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防不胜防

乍一听李思慧说的这些纯是借口但细一想事情倒亦确是如此,就算一粒珠子足能几世不愁却亦得识货才行,否则就算是珍珠亦只能卖出个鱼目价,不过即已知道人家拿钱干嘛刘二仁亦不想做那投资顾问,何况无论他多小心以安小龙那些人的能耐追上亦只在早晚。

也正因为追兵都是些能耐了得的主所以他布陷阱才格外伤神,毕竟他只是个拿根棍子去猎鹿的半调子猎人,好在李思慧带的这些丫鬟无奈卖身之前啥人都有,其中恰好有个是货真价实的猎户人家,但她的陷阱都尚未开始便已被刘二仁喊停,四凤:“仁少爷,这树枝连根刺都没有能伤得了谁?”

刘二仁:“对啊,你是这么说人家也是这么想,疑问一多速度自也便会放缓,接着我们再来几次人间蒸发他们准保会奋起直追,然后在这些看似零伤害的树枝上给它加点料,有料没料轮番奉上纵然是无毒之物亦可混成极其恐怖的毒物。”

李思慧:“直接往这上边抹毒皆不更直接?”

刘二仁:“这个嘛,且不说出了人命人家会奋起直追,何况谁亦无法保护那边没有擅使毒物之辈,而疏忽大意不但是决堤之蚁更有可能创造出无解之毒,你说我们这些人中间忽然有那么几个像是染了传染性极强的疫症会是个什么情形,多了不好说但人心惶惶则在所难免,只要他们分了心走了神我们又何愁没有那脱身的机会,追踪一类我与他们虽略有些差距但差的并不是很多,有些为恶之人罪不至死而有些人若不死则会死更多的人。”

事情虽难但对于人性的把控刘二仁倒也算是有些天赋,兼沉着冷静、杀伐果断于一身的安小龙虽算不得好人亦谈不上坏,无论惩治贪腐还是救助灾民负责断后的刘二仁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人前行善非是真善、人后惩恶场善方显本心,回想前尘则不禁要感慨自己的后知后觉,若真个十恶不赦之前又岂会给那些劫匪回头是岸的机会,要不是这货好管闲事凭几女那蜗速两边又岂能始终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负责的即是断后工作又岂能不减那负,如此出奇制胜虽是未必但脱身倒是问题不大,安小龙:“真有你的,约我过来你自己居然迟到。”

迟到自是为防安小龙那后手,按说让人偷偷送信之后便藏身于暗处全程监控安小龙想要通风报信亦没那机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盲目的自信阴沟里亦能翻船,不过让人等了整一小时刘二仁亦好意思继续带人游林河,刘二仁:“对不起太假我们还是省省吧,开门见山吧,你肯等这么久相信已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是我让你们死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顶多也就拉我做个垫背,约你过来不是我活得不耐烦而是很多事想不明白。”

安小龙:“比如。”

谈判一事底牌很重要何况安小龙已觉自己这些人已着了对方的道,底牌本就不多自是见招拆招方能进退有度,即还有得谈又何必拼那鱼死网破,最主要他并不认为刘二仁是那种贪得无厌之辈,而实际上刘二仁疑问虽有不少但总的来说全包含于两事之中,刘二仁:“其实也没什么,首先我很好奇你得势之后将如何治理地方,其次,装得虽像但我知道追上我们于你并不是很难。”

安小龙:“首先水清则无鱼,抓大放小方能长治久安,虽任谁都明白这灾年杀几个贪腐成风的地方官解决不了多少问题但就算是做样子我尚没离开之前那些食难果腹衣难遮体的底层民众都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至于你想的那劫富济贫,就我眼下这不沦不类的身份即便抢到了粮亦只能是军粮,其次,你这人我虽惹不起但就算是亲信亦不乏那暗针,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的我不愿为此冒险。”

刘二仁:“真现实。”

安小龙:“再现实那也是生活先对我现实,母亲离世时留下的最后那句遗言我至今仍是记忆犹新,救人若无法全套宁可见死不救。”

刘二仁:“虽有些道理但她这话似乎另有所指。”

安小龙:“也许吧,要不你找她去问问。”

这样话又岂能不招来误会,刘二仁:“想动手。”

安小龙话虽说得不怎么好听但理却是一丝不缺,安小龙:“动什么手,不嫌累呢,早晚不都有那么一天嘛。”

