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桃

难遭多了、再难不难,苦受多了、再苦亦甜,特别被人当宝一样捧在手心紧怕碎了、松怕摔了的滋味于楚灵儿不但新鲜且有那么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再虚伪的人内心深处亦有真的一面,何况楚灵儿的虚伪原本便是打小特训造的假,人之初、性本善,而除吃之外无欲无求则更易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楚灵儿:“给,这石头你一粒我一粒。”

价值不菲的宝石全当石头家里又岂会差那钱,而在那尚处于以物易物的北梦里有块宝石直还不如碗里能多口水,能发光发亮并不代表便一定得是明珠,主打光影结合的结界又岂能少得了光,一离开了那光这俩宝在刘二仁看来顶多也就绿那么丁点,只是接过宝石的他想法略有那么点另类,刘二仁:“不至于吧,我好不容易从那里边出来为的可不是换个地方解决自己,何况吞它直还不如抓几把土往肚里塞。”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确是聊什么都能聊成笑话,差的不过是眼下这笑话略有那么点冷,听了这笑话楚灵儿笑虽是笑不出来却亦不好翻脸无情,毕竟自个这小命才刚被人救过,楚灵儿:“仁拉邦,誓言一类咱就免了,总之从今往后但凡有我一口便少不了你的一顿。”

阿哥老大把头听惯的刘二仁虽知道仁字指的是自己却不清楚其后二字何意,刘二仁:“这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不好吧。”

楚灵儿:“拉帮结派…此处除你我之外直就连虫都难见半只,何况拉邦其意乃生死之交,有些事自个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在翠云峰,除了我你最好谁的话也别给当真。”

身处此地刘二仁直都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相信楚灵儿的话,毕竟真若是要赶尽杀绝关欣雨不会给二人留下这绝无仅有的逃生秘道,虽说这亦是人家给自己留下的退路但二人若无能搭上这顺风车则会成为另一故事,所以若非刘二仁生长于北梦里绝难将这种倒霉事与恩情挂上勾,当然这其中亦暗藏私心,想在这陌生的地界混出名堂略能沾上些亲带点故的翠云峰,为免日后露那破绽自然得令自己尽早对此一类事麻木不仁,生活在北梦里那种地方刘二仁很小便明白世界不会因人而改变。

人但凡还活着便得戴着那面具,或许是刘二仁脸上戴的这面具对楚灵儿的味口接下来近两年个城府极深的丫头几乎倾尽所有,当然这些算计人的把戏学了暂时确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只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或者应该说除这些算计人的本事师出名门的楚灵儿其实知道的并没比乡下出来的刘二仁多多少,即是人人脸上皆离不开那面具看似慈爱的关欣雨又何能例外。

就算人全算不得聪明不厌其烦听了近两年的说教鱼木脑袋亦会有开窍的一刻,万事开头难,而一旦进入状态其实楚灵儿那些听似新意不断的说教亦不过是不厌其烦的老生常谈,不过被困在这并没想象中那么大的地下世界两年有余则即非刘二仁迷恋这一路的星星点点亦前路艰辛举步亦难,但举步亦难其实亦分那人,和超强感知能力与生俱来的刘二仁不一样,这些星星点点的软体动物模样虽很是可人无论发间倒刺还是尖牙利齿藏得再好亦仍是留心能辩,虽说就二人眼下这处境死没准才是解脱但死与不得好死中间依旧存在着一道常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何况绝世容颜初显的楚灵儿还是那种但凡有机会便会自恋一番的美女新生代,怎么说呢,原本的楚灵儿虽亦标志却只属于小家碧玉一类而这洞里条件虽苦为活却是吃进什么都不敢去想那怪,一白遮百丑无论男女同样适用,只是起点不一样且为食需忙的刘二仁全无闲心去讲究那个人卫生所以才会出现一个变化明显而另一个依旧平常的假象,最主要比起外在美刘二仁更在意自己内在的变化。

十五六岁正处在青春懵懂期且为免伤害楚灵儿无论走停都离他很近,一切只因这欲拒还来的魅力楚灵儿虽很是羡慕却模仿不来,不时能张口笑纳的灵草异果虽能令伤口恢复如初但过程可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若没有那认同感在这地方怕是再绕数年走的亦仍是之前的老路,楚灵儿:“…桃。”

在这种地方见着天便已是够叫人意外了,何况树上结的那大桃子直大到跟人一样又叫人哪敢惦记,但同一件事看在成长经历全不一样的人眼里品出的可全不是一个味,刘二仁:“这树…有古怪。”

楚灵儿:“怪的不应该是桃嘛,独一无二不说,光是这堪比你我的个头便透露着丝丝诡异,你说这些个玩意一路将咱俩引到这为的该不会是给它们主子找新鲜的血食吧。”

事虽是怪了些但一经回味却亦算不得什么,刘二仁:“不对,这与其说是它们主子倒不如说是镇祟之物,若我所料不差直就连你师尊弄的那阵为的亦非是你我,所以这桃别说吃直就连碰都碰不得。”

楚灵儿:“…照你这说法咱岂不还得回过头去走那黑道,且就眼下这势头即便咱俩肯它们亦不乐意,只不知道它们怕的是亮光还是这桃。”

刘二仁:“也有可能是这树,好马不吃回头,即是不想来也已经来了,再怎么也得上树去转转,这么大的树就结一桃,难道你就不想上去一探究竟?”

