完顺手一扶那人便倒了,不但死状极其恐怖且浑身全无半点伤痕,像这种自天地掉下来的死人不是鬼神作崇又能是什么。”

不比左耳刚进右耳便出的熊人,原本刘二仁对这挡子诡事虽亦是一个头两个大但熊人那师父熊昆的尸首他可近距离观察过,当然要解开这迷题尚有事需问上一问,刘二仁:“那些人原本便是空手?”

熊不群:“这哪还记得,一大群死人自天降早连胆都吓破了,子明,那晚是你最后走的吧。”

熊子明:“…好像是吧,族长,隔了这么多天哪还记得清嘛。”

受了近半年的专业训练若连个乡野村夫说谎都分辨不出直就是该挨教官的大板子,当然这种事恐吓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刘二仁:“那点小九九你爱说不说,来回不敢回家的又不是我,答应的事业已办妥,接下来你们要怎么样自个慢慢想吧。”

画公仔都画出了肠又岂有不明那道理,熊不群:“子明,胆肥了,族规家法全不当回事了是吧。”

越原始的地方族规家法就越是变态,且受了苦遭了罪不但没人同情更会成为反面教材教导子孙为人之道,熊子明:“族长饶命、族长饶命,我知道错了,其实藏那些刀我也不全是为自己,日后真要遇上什么事烧火棍子不也比赤手空拳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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