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再坏亦坏不到哪去,刘二仁:“…你牛,金银花风干冲水可解那毒,若没别的什么事,再见,再也不见。”

安小龙:“等会,先别忙着走,金银花,你这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刘二仁:“耍你,我可没你这闲情,就算我要弄死你们亦只差一味山药汁,而且你们的死因还不是中毒,生化武器远比毒要来得好使,之前那次的伏击你明明有下手的机会,什么都能欠唯独这人情债我怕自己还不起。”

安小龙:“别误会,且不说暗中有人助你,你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思慧那几个丫头肯定会定性为同伙,整个镇子给那人渣陪葬,难不成你认为合适,而我当时若犯了浑事后却什么都不干你以为那老不死的会容得下我。”

如此看来陆遥留的地图确是一个很大的坑,不过学习的即是此一类活技又岂能少得了血腥教学,但临别之际刘二仁却忽然想起个事,刘二仁:“最后一个问题,为那挡子事你到底得付多少酬劳?”

为避免那不必要的麻烦暗杀事刘二仁问的含糊而安小龙所给的答案则直能叫人云里雾里,安小龙:“除了句口头上的承诺啥也不用,其实那挡子事不是我找的人而是人家特意找上的我,想来是我这性格较易掌控,但原本我答应只是因为这种事太不靠谱,不过若任由他那种祸害活在世上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蒙冤遭难,所以我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有缘再见。”

走得虽是干脆但刘二仁对安小龙这种心思缜密之辈可全谈不上担心,真要非得说点什么那亦只是担心对方把自个给卖了,但安家的那点事错综复杂罄竹难书即能抽身事外又何必深陷其中,直就到现在安家大公子安小天之死仍是个迷,想在这样的家里争权夺势其难度全不亚于刀刃上不断游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若非如此年轻气盛的刘二仁又岂会找安小龙单聊,而解药与毒药尽数奉上则是二者皆有其用。

不过危机虽已解除却仍容不得半丝松懈,谁知道安小龙后边还有没有那尾巴,但说来也怪,按理说就算安小龙带着那些人只是意思着围追堵截只是但凡乱世都免不了匪患猖獗,一路相安无事啥情况没有别说陆家兄妹办不到就算是安家军全员出动亦没可能于了无声息之中将事给解决,有此能耐的在刘二仁记忆中倒亦只有那么个曾云帆,刘二仁:“真是个神经错乱的痴汉,人家都是抓大放小唯独他个没脑货缠着小鬼独放阎王,险些就被他给搞到去见了阎王,根本就是颠覆传统的逆天玩命,这么高的起点也不知道这命还能玩个几次。”

其实曾云帆这布置亦只是为了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神经若绷得太紧人可很容易崩溃,数代人的期盼自不能如此轻易便完了完,而主要原因自还是初试的结果并不理想,在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之前无论多急都得逼着自己静下心来重新部署。

想法虽不错却奈何再精密的部署亦终会有那遗漏,何况此一类几乎是零伤害的纯朴山民,但刘二仁等人之所以会偶遇他们却并非路过村庄而是横七竖八酣睡于官道两旁,不过尽管这些人衣衫略显凌乱却并不像是一路风餐露宿乞讨至此,纵是有帮人之心做事亦仍需自量,有刘二仁在几人虽不至于挨饿却亦已是月余未见荤腥,地图上的一小点原本便能走断双腿何况几女有生之年还是头回长途奔波,像李思慧这种打小便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能一路没喊过苦便已是不易若连嘴里那口也断了只怕会直接晕倒在前进路上。

奈何有些事能避有些事却是免无可免避无可避,这眼见便要悄然路过却在没能挨过这最后一刻,刘二仁在几人脸上留下这经久不退的烙印确是有利亦有弊,寻常贼人瞧见几人这尊容心里直接便犯憷全忘了目的何在而此处的山民撞上却是自天上掉下的过路神仙,但凡驱鬼辟邪的神仙又有哪位长得不是凶神恶煞,因这种怪事被人拦道又岂是人力所能预估。

瞬间跪倒一地且人人嘴里皆是别无二致的救苦救难的老神仙发发善心又岂能少得了这迷糊,好奇归好奇一说到降鬼驱魔几女立马便打起了退堂鼓,事难办抛弃队友一走了之更难自也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当回伏魔天师,同时刘二仁亦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邪崇能令整村人抛弃自己的生养之地而甘为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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