楚灵儿:“嗯,想虽是想但问题是我不会爬树…要不…你背我。”

说这事若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人又岂止是不正经那么简单,不过这些年楚灵儿需搀扶的时候亦不在少数,来回这一路上来去也就两人长期没个把门的嘴又岂能想闭就闭,区别只是楚灵儿这张早已红成习惯的脸在这微弱的阳光之显得格外耀眼,身上的衣物虽已破烂不堪但楚灵儿平日里可没少花时间在自个这脸上。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些事刘二仁虽亦不乏变化只是此一类事男生再敏悦亦终较女生要慢上半拍,黑的地方瞧不真这瞧真了对方脸上的红晕亦没太给当回事,刘二仁:“就知道自个不会爬树不知道自个几斤几两,平日里勾个肩搭个背我这身板倒还能撑撑,真要是整个压上来岂不成心让我这身子骨散架嘛,树不会爬绳总会攀吧。”

碰上此一类纯鱼木真是佛都来火,楚灵儿:“绳,真要是有你说的那绳我老早便找那合适的石头把自个吊着了。”

事关感情的事刘二仁虽有些迷糊但这好话丑话却尚能分清,不过做人实诚些虽好但若若实诚到过了头则会令人有火没处撒,刘二仁:“至于嘛你,真要是想不开脑门石头上一撞准个稀碎哪用得着那什么绳。”

楚灵儿:“呵呵,然后呢,说半天你不也还是没能说出那绳嘛,要不把你这全不说人话的舌头切丝系一块。”

刘二仁:“滋,那得有多痛,何况我这舌头再怎么抗拉亦敌不过这树皮,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它嘛。”

较之研究那桃拔树皮确亦算是以最小的风险完成最不可能的任务,且于这百人难抱的巨木而言拔下条能吊起个妹子的树皮论伤害那还不是巨人身上拔根毛一样,何况以这丁点风险避免再走那回头路纵是掰着脚趾算亦很划算,看到了希望再去陪那些可爱却又恐怖的异类生物为伍无异于一边是尚能看到希望的地狱而另一边则是永世不灭的炼狱轮回,人生的决择看似复杂其实道理直可说是一成不变。

简单而言两者皆害取其轻便是衡量此类对错的唯一标准,对此楚灵儿虽心存异议却亦想不出那更好的法子,奈何愿望虽美好却奈不过现实的残酷,爬得高除能看得远得到的唯一好处亦不过是离桃更近,这上边别说逃生通道直就连条可供上下的藤蔓亦全找不到那影子,人生虽需遇坎无数但缺少人生阅历的少年人可很容易叫这接连不断的挫折打败,这种时候与其带着遗憾再绕那令人生不如死的圈圈刘二仁宁可和自己拼拼那运气,刘二仁:“滋,好痛,看不出它这光滑的表面居然也有扎手的毛。”

如此冒失虽确有那么点傻但总算拉回了楚灵儿险丢那魂,然说一千道一万亦不如自个亲手一试,手心手背虽皆是肉但抛开人类机体的正常反应不说刘二仁已因自己的一时失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较之后边这此起彼伏的酸麻胀前边遭的那些罪根本就是小儿科,不作便不会死而若能忍得住这好奇世上又岂会有那么多枉死的猫,但原本对此事信心满满的楚灵儿绝没料到自己直连桃毛都还没碰到人便已倒飞而去,若非她腰上的绳子尚未解开且右手正难受的刘二仁左手亦不含糊,否则这美女纵不被摔到满地找牙亦定会一头栽进那令人不思亦觉恐的兽潮,能令人寒毛倒竖的兽潮从来都非由巨兽组成,因为碰上那一类兽潮起码还能挤身进入窄小的缝隙苟延残喘而若对方才是无孔不入的存在人则会无处可藏。

人在生死边沿得以偷生除会对施救者产生强烈的依赖更免不了这歇斯底里,若刘二仁和楚灵仍是之前那半大不小的小屁孩此一类几乎零距离的熊熊抱自亦没什么大不了,而此时刘二仁除有同龄人应有的正常生理方面的反应更有生以来头回迫切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发乎情止于理则是界定人与禽兽的重要指标,对这抱抱无论多留恋自愿仍是那首要考量,若非这得寸进尺的贪婪人类社会又岂会不断向前,越是一脸的不在乎其实在意的亦便越多,只是能力不济纵是心有不甘亦是白搭,而眼下至少偷桃一事刘二仁比楚灵儿要好那么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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