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94.意外

“做完木叶的人偶紧接着又要回老家叙旧吗?”

凉飕飕的话从身后飘来,遥停下手里的动作,转着眼珠瞟了眼遮个严严实实的蝎,就连摊贩的大叔都多给了那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的人一眼,毕竟罩着兜帽藏住面容的家伙在这种时候并不算少见。

遥捏住钱币的手再次动起来,她笑了笑把它们放进大叔专门拿来收零钱的铁盒里,伴随着钱币撞击铁盒哗啦啦的声音她指了指牌匾上的字:“麻烦要一份秘制章鱼小丸子。”转过头她看着他唯一被露出来的那节光洁的下巴,“你呢?要什么口味的?”

“……”蝎的五指收紧,细微的咯楞声从他的关节处发出,他没必要和这种家伙窝火,他这样对自己说,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吃。”

“好吧。”遥自然是听见了那人类关节完全发不出来的声音,她的视线在蝎的腹腔转了一圈回到摊贩大叔的脸上,“那麻烦小哥再做一份一样的好了~”

深觉美女的同行人不识趣的大叔听了遥的话更是对蝎心下不满,但也仅此而已,隐去心底的腹诽他热情的应着遥,手下翻转丸子的动作不停。

“只是拜托你做个傀儡嘛,对天才傀儡造型师不是小菜一碟,你就那么讨厌我?”

这简直就和有人对一个美术生说:“你就是画画的,帮我画一个画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就是讨厌我?”一样让人生气。

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也是很久没有体会到如此强烈的情绪了,这回是完全没了想要回答遥的欲望。

遥并不意外自己的木叶出身被蝎发现,毕竟再也没见过除了木叶的人还谁能有写轮眼,她意外的只是蝎比想象中的更加……怎么说呢,更加真实吧,至少她印象里的蝎绝不是会像这样老是气呼呼的样子。

十六岁的蝎姑且也还算是个少年吧,大概。

完全没有自觉蝎生气理由的遥摊了摊手,艺术家的心思都比较难猜她是理解的,“我们不去木叶,要往雾忍村去。”她看着蝎绷紧的下巴苦恼的皱起眉,“路上顺便帮你抓几个材料怎么样?你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才到处制造恐怖袭击的吗。”

她说的倒是也对,他对血雾之村的材料确实有点兴趣,总不会比他之前杀的那些废物更差劲了,这样想着蝎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一向是没什么感情波动的人,懒的开口他指了下那边似乎已经要出炉的章鱼小丸子,意思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走。

“做好了~这一盒就送给小姑娘了!”大叔托着三盒满满的章鱼小丸子乐呵呵的说。

“谢谢小哥了。”

遥顺着蝎的手指看了看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的章鱼小丸子,她瞬间就悟了,然后她面露难色的从蝎的腹部收回转了一圈的视线,“可以倒是可以,反正我也吃不了,但是你的胃还在吗?”

“……”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生气啊!”塑料袋哗啦啦的声音安静下来,一盒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被送到他的面前,“就是有点好奇嘛,我不说你就是了。”

“……”

“喂!蝎,等等!别掏刀啊你!”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三盒章鱼小丸子遥只吃到了一颗,其他的都被蝎沾着毒的刀削个粉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她把复杂的目光投向前面的身影,所以为什么要走不说要走,而是一脸急迫的地指着章鱼小丸子,谁都会误会的吧。

赶路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战场上捡尸的事做第一次还有点心理负担,第二次、第三次以后做多了也就习惯了,至少比让她天天面对一个阴晴不定的蝎更容易让人接受,他将自己的全部热情都投入到了自己的改造事业和人傀儡事业中。

“果然血继的家伙不好找。”一个拥有出了名强大的血继拥有者天天在眼前晃,蝎终于开始不满足于制作普通的人傀儡。

这一片本来不该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尽管那些痕迹隐藏的很好,却依旧被她和蝎发现了,一边用感知忍术探查她一边瞥了一眼斗篷大敞愈发没个人样的蝎,“那是当然的了,哪个村子都不会让血继外流啊。”

“你这么想要怎么当初不在你自己村里抓一个,三代风影又不是血继。”

没等来蝎的回答,遥感受着不远处的查克拉波动,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说起来…确实还有过这事来着。

她侧过头闪动的目光好像透过了这繁茂的森林,看见了那处她所在意的现场,即便是压抑着,嘴角依旧难以抑制的微微向上扬起,“蝎,暂时改变目的地了,我要去那边一趟。”

顺着她的手臂看过去,蝎怪异的盯着突然充满了兴致的遥,“你搞什么鬼,突然说什么呢。”

“好了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遥按住剑柄,她一秒都不想等下去,反正蝎会跟上来的,话音刚落一个闪身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句记得带好兜帽,说这话的人早就连影子都没了,蝎拉好斗篷的排扣将兜帽罩上,没忍住低声咒骂一声才动身追着遥的方向追去。

“……这个大笨蛋!为了我这种人去死什么的你他妈的到底有多蠢啊——!”

