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学习。

顾初云想着屋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白影, 突然无心练剑。

自从那一日她姑『射』山上看到那个一身白裙的少女,她便一直念念不忘,连梦中也时常想。

也许听来很荒唐……但她总觉得, 那个少女与她之间种冥冥之中的关系。

而且那少女后回望她的眼……像是认识她一样。

这种想法令她心不宁。

自那之后, 师尊很快赶来, 将她带了回。据师尊说, 他们其他人都没看到那只妖兽,更没看见什么穿着白衣的少女,从头至尾, 都只她一人看到了而已。

这事实蹊跷,顾初云怎么想都想不通。

想不通也不再想了, 之后她努练剑, 剑法日渐纯熟, 很快便与“一何碧”结了契。

平心而,一何碧是一把真正的剑,用来也很趁手。

但总觉得哪里和凛冬不一样。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再把凛冬要回来……

想到受损的凛冬, 顾初云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彻底没了练剑的心思了,于是收剑回屋, 开始静心打坐。

而白凛还温言的屋里吃零嘴看话本。

温言见她看得投入, 没打扰。直到晚上,蔚又送了丰盛的晚餐过来, 温言才出声轻唤白凛。

“过来吃饭吧。”

原本他是想叫她的名字, 可他开口的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并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是叫凛冬吗?可凛冬只是剑的名字,不一定是她的。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不应该与剑同名。

白凛听到温言叫他,先是扭头看了看窗外,确定顾初云不院子里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过。

其实她也不是很饿,因为下午一直吃零食,甚至还点撑了。

但蔚的饭菜做得实是美味,而且也很合她的口味,她一看到这满桌的山珍海味,顿时食欲大增。

白凛拿筷子,迫不及待地上桌夹菜,温言安静看着她,轻声问道:“你名字吗?”

白凛头也不抬:“啊,我叫白凛。”

白凛……

温言心中默默轻念这两个字,只觉这个名字与她分相称。

“这个名字是你自取的吗?”

白凛微顿,然后点了点头:“是我自取的。”

其实是她爸妈取的,不过他们早不了,自与过那个世界也没任何牵挂了,不温言面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吧。

温言静静地注视着她,琥珀『色』的浅眸暖黄的灯火下浮光微动:“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剑灵很不一样。”

白凛吃了一口白嫩鲜滑的鱼肉,扭头奇地看他:“其他剑灵?剑灵很多吗?”

温言:“不多,从古至今,不超过个。”

原来剑灵是比大熊猫还要珍稀的物种……

“那他们都是什么样的?”白凛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温言微微沉『吟』,道:“像新生儿一样,灵智较低,无条件服从剑主的命令。”

也是说,其他剑灵更像是狗一样的存。灵智,但不太聪明,也不太自主的思想。

怪不得慕归枝第一次见到她时对她产生兴趣。

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怕疼哭的剑灵吧?怂得根本不像个剑灵。

这么一想,更丢人了。

白凛心情复杂,连忙又夹了一块鸡翅缓解尴尬。

“但是,一位剑灵,却是不一样的。”温言继续缓声说道,白凛注意到他提及这个剑灵的时候,用的量词是“一位”。

白凛忍不住问道:“哪一位?”

温言微微放低声音:“琢微仙尊的剑灵。”

“琢微仙尊?”白凛一脸疑『惑』,“他是谁?”

这又是哪一位?她怎么从来听说过?

“是太微宗的创始人,也是我们的师祖。”温言提及这位仙尊时,面容沉静而尊敬,目光没半分亵渎。

原来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怪不得她不知道……

白凛若所思,又问:“那他成仙了吗?”

“是的,他的剑灵也随他一羽化登仙了。”

白凛:“那他的剑灵是什么样的,和其他剑灵什么不同?”

“他的剑灵,我也没见过。只听说是……”温言微微思忖,似乎是回忆,“杀意凛冽,斩尽妖魔。因为太过强大,甚至可以替琢微仙尊前往战场,独『自杀』敌……”

这,这已不是剑灵了,这是个大杀器吧!

白凛听得入,突然觉得些惭愧。

同样都是剑灵,人都能独自上战场了,她才学怎么用剑。

想到这里,白凛心中顿时燃熊熊斗志:“温言,你教我怎么变强吧!”

