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过去。
高黎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余先生和牛道长离开的消息。
城中富豪商贾也不在疯狂，陷入了平静之中。
而余生和牛元量，成了德州一带的坊间奇闻，成了说书先生口中的能人异士。
高人走了，那就拜鬼神。
城中的百姓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大事小事都要去城隍庙拜一拜，或者是去水神庙求平安。
有道是，世俗不知幽静处，神仙隐在有无间。
百姓们都不知城隍和水神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德州上国都，要穿过天禹八州中的五个大州。
上了官道，一路向北，分别要经过达州、岷州、岳州、均州、梁州最后抵达长川州。
山高路远，老马不识新途，十日，日日快马加鞭。
余生和牛元量来到了达州的边境县。
达州，地势低洼，没有德州的高山大河，也没有德州的幽静深林，只有宽阔的平原、弯曲平缓的河流。
官道穿在平坦的原野上，两边皆是肥沃的田地，农家人在地里辛苦劳作。
虽然劳累但有旅人官员经过管道之时，他们偶尔会抬头看一眼，然后继续辛苦劳作。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美田，余生不由感叹。
粮仓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达州，乃是天禹最繁华的州之一，根本原因是拥有一块沃土，镶嵌在高山巨脉之中的肥沃土壤，产出的粮食，号称能养活全国。
见到夕阳西下，用不了半个时辰天就黑了，余生眉头一皱。
终究还是慢了些，他和牛元量还打算在天黑之前，赶到此地县城，文县。
看这情况，怕是到不了了。
天黑赶夜路，自己是没问题，但牛元量不行，他需要休息，不然第二天根本没有精力赶路。
看了一眼牛元量，发现本来就瘦的他面色发黄，眼中满是血丝，一脸疲惫，一副肾虚的模样。
这种状态，让他在赶一夜的路，怕是会猝死在路上，还谈何去国都。
余生停住，下了马，踩着田垄来到田间，对着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笑的老农问道：
“老丈。我们是赶路的旅人，本想去县城，奈何天黑路远赶不到。
想去贵村借宿一晚，能否带着我们前去？我们可以出钱，按照客栈的价钱给你们。”
老农放下手中的活计，大声回道：“借宿？给钱？这事我拿不定主意，我只能带着公子去村里问问村长。”
“好，那麻烦您嘞。”
余生点了点头，回到官道上，片刻后老农也上来，在前面领路。
不一会，只见官道旁有一个泥巴路，老农便领着两人，绕过曲折山路，莫约几刻钟后，绕过一个树林，只见有炊烟袅袅。
一个小村庄出现，村庄背靠着平原中少有的山丘，房子都是土房。
老农带着两人来到村口，便道：
“你们先在这等一下。”
余生点头，有些惊异，这村口竟然有高大的围栏挡着，目光扫去，他更惊讶了，不仅是村口，而是整个村庄都被围着。
进出村子，只有村口一条路可走，进出必须通过眼前这个高大的栅栏门。
隔着栅栏门，有一个中年，他正神情警惕地盯着自己和牛元量看。
“神秘兮兮的，防着贼不成？”牛元量嘀咕一句。
“别话多，不然今晚得住田里。”余生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一会。
只见老农领着一帮人过来，都是穿着朴素麻衣的中年和青年，一共二十几人。
他们最前面，是一个驼背老者，他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们是打着灯笼过来的，并没有出栅栏门，而是隔着门观察起了自己和牛元量。
“二位是何处人？
打哪来到哪去？”
驼背看着看了许久后，出声问道。
闻言，余生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答道：“各位不必惊慌，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并没有恶意，只想借宿一晚，还请村长请个行个方便。”
驼背老者和他身后的人一听，纷纷摇头，老者道：“公子，曾有妖精化作人样进村，掳走了村中的孩童，我们不敢放人进村。
你们若是想借宿的话，去河神庙吧，在那里可以住。”
妖精？
牛元量一听，大大咧咧地道：“老人家，莫要害怕。我们乃是斩妖除鬼的道士，专杀妖怪，让我们借宿一晚，保证妖精不敢来。”
“道士？两位是道长？”
老者反问一句。
牛元量点了头，一本正经地道：“正是，我与我师弟，一路斩妖除魔，不曾失手。”
话落，守门的中年就笑了出来，质问道：
“呵呵，既然你们都是高人，直接露宿野外便可，还进村休息作甚？”
“呃……”牛元量无语凝噎，又笑着道：“道长也是人，也要休息，当然不能住野外了。”
那男子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意味很浓，惹得牛元量一脸不爽。
“两位道长，为了村中人考虑，你们不能进村。还是去河神庙吧，那里也能遮风挡雨。”驼背看着摇头道。
河神庙？
余生笑了笑，既然人家拒绝，他也没办法，只能问道：“好，劳烦告知一下河神庙在何处。”
“这……公子，河神庙也是我们村民集资修建的。所以二位住河神庙也要收银两，一人二两，一共四两。”
驼背老者笑着道。
“嗨，你这老家伙，不给住也就算了，住河神庙你也要收钱？”牛元量忍不住了，直接骂道。
余生二话不说，直接掏出四两银子，扔进栅栏门内。
“出了村上官道，顺着官道向南一里地，便能看见。”老者咧嘴一笑，露出老黄牙，捡起地上的银两。
“余生，你给他作甚！”牛元量好没气道。
余生笑而不语，转身就牵着马离开了，牛元量无奈只能骂骂咧咧地跟上去。
“钱是方才答应给的，当然得作数。
别骂了，这钱，他们成倍还回来的。”
余生听他念念叨叨个不停，缓缓地道。
“汪汪……”
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见村子中传来狗叫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驼背村长没有骗他们，在官道上，确实能看见河岸有一间庙宇，隐隐约约还能看得见其中的烛火，在漆黑的夜中显得很诡异。
四周，蛙叫声不停，还有蛐蛐的声音，显得异常吵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