等她赶到的时候就只听见了歇斯底里最后的哀鸣,原来那时候她哭了啊,而且还哭的那么丑,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这副光景落在她的眼底却陌生的像是在看正迎来高潮的影视剧,只有止水身上的伤口在记忆中清晰地宛若昨日。

查克拉暴涨张开的结界看似无懈可击,但事实上破洞百出,故事中因为一些打击或刺激爆发的力量看上去总是那么强大又无敌,但是它们往往也只能像烟花一样,绚烂的终焉是转瞬即逝。

显然这两个忍刀七人众也清楚这一点。

“真狡猾啊,既然是成年人了就不要为难小孩子啊。”

“……”鬼灯千刃想像往常一样对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吐出讥讽,但是他发现自己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同时视野也怪得很,讨人厌的通草野饵人横站在地面上。

诶?为什么地面是竖起来的呢?

刚刚还在叫个不停的队友睁着一双已经开始迅速浑浊的双眼瞪视着这边,他似乎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你是什么——”惊惧的声音停在一半,他在那摄人心魂的血红中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同样至死也没能想明白这人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要欺负我啊。’是什么意思呢?

斩杀的速度过快的话刀是不会沾染上鲜血的,依照她的习惯依旧雪白的天羽羽斩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后才收入刀鞘。

“你跑来这边就是为了杀两个人?”姗姗来迟的蝎满脸嫌恶的扫了眼这血腥的场面,无头尸倒不是不能做人傀儡,本来人傀儡也是需要拆解的,但是他没兴趣去捡一个已经破损的材料,也就是说这家伙完全没有给他留材料的意思。

“胡闹也要适可为止吧,晴。”他捏了捏背后的卷轴,“你要知道我没有把自己卖给你,我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遥的手指挠了挠脸颊,她似乎比她想象的更生气一点,回过神后两个七人众已经被她把头削掉了,本来还以为她可以很平静的,“我知道,尸体就算了,这两把刀就送给你做补偿吧,血雾之村的忍刀七人众的刀还是蛮有收藏价值的吧,你送了我一把,我还给你两把,不亏吧?”

说起来还是事后才知道当时她和蝎相遇时,他并不是去找材料,而是冲着天羽羽斩去的。

“事出突然,别生气嘛,我拜托你的事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她冲着不再紧绷的蝎耸了耸肩,视线意有所指的转向那个在她的感知范围里散发着微弱绿光的人。

他还活着,但是如果不快点的话,他就又会…又会死去。

“我劝你停下那个蠢得要死的行为,你真的会死的。”跪坐在地面上的女孩半拥着紧闭双目的少年,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固执己见的用着那个对少年的伤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为她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的掌仙术。

明明是早就看惯了的红发,她却对视野里这个红色的发顶生出了难言的厌恶,不行啊,她死了,她也会消失的。

“躲开,你继续下去他也会死,我来救他。”

女孩仰起脸来,那双盈满了光亮的眼睛在映上她和蝎的身影的瞬间,那光亮迅速褪去换成了浓浓的敌意,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小手抓紧了少年的手,然后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其护在身下,用自己把少年和他们隔绝。

她简直要笑出声了,她是在保护止水吗,如果两人叠在一起的样子说是保护的话,实在是惹人发笑。

而她知道她是在保护他,本该溢出来的讥笑却卡在嗓子眼里,如鲠在喉。

厌恶,不,她明白这是什么感情,这是嫉妒。

“啊,都说了我来救他,这样你很碍事诶,拜托你就先安静一会儿吧。”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收着力勾起脚尖把女孩的身体踢飞出去,将两个叠在一起的孩子分开。

“特意跑到这边来是为了救人吗?救人还这样对她?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啊,晴。”

蝎那好不容易逮着她尾巴,然后狠踩的行为没有引起她更多的注意,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般的少年止水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还活着,他还活着,他得活下去,她会让他活下去,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指尖试探一般的轻轻贴在止水的脸上,成年人的手掌笼罩了他半张小脸,血污被她温柔的拭去,随后她的掌心悬在那破破烂烂的身体上空,不是常见的医疗忍术莹绿色的光,从掌心发出的是淡蓝色的光芒。

没过几分钟早就出气多进气少的止水竟然奇迹般地面色红润起来,那波动趋于平缓的胸膛也恢复了呼吸开始上下起伏。

遥再次抚上止水恢复气色的脸颊,近乎贪婪的凝视着他,手指在离开时像是不忍离开一样捻了下止水耳边的发尾,黑色的卷发在莹白的指尖打了个旋儿最终分开。

那明显超过了一般情感界限的动作引起了蝎的一阵不适,但是引起他更多注意的是她刚刚遮眼睛的动作,没有弱点的家伙总是讨人厌的,他不介意抓住这个女人的一两个小弱点。

“…晴,大人…?”

遥拉了拉头顶的兜帽侧过头,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露出了迟疑,以及从未见过的温顺,低低的笑声从唇齿间溢出:“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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