温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啊。”

吃完晚饭,温言拿出一本|道法秘卷,与白凛一坐书桌前。

书桌上摆了一盆白玉堇,花瓣纯白,花香清幽,凝提气之效。为了专心听讲,白凛特意掏出纸笔,腰背挺得笔直,做随听随记的准备。

温言轻轻翻开秘卷,微一侧眸,看到少女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顿时感到一阵笑。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普通的讲法而已。”他温声提醒白凛,通透浅淡的眼眸里隐笑意。

“不,你不懂,我已久没学习了……”白凛如临大敌,“这不仅只是一次普通的听讲,更是对我的理解和意志的双重挑战。”

她已快忘了自上一次学习是什么时候了。

反正自打高考结束,她再也没学过什么东西。不仅如此,她还健忘,比如你让她背英语单词,她必然只能记得单词本里的第一个——abandon。

即便如此,她仍然被学习的噩梦所折磨。

什么考场上交白卷啊,开学前赶作业啊,数学课上点名解题啊……数不数胜,隔差五要来一次。

太可怕了,这些噩梦让她更加痛恨学习了。

所以听到温言讲法,她下意识便开始紧张。

希望温言不要讲得像上次一样晦涩……吧?

她提『毛』笔,情严峻。温言声音娓娓,如乐如章。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听到笔尖轻点的细微声响。

他微微侧眸,看到身旁的少女眼皮闭阖,脑袋无意识地一点一点,手中『毛』笔也跟着她的动作一片空白的纸张上一点一点。

居然这么快犯困了。

温言双唇微张,本想出声唤醒她,可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却又默默敛下声息。

这是他第一次和拥肉身之后的白凛坐得这么近。

以前她总是他的周围打转,偷看话本、观察他的表情、对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个时候,他几次想要触碰她,却又因为无法触碰而无奈收手。

,她他的眼前……近得触手可及。

少女的脸庞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透,被镀成浅金的细绒『毛』、纤如蝶翼的卷翘睫『毛』、白皙无暇的细腻肌肤……一切都清晰可见,令人不自觉便看得入。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她的周身落下浅浅光晕。光与影不规则地笼住她静谧的睡脸,湿润朦胧,为她增添了一分虚幻的不真实感。

温言静静地凝视她,目光专注,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然后他抬手,试探『性』地,轻轻触碰少女远山含黛的细眉。

细软柔顺,像动物的胎『毛』一样。

嘴角勾柔和清浅的弧度,温言手指微移,慢慢向下,落到少女的脸颊上。

很柔软,带着人类少女的温度。仔细看,隐约还一个极浅的梨涡。

干净修长的指尖停留莹白的肌肤上,温言微微倾身,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

下一秒,少女睫『毛』轻颤,恍恍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温言一怔,耳根率先红了来,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似的,无法退后。

白凛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前视线逐渐清晰:“……温言?”

她刚醒,眼前一切都还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鼻子两只眼,还一颗黑『色』的泪痣,影影绰绰,灯光下晃出重影。

“……你醒了?”温言的声音慢了半拍,隐约透出一丝勉强掩饰的无措。

“……?”

白凛用她那颗迟钝的大脑努消化了一下这个字,随即猛地抬头。

“我睡着了?!”

温言似是叹了一口气,收回手,轻轻点头。

“我居然睡着了,太离谱了,肯定是我近太累了……”

自主动提出要听课学习,还信誓旦旦地准备记笔记,结果一个字没写也算了,还老师的眼皮底下打瞌睡,简直了……

白凛尴尬得不停『揉』眼睛,一边给自找补,一边提干涸的『毛』笔,砚台里用蘸了两下,然后一脸认真道,“了,刚才是失误,这下我绝对不再睡着了,您请继续吧!”

温言:“……”

他眼睫轻扇,如流萤闪烁,不确定地开口:“其实,你若是听不懂,可以和我直说的。”

白凛:“……”

那多不意思啊。

剑尊一对一教学,连墨都亲自给你磨了,认认真真讲到,结果你说你听不懂?

文盲也不过如此吧?

白凛想了想,决定说得委婉一点:“其实也不是完全听不懂,是觉得……”

“觉得什么?”温言柔和地看着她。

白凛一脸严肃:“门槛对我来说点略高了。”

温言:“……”

怪他,一心想着要把的道法讲给她听,却忘了她并非修道之人,连道法的门都没入,更不用说将这些高深的知识融贯通了。

温言静默片刻,道:“那我从如何修道开始讲吧。”

“别!别!”

