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啥子了？”老王媳妇激动又紧张地问。
季蔷低下头，盯着手上的烫伤不说话。
“你想起来儿子叫啥子了？还是想起来你家在哪儿了？我要怎么联系他们啊？你快说话啊！”
季蔷被老王媳妇逼问的缩起了脖子，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道：“我……肚子……疼！”
“哎呀！”老王媳妇赶紧摸一摸季蔷的肚子，“咋子个疼法啊？也没有摸到娃娃乱踢啊！”
“疼……”
季蔷抬起头，看神情特别地痛苦。
老王媳妇慌神了！
她是提醒村长别吓着季蔷来着，可村长在的时候，季蔷没说肚子疼啊！
这要是小孩有问题了，村长会怪她吧！
“你坐着别动啊，我去喊人！”
西屋的门从外面锁着，老王媳妇把头探到门缝里朝外头叫人，把骂骂咧咧的村长喊过来了。
“咋子肚子疼？刚刚还好好地！”
“刚刚她可能因为害怕没敢说话！我问她咋子个疼法，她也说不出来，这咋个弄啊？要不要送去卫生院看看啊？”
“咋就娇贵的要去卫生院了！给她冲碗红糖水喝喝，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王媳妇见村长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也没怪罪她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不能再陪着季蔷了。
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了什么问题，可别赖在她身上了！
老王媳妇道：“我看她现在状况挺稳定的，我就先回去了啊，今个儿是除夕，我得回去陪孩子守岁。”
村长摆摆手的赶人，又使唤自家婆娘给季蔷冲红糖水。
村长媳妇被季蔷砸了脑袋，本来就头疼难受，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又被喊起来给季蔷冲红糖水，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冲好红糖水以后，自己先喝了半碗，砸吧着嘴好好回味了一下甜味儿，才端着剩下的半碗红糖水去西屋。
西屋里没有开灯，借着院子里灯光，能勉强看见个人影，村长媳妇担心自己踢着碰着什么东西，用手摸着前面走路，刚进西屋，就被一个瓷碗砸中了头！
村长媳妇头上本来就有伤口，这又挨一下，还正中刚刚的伤口，痛得她一抖，把手里的半碗红糖水洒了。
“哎哟我的亲娘哎——”
村长媳妇捂着头大叫，人还没有直起腰，又被一股蛮力推的撞到了门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家男人的叫骂声：
“你站那干什么吃的！人跑出来了！”
村长媳妇一手捂头，一手捂腰，眯着眼睛往外头看，正看到季蔷跑到大门口。
村长媳妇疼的连吸两口气，才说出来话：“大门是锁着的，她能跑到哪里去！”
村长媳妇话刚落，季蔷打开了大门的门闩！
就在季蔷抬起右脚，要冲出大门的那一刻，村长的小儿子突然出现，冲上去抱住了季蔷的腰！
“我婆娘！不能跑！我婆娘！”
村长的小儿子智力有问题，身体没问题，一身的蛮劲儿，季蔷被他抱住以后，毫无反抗能力！
“儿子！儿子！”
季蔷又开始冲着大门外喊叫，扒着大门的门框想出去，却被村长的小儿子死死地抱着。
村长乐呵地看着这一幕，笑哈哈地说：“你看咱小儿子，学聪明了，看到婆娘要跑了，知道要把人抓住。”
村长媳妇头痛的想晕倒，靠着西屋的墙没说话。
村长又看看季蔷的右脚，锁环还在，锁链的其中一环断了，又骂了起来：“你这个疯婆娘力气挺大！”
“儿子！肚子！”
季蔷停下胡乱挣扎，双手捂住了肚子，神情痛苦地说：“肚子！疼！”
村长冲上前，朝着季蔷就是一巴掌：“跑的时候不说肚子疼，现在又开始娇贵了？别跟老子装疯卖傻！疼也要给老子忍着！”
村长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劲儿，把季蔷直接打蒙了！
“把你婆娘关回去！她要是跑了，你跟你哥就没婆娘了！”
“婆娘！婆娘！”
村长的小儿子扯着季蔷就往西屋里拖，智力有缺陷的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在季蔷还没有跟上他的时候就强行拖着季蔷走，季蔷摔倒了也不知道扶着，半拖半拽地将季蔷拉进了西屋！
村长看着呆呆愣愣，没再挣扎的季蔷，知道她又傻了，啐了一口唾沫：“杀千刀的人贩子骗我，说什么几个月人就好了，以前是傻点儿，现在怎么开始疯了，一点儿都不老实！”
……
老王媳妇第二天到村长家拜年，特意问起季蔷的情况，听说了她昨晚想逃跑的事情。
老王媳妇听着村长骂骂咧咧的诅咒人贩子，心里觉得这件事儿不大对劲儿。
季蔷要是真的疯傻的没边儿，怎么还知道弄断锁链往外面跑？
季蔷在装疯？
老王媳妇猜想到这个可能，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之后的两个月，老王媳妇一找到机会，就开始试探季蔷，来回试了几次以后，老王媳妇这个过来人，基本能确定季蔷的状态了。
有清醒、有糊涂！
可惜的是，季蔷清醒的时候并不愿意和她透露家里的情况，尽管她再三强调可以帮助季蔷回家！
老王媳妇以为季蔷对她有防心，正头疼怎么样才能让季蔷相信自己，季蔷就出事了！
她搞掉了自己的孩子，还大闹了给她做手术的卫生院！
村长一家的说辞是季蔷在西屋里被锁链绊倒了，他们听见季蔷的哀嚎声打开门，就看到季蔷倒在血泊里，把人送到镇上卫生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老王媳妇却觉得，季蔷可能是故意的！
她已经有了清醒的时候，以前那么矜贵的一个人，肯定无法接受自己的现状！
老王媳妇把这个猜测压到心底，不敢说给任何人听。
季蔷的孩子没了，又在卫生院里发疯打人，到处找儿子，村长一家索性没让她住院，直接把她带回来，又关回了牢笼一般的西屋！
老王媳妇知道以后，等了半个月，终于又找到一次去见季蔷的机会，她隔着西屋的门，透过门缝去瞄季蔷的人影。
“你醒着吗？”老王媳妇悄声问。
这句话不是问季蔷有没有睡醒，而是问她有没有清醒！
“哗啦——”
老王媳妇先听到了锁链挪动的声音，接着季蔷用有气无力的声音报了一串数字。
“9、2、5、5、5、1。”老王媳妇不解地问，“你说的是啥子？”
“电话。”季蔷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我叫、季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