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u盘上交给国家的时候，顾杉隐瞒了自己对囚犯诺曼的猜想，毕竟这件事过于重大，要是猜错了，对主任造成名誉上的巨大损害，是任何一名医生都不能承受的。
她决定私下调查，等拿到证据再举报也不迟。便同小万换着开车，连夜从一区赶回三区市医院，很幸运地，上次那个楼层保安刚好在值班，顾杉顺利拿到了打开实验室的万能锁钥匙。
再次进去时，上次看见的标本，耳朵、大脑、心脏统统都不见了，实验桌上除了干净整洁的器材，一个标本瓶都没有。
恒温冷柜打开，散发出一股浓郁酒精味，看样子主任大清洗了整个冰柜，抹去了所有dna存在的痕迹，想要通过提取dna对比，确定标本的主人，是不可能了。
那么这些标本，是被销毁了，还是被主任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顾杉突然想到，除了专用实验室，主任还拥有一个单独的储尸间，是他专门向院里要求，用废旧医疗垃圾室改造的。
“顾老师，我们天亮再去吧。”小万用手电筒照着漆黑甬道，一眼看不见头，潮湿霉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很难在这里多呆上一秒。
“等不到天亮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现在父亲不知所踪，顾杉要尽快找到证据，哪还管得了环境多可怕多难闻。
小万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我陪你进去，还可以在门口替你望风。”
他态度难得那么强硬，顾杉感到他不善言辞下的关心：“好，我们一起进去。”
门是医院修建之初，临时安的铝合金卷帘门，到现在也没有换过，门面到处锈迹斑斑。万能锁钥匙插入底下的门锁，用手一拧锁舌就缩了回去，两人合力将门帘往上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走道。
房间内的灯打不开，或许线路出了故障，小万将手电筒给了顾杉，自己走去外边望风，黑漆漆的夜晚让他觉得很不安心，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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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储尸间有两间屋子，外面这个大概五六十平米，放了一些化学试剂、防护手套，还有一些简单的解剖用工具。最占地方的，就是屋子中间的大冷柜，因为断电的关系，门内的温度已经接近常温，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里面摆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塑封袋，光线照过去，都是顾杉曾经见过标本，右位心就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最下面有一个抽屉，拉开以后，赫然装着两个大脑半球，上面的纹路和血管清晰可见。不用说，这就是李风被偷走的大脑，顾杉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咔咔将它们全都装进相机。
事情正一步步按照猜测发展，顾杉突然害怕起来，打着手电筒往里间走，一个半人多高的透明泡尸池，猝不及防闯入眼中，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装满防腐液的透明泡尸池中，躺着一具全身发白发胀的男尸，其实准确地说，是一具没有大脑、眼球、耳朵和所有内脏的空虚皮肉，它正静静躺在池底，像案板上的肉块那般放松。
顾杉虽然见过不少死尸，但这种诡异的场面，仍让她一阵阵恶心。她半跪在地上，用手电筒对准尸体后颈，找到了视频中，每个墟底监狱罪犯都会有的菱形烙印。
“谁？”夜风吹动院内栽种的常绿矮灌木，传来细微树叶摩擦声，小万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风声。
他刚才明明听到脚步声，现在又没了，往外走几步，看到楼外是一片皎洁月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就在他转身进入走廊，准备去看看顾杉的时候，脖子突然一痛，像是被马蜂蛰了那样，接着一阵剧烈电流袭来，身体不受控地倒在地上，还没抽动两下人就晕了过去。
“没想到，十多年前的电击枪，还是这么好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慢慢从阴影里显现出来，他手里拿的，正是顾杉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电击枪。
“啪嗒、啪嗒”不急不徐的脚步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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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内，就如他平日做实验那般冷静、有条不紊。
小万人高步子大，走路像厚重的中国鼓，这不是他的脚步声，顾杉察觉到异样，猛地向门口转过去，手电筒的探照光圈里，站着让她最害怕的人，那个人此刻，正高高举起电击枪对准了自己。
代表圣洁与拯救的白大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魔鬼的黑色皮囊，主任摘下黑色连衣帽，嘴角弧度冷酷异常：“你还是找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顾杉一边往后退，一边试图用对话拖延时间。
现在他们之间隔了一个泡尸池，从透明玻璃看过去，主任面无表情的脸，就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头标本，毫无活人生气。
“我做什么了？只不过是为了做实验而已。”他拍拍玻璃，泡尸水一阵震荡：“顾杉你也是热爱科研的，应该能理解右位心是多么稀缺的标本，要是一把黄土埋了，那才叫可惜。”
“所以你为了得到标本，就滥用药物做活体实验？”顾杉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她这句话无疑暴露了，已经知道主任是囚犯诺曼的事实。
果然，主任眼中立刻精光射出，穿透玻璃烧灼到顾杉脸上：“你在说什么？”
顾杉身后是厚实墙壁，已经退无可退，而主任却在一步步逼近，将她控制在狩猎范围内：“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的？”
既然逃不掉了，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仅是我知道，政府也知道了，你就是十九年前，从墟底监狱逃出来的囚犯诺曼，他们马上就会来抓你。”
主任的脸色马上刷地一下，变成石膏那般苍白又僵硬，他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箭步逼到顾杉身前，眼看电击枪就要落在顾杉身上，他却突然顿住动作，接着像电影慢镜头那样，身子软倒在地上。
“十多年前的电击枪，早就电量不足了！”小万轻蔑一笑，右手成手刀状绷得笔直，缓缓从空中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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