白凛傻眼了。

她其实只是想学点厉害的法术,可不是真的想修道啊!说到底她只是一把剑,能砍能杀行了,学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干嘛呢?

白凛一想到自也要像顾初云那样整天打坐修炼害怕,她连连摆手,用求饶似的语气软软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教我一些实用的法术行,不?”

少女刚刚睡醒的双眸还透着湿漉漉的水光,此时她微微仰着脸凝望青年,目光恳切而乞求,如雾如水,丝丝缕缕,令人无法拒绝。

“……。”温言心一软,低低答应了。

白凛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还,逃过一劫。

“你想学什么?”温言垂眸看她,眼中映出她的面孔,“只要是我的,都可以教给你。”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

白凛的大脑顿时迅速转动来。

首先,她得学个御剑术,不仅是这具身体能御剑,还得让凛冬自御自,这样她回到剑里也可以开启自动驾驶,彻底解放双腿,岂不爽哉?

还是净水诀,之前慕归枝教给她的那是什么鬼东西,跟净水八竿子打不着,抽血诀还差不多。

白凛默默合计一番,很快得出结:“先学净水诀吧!”

“。”温言微微颔首,合上书卷。

白凛无比期待地看着他,本以为他像慕归枝那样,直接她的额头上点一下,把法诀输入她的灵海里……结果温言并没那么做。

他抬双手,指交错,关节微屈,对白凛做了一个复杂的手诀。

“先掐诀。”温言轻声提醒她。

“哦……”白凛似懂非懂地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手势。

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她看了看自的爪子,又看了看温言修长如玉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温言做出这个手势这么看这么仙,她做出来像两只抽风的鸡爪?

白凛不服输,继续撺弄倒腾,结果越倒越不对,到后连火气都上来了。

什么玩意儿!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正要重做一次,突然听到耳边一声轻叹。

“别动,我帮你调整一下。”

青年温润柔和的声音突然靠近,白凛身子一顿,下一刻,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已伸了过来。

温言微微垂眸,双手微凉,轻轻搭她的手背上,耐心而仔细地为她调整手势。

他的身上一种非常闻的味道,像干净的雪水,冷冽又清澈,与桌上那盆白玉堇的香气混合一,形成了一种似若无的幽香。

白凛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怎么了?”温言察觉到她的动作,侧眸问她。

“啊?没什么……”白凛不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微微后仰,坐直身体。

温言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收回视线,继续为她调整手势。

然而白凛没发,他的耳朵其实早红透了。

他从来没和白凛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此时虽是为了教她掐诀,但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红了耳根。

他伸出手,与白凛的手指微微相碰,动作轻柔且克制,指腹轻轻擦过细腻的手背,犹如羽『毛』划过,留下微痒的触感。

然而白凛的手像不受控制的假肢一样,温言刚帮她调整到正确的位置,她手指一动,又回到了错位的位置。

温言轻声道:“别动。”

白凛:“我没动……”

她很尴尬。

她怀疑自是不是脑不太发达,要么是反『射』不行。别的九根手指都可以,独独那根手指像弹簧一样,是不肯待那个位置,随便怎么掰扯后都弹回,搞得她很无语。

这么一个简单的手势都做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和剑尊对着干呢!

这样来来回回尝试了几遍,白凛的那根手指还是不听使唤,片刻后,温言终于放弃了。

“罢了,我再换个办法。”他收回双手,陷入沉思。

白凛其实不想学得那么复杂,她觉得像慕归枝那样直接点她脑门很,又快速又高效,是她梦寐以求的学习方式没错了。

她见温言还认真思忖,忍不住旁敲侧击:“没那种,可以直接把法诀输进我脑子里的方法啊?”

温言手托下巴,微微沉『吟』:“是。不过我的灵识太过深晦,我怕你承受不住……”

白凛觉得温言想太多了。

她连慕归枝那种变态人的灵识都承受了,温言这么温温柔柔,灵识再霸道还能比得过慕归枝吗?

于是她自信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的,来吧!”

温言犹豫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轻轻叹息一声。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抵上白凛的额头,指尖亮冷然微光——

一股无比强悍的冲击骤然钻入了白凛的灵海。

她瞳孔微缩,唇边溢出一声痛苦的轻哼。

然后身子一颤,无法控制地跌入温言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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