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落幕

元龟三年初冬,武田家由武田胜赖、山县昌景、秋山信友领军,兵分三路攻入远江、三河、美浓,所到之处各家守军瞬间土崩瓦解。

武田晴信领武。两方初战时还有些胶着,但织田德川联军很快便被武田家击溃,全军四散奔逃,大败而西窜,算是让战国时代的关西豪族,第一次清醒认识到东国武士的勇猛。

天正元年春,一路高歌猛进的武田家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大军驻扎于三河国内十数日不再继续向尾张方向推进。

在武田家大军与三河国内盘桓半月后,令各家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武田家数万大军开始自三河国向信浓方向撤退。

不就是后,武田晴信死讯传遍东国,这位“战国第一兵法家”于自己极盛时突然陨落了。

在各家密切关注武田家的情况时,北条氏光却是没有对此上心,另一件更加紧迫的事情牵扯了其全部精力,北条鹤突然晕倒了。

自入春以来,北条鹤便经常性出现头痛的情况,恶心、呕吐的反应比以往也厉害了很多,近期甚至伴有腹痛出现,直到出现第一晕厥现象。

在小田原城的大夫调理几日后,氏光不敢耽搁,带着略有好转的北条鹤及其他众人马上返回了日光城。

在城下町几位有名的明国医生调理下,北条鹤症状出现好转,本是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但十数日后进一步加重,开始伴随出现全身抽搐的现象。

一个后世病死率极高的母婴疾病名词出现在了氏光脑海里,可能是“妊高症”。

这种疾病即使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也是后期致死率极高,比较难应对的,氏光心瞬间沉到谷底。

在北条鹤第四次晕厥后,氏光觉得不能再等了,与大夫商量引产终止妊娠,不过北条鹤此时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引产风险也很高。

这日,日光城提前关闭了大门,本家常备队及奉行所维持治安的公人们在城下町各街道巡逻。表向通往奥向通道已被静院夫人指挥持刀的女坊主们看守隔离开来。

奥中临时隔离出来用以医治的房间内,七八名大夫在向室内更多的女官,叮嘱引产时注意的事项,氏光则是满脸阴沉的坐在室外,佐竹南、加藤胧、最上义等人陪在其身边。

佐竹南实际上月份也很大了,但氏光此时更多担心室内的安危,顾不上其他许多了。

这时,一名大夫拉开内室的门,满头是汗小声禀报道:“馆主大人,御台所醒了,她……”

“想要剖宫保胎儿……”

“胡闹!”氏光猛地起身,但见对方仍有话说,按下心中烦躁事宜对方继续。

“馆主大人,御台所所怀胎儿月份太大了,现在引产的话可能大小都保不住啊!”大夫惶恐跪在地上

“那就用全力去保,”氏光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怒道,“鹤如果救不回来,你们也就都别想活着离开城中了!”

大夫连滚带爬窜入室内,佐竹南似乎被氏光怒气所惊,身子便有些坐不稳了,一旁的加藤胧见状上前扶住她,转头对氏光道:“殿下,太田殿身子不方面,这种场面还是该避一避,我送她回去休息吧。”

氏光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点头。

佐竹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向氏光告罪一声由加藤胧搀扶着回去了。

留在场间的最上义见两人走了,习惯性的想要靠向氏光,被后者一眼瞪了回来,撇了撇嘴坐在了原地

……

室内,北条鹤已经醒来,大夫和女官们跪了一地。

北条鹤由贴身女官扶着倾斜身子,看着立在室内的静院夫人,抽动嘴角笑道:“姐姐您也听大夫们说了,保大的话可能都活不了的,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牵挂了,想来殿下是希望我能给他生下继承人的,还请千叶姐姐成全。”

大夫和女官们都很惶恐,御台所此时的要求,与他们的馆主大人的要求是完全相悖的,此时唯一能作主的便是静院夫人。

静院夫人脸色阴沉看着身前不远孱弱的北条鹤,嘴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却没有发现。

在经过并不漫长的沉寂后,终于传来静院夫人的话:“按照御台所的吩咐办,此事妾身一力承担。”

北条鹤缓缓点头道谢,便躺会软垫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

当景光听到室内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时,方才察觉事情不妙,推开上前劝阻的女官,闯入了室内。

此时的寝室内部被打量血水沾染,女官和大夫身上也是鲜红一片,静院夫人抱着用软巾包裹的婴儿来到景光身前,未说什么便交到了氏光手中,随即退到远处跪到。

躺在软垫上的北条鹤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头痛也在不断加剧,她看到氏光抱着新出生的婴儿来到近前,用低微道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殿下……是个男孩吗?”

氏光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做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是啊……感谢你为本家诞下继承人,先休息一下吧。”

天正元年夏,北条氏光正室鹤姬在日光城去世,法号“靏松院殿光德大姊”,北条鹤当日诞下的幼女,被氏光定名为了“久子”。

日光城乃至整个下野举行了盛大的送葬祈福仪式,北条鹤的遗体被送往日光山神社安葬,庞大的送葬队伍自日光城几乎延续到了日光山下。随后日光城闭城七日,以寄托对曾经女主人的哀思。

关东各家都在关注北条鹤的丧事,关东以外大家更为关注于织田信长在武田家退兵后,对幕府将军足利义昭的清算。

扫除武田家来袭的后遗症之后,织田信长起兵包围了京都,这场对峙以足利义昭被放逐而结束。

落魄出城的足利义昭向西国投奔毛利家去了,至此延续二百余年的室町幕府正式落幕,岛国各家满眼热切的观望着京都的最新变化,静待着织田幕府可能在不久之后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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