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要吃肉

千万别让我遇见你 要吃肉 残月轩 网

67.

在“男子汉训练营”煎熬到第五天,野外生存训练部分结束,教官宣布这天上午在营地修整,下午举办烤肉野餐会。之后的第六天至第十天开始进行都市生存训练。

“烤肉!嗷嗷!嗷嗷嗷!——”

营地里的男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欢呼尖叫,个个捶胸顿足热泪盈眶,逮谁抱谁,抱住谁就抡谁——亲人哪!朋友哪!在生吞生剥般被喂了五天糙粮野菜之后,终于将要吃到滋滋冒油的烤肉,谁说自己不馋到口水滴滴谁TM的就不是地球人!

“嗷嗷——死小孩儿你不准咬我!”

我跟抽羊癫疯似的拼命把糊在身上的高宁往下抖搂,这小孩儿一听“烤肉”登时崩溃,激动得扑我身上楞把我当猪蹄子啃。

“掰手!我管掰手……哎哟!阳阳你快掰他的狗牙!!!”

在我的惨叫之下,卫佚尊和于靖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陷于啃猪蹄幻觉之中的高宁给剥离开去。

其实也不能太过责备高宁听到“烤肉”二字后没出息的失控行径,实在是这些天来的训练相当惨无人道,能坚持下来的,个个都是真正的男子汉。

刚开营那天,整个基地人头攒动,老少爷们足有百十人,分成十支训练队,声势相当浩大。开营仪式上,甭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大家都把口号喊得山摇地动,乱唬人一把。

可是从第一天训练下来,不是谁家儿子撒泼打滚要回家,就是谁家老子心疼儿子太受罪“吧嗒吧嗒”摔眼泪疙瘩,要不就是儿子老子有志一同打退鼓,营费都不要手拉手撒丫子就撤。

天天有人离开基地,离开的大门始终自由敞开。当然啦,人交了钱后悔遭这份活罪没什么不可以,要走自己长着腿,是骡子是马这回可溜出来喽!象我们这样能坚持到第五天的,最后只有四十来人。

痛痛快快洗了把泉水澡,水是自己打自己烧,柴是自己拾自己点燃,洗去一身污垢,感觉相当相当滴痛快舒坦。

“哎,小丁当~~~要搓背不~~~让我进去帮你搓哈~~~”

我在简陋的木板浴室里哼着歌搓仙丹时,那只揣着盘花花肠子的大拉不拉多在外面哼哼唧唧挠墙抓门。

“滚!老实给哥哥添水看火去!”

死小孩儿你勾火是不是?这荒山野林天当被地当床,咱俩本来就干柴烈火心尖儿上窜火苗,这要把你放进来搂搂抱抱,指不定得犯多大的错误。我可记得高宁、于靖阳那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灯泡正在附近游荡着呢。

“柴添足了,水也加满了……”

失望的掬憨小子趴门缝上冲我嘟嘟囔囔,有些话他在嗓子眼里咕噜来咕噜去,没胆说出声,而我猜得到却不能心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岂能把持不住由着他的xing子胡闹。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出来,掬憨小子蹲门口眼巴巴瞪着我,肉嘟嘟的双唇撅得老高,好象受到莫大委屈的可怜小狗。

“壮壮,换你洗,去!”

把手里的毛巾拧干搭在头上,我懒洋洋晃过去用膝盖顶顶他垮下去的肩膀。

“小丁当不理我——伤心死啦!”

大拉不拉多顺势张开手臂抱住我的双腿,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上面蹭来来去,那股子带着山野气息的依偎与憨痴比任何调情的密药更能撩动我敏感多情的心弦。

“谁不理我的壮壮啊?”

带着甜蜜的轻笑,我徐徐弯下腰身,双手捏住他的肉脸蛋一扯,强制他抬起头跟我眼对眼,偷偷觑着四下无人,在他嘟高的唇上飞快印下有力的一吻,趁机还咬了一口才撒开嘴。

“嘿嘿嘿……”

憨小子仰高下巴冲我痴情的傻笑,难得的亲昵终于安抚下他毛躁冒火的莫名渴求。

揉揉大脑袋上浓密的黑发,我催促他去洗澡。他象只还没和主人亲昵尽兴的大拉不拉多,任我拉扯着,抱住我蹭巴着身体只管打赖不肯走。

“去吧!我给你看着灶!”

我揪着他的衣领,强势把他扔进那扇风雨飘摇的木板门,关门前在他弹xing极好的屁股蛋上色迷迷拍了一掌,清脆的巴掌声把整座山林都撩拨得猛抖个机灵。

回转身,高宁正在营房拐角处抡圆眼睛楞楞发呆地望着这边,我的神经抽筋般打个哆嗦——刚才我可亲卫佚尊了,难道正好被高宁看到?尽管我头上搭着毛巾,尽管他站得位置跟这边有段距离,可是……

“哎,我可不是新出锅的猪蹄子!收起你那馋涎欲滴的满目凶光!”

飞快敛起僵在唇边的甜蜜笑容,我故意拿早上的事逗闷子调侃他。这孩子长得一天比一天俊秀出挑,被他故意晒得偏黑的肤色带着硬朗咄人的凌锐气息,常常会给人一种锋芒半透的强硬气势。

可也有件让人受不了的事:他莫名其妙添了一爱咬人的破毛病,而且我还是他特别钟爱的磨牙棒。大庭广众下基本上是安全的,可只要离开众人的注目,他一情绪激动逮过身边的活物就下嘴,除了我妹,连句乐行的滋味他都尝过,你说邪门不?

我私下里和句乐行嘀咕这事,隔了两天他告诉我,高宁的行为根源是某种心理需求得不到满足而出现的外在宣泄,还有个学名叫“肌肤饥渴症”,对于失亲的儿童青少年来说,是渴求亲情与关爱的下意识反应。

“这毛病能治吗?”

听着好象这个什么症也没啥更大妨碍,就是高宁每回冲我一龇牙我就觉得自己的肉痛,小心肝“扑腾扑腾”在里面拧秧歌。

“当他确实觉得有人疼有人爱时,基本上就能痊愈。”

句乐行讲这话时意味深长,深邃的目光里有着只有我才明白的怜悯与叹息。

仔细想想,我发现高宁爱咬人的毛病始于他知道父母离婚之时,而真正让我觉得有问题的时间是高一开学之后——那时候我已经和我的壮壮私定终身,对高宁倒没有故意冷淡,可为了多和卫佚尊单独蜜一蜜,自然会时而找借口把身边的人撇开。

他或许不能确定我和卫佚尊明显更亲昵一层的真正原因,可他心里原来如此的介意和不安——他害怕失去我吗?尽管我只能在他畏惧孤单的时候给他有限的依靠,可他的反应之强烈已经让我心存痛惜和欠疚。

一个拥有千万元家产的小孩儿,他深深害怕失去的,却是心灵上的温暖依靠。我只给予了他我情感的一小部分,他却当成了全部。这绝对不是金钱能弥补或者治愈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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