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过来的是一个铁杯子。
保姆车的玻璃虽然做过防护，但是最外层的玻璃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兀的一下刺进顾念的耳朵里，神经紧紧的绷起。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声音。
顾念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眼尾染上浓重的红色，捂着耳朵的手一点一点加重。
围在外面的人被发声的人调动起了情绪。
理智的粉丝尚且还控制得住自己，还能帮忙拉住旁边不太理智的人。
不理智的粉丝一边骂着一边就着身边的东西情绪激动的就往保姆车砸过去。
“就是你害得我家姐姐大喜的日子要这样东跑西跑的奔波？”
“我呸，整容模仿女神，你也配是什么下一个影后，小许洁？”
“这人是不是你勾搭好了就为了今天这一出啊，想出名也用点正大光明的途径好不好？”
......
难以入耳的话一句更比一句难听。
砸在保姆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多，玻璃逐渐抵不住，清脆的一声炸开。
玻璃炸开的前一秒，言清非注意到顾念抱着头低低俯着身子，脸皱成一团头上冒出冷汗的样子，暗骂了一句“胆小鬼。”
眼见着玻璃承受不住，他咬咬牙探身过去准备护住她。
就算不为了林故，也是一条人命。
言清非探身接近顾念的一瞬间，被她如尖刀般敏锐的视线刺了一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她纤细的手臂一带，倒在保姆车的另一侧。
他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揉着磕在地上的后脑勺，慢慢的睁开眼睛，浅褐色的瞳孔猛的一缩。
顾念低垂着眼眸单手撑在他的旁边，另一轮椅上满是破碎的玻璃，她包着石膏的腿上除了石膏的部分，其他全被玻璃划出细小的伤痕。
就连她细腻的后颈上也有不少的划痕，血一点点的从里面漫出。
“没事？”顾念低垂着杏眸，眉目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语调的起伏，听起来很是平静。
被疯狗咬了你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她从前干得出来，现在早就干不出来了。
顾念撑着身子慢慢靠在车厢上，掀起眸子，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落在护在车门的保安和警察身上，又缓缓落到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上。
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紧了紧。
“言清非”，她叫了一声盯着不断从窗外丢进来的东西的人一身，微微抬了下巴示意他过来。
言清非深深的望了一眼她下巴上那道翻白的疤痕，一言不发的走过来。
“言清非，你抱得动我吗？”
言清非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顾念指了指开着的车门：“抱着我，我们下去，呆在这要么等着被砸伤，要么等着许洁让人平静下来我们再走。”
她歪了歪头，一双潋滟的眸子溢着别样的光彩：“言清非，比起被救，我喜欢自救。”
言清非顿了顿，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缓缓下定决定：“往哪跑？”
顾念笑了下，放缓了声音：“警局，难不成让你把我当做泄愤对象送进人群？”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言清非知道她在开玩笑缓和他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咬牙抱起她和腿上沉重的石膏，踉跄了一下才直起身子，猛的向外跑出去。
警察和保安对视一眼，察觉出来他们的用意，换了姿势护住他们。
激动的人群很快就发现他们从保姆车里面跑出来。
果断放弃围攻那辆伤痕遍体的车，咒骂着朝着他们所在地方冲过来，距离远的就在砸东西。
整个场面十分混乱，被误伤的人不在少数。
存在理智的人顾不上拉人，保住自己站在旁边干着急，被带动的人被砸到后也冷静下来，躲着人和东西退出战场。
剩下的人歇斯底里的疯狂，尽管人数不多，却是十足的疯狂。
顾念双手遮在眼前，眯着双眼扫视着这群没有理智可言的人，一点一点把他们的面容刻进心底。
兀的，她松开手，盯着一个方向瞪圆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