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章陆家父子一

“如若这陆姓修士并非久居在天鸡山的修仙世家,而是才入山不久的修士,那他会是何人?难道是地行者陆通不成?唉,怪只怪那天晚上,我没有详细地盘问那阴堂主,才害得自己这般麻烦!”自责罢了,又转念一想,那姓阴的不过南暝教小小一个堂主,哪里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说不定就是这邪徒记错了,也未可知。

老修士一番话,让张根一顿胡思乱想,不由加快了速度,朝大山深处飞驰。

天鸡山,方圆数百里,果然无一处灵气突出之地。这样的鬼地方,哪城会有什么修仙世家。整整一个晚上,张根始终运足元精之气,飞来飞去,也没寻到一丝踪迹。

“他娘的,难道是该死的阴堂主骗老子不成?早知道这样,就该把这杂种活捉了审问。也不知道吃了那颗‘轰天雷’,这小子命还在不在?”一急之下,他骂了几句好久也不曾说过的脏话。

几天前,临出南暝教徒聚集的那家豪宅地宫之前,张根暗示过阴堂主“此地不宜久留”的话,其实就是提醒阴堂主要逃命。当然,究竟能不能逃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这小子侥幸保住一条小命,那以后肯定会感激自己,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如果跟其他邪教徒一道葬身在地宫之下,当然除去了一大祸害,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是他当时的打算,不知道给那阴堂主看出了什么破绽没有?

……

又转悠了几个时辰,已经天明了。垂头丧气地落到一座山头上,打算看上最后一眼,然后打道回府的时候,不料往南一转头,却看出了几分端倪。

“咦,不对!这几座山峰上应天界星宿,相互之间又连成一气,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个天然的阵法。必定是有人做过手脚的。虽然并不适宜修炼,但是安身立命没有一点含糊!看来那阴堂主所言不虚,我得好好留意着才行!”

想到这里,张根精神一振,再度念动法诀,祭起惊龙宝剑,慢慢滑行在半空中,仔仔细细搜索着。

路过一片林子时,树丛中突然飞出一对长尾巴锦鸡,一公一母,羽毛十分艳丽,如穿着一身锦绣似的。叫过几声,这对锦鸡喳喳聒噪几声,朝着一处山坳里飞去。

又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如今的张根,那“语言通”的神通又提升了几个层次。不仅听得懂所有人族、妖族的语言,连同兽族、禽族的语言,也是入耳即心通。这一对锦鸡的出现,让他心里一喜,暗自道:“这两只锦鸡久居于此,说不定就知道些什么,何不听听它们如何说!”

想到这里,便远远地侧长耳朵,仔细辨识着两只锦鸡的叫声。

太阳已经升上了东山顶,给日光一照,两只锦鸡光闪闪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明显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那公锦鸡的意思是:今日陆公子要去耕地,陆先生肯定要去牵牛。陆家一个人也不在家中,正好偷他家松树上的松子吃!

公锦鸡叫罢了,母锦鸡宛转地回应了几声,意思是:就怕陆公子中途回家来。上一次偷松子时,就是趁着陆家无人之时,不料陆公子突然中途返回,拿弹弓射咱俩,幸亏咱俩跑得快,要不差点没命了!

听母锦鸡叫得这么委屈,公锦鸡这次的回答颇温柔,意思是:哈哈,你误会了。陆公子其实并无害我之心,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切莫要当真!不过,咱俩还是不要去招事,且先到林子里找些虫子吃,等到他们父子走了,再去吃松子!

两只锦鸡商量来商量去,突然翅膀一抖,钻进了下方的林子里。那长长的尾翎一飘,优雅得跟凤凰一样。

……

“原来陆家只有父子两人,他们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地行者与莫少义二人装扮成的?这个很难说!”

张根又胡乱猜测了一番,正打算跟随两只锦鸡到林子里,这时,却远远地传来家畜的哞叫声。循着声音一瞧,只见五六里之外的山坳里,果然有一棵大松树。那松树枝繁叶茂,似得灵气滋润,树冠比普通松树大出许多倍,如同柏树一般。

树底下卧着一头老黄牛,正悠然甩着尾巴。而老黄牛的身后,却是一孔土窑,有淡淡的炊烟飘出来。

“哈哈,那阴堂主果不欺我,两只锦鸡果不欺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能隐居到这种地方的人家,除了仙家,普通人凭什么生存下去?”

片刻之后,张根落下地面,步行来到那土窑门前。

“敢问陆先生可曾在家?”站在土窑门前,张根整一整衣冠,然后恭敬地问道。

几块木板拼凑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质朴的农家汉子,看似三十来岁的模样,失声道:“哎呀先生,这荒山野岭之地,你是如何寻到这里的?这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陆先生,只有我们父子俩,的确是姓陆,却都是世代耕地的农夫,不是什么先生!”

“哈哈哈哈…”

这汉子虽然伪装得跟个农夫丝毫不差,一丝灵气也不外露,然而天庭饱满,骨骼清奇,一副清贵的仙家之相,哪里会是什么肉体凡胎之人。不由惹得张根大笑起来。

“先生因何发笑?”汉子不解地问道。

“不管是姓陆的先生也好,还是姓陆的农夫也罢,反正就是在下要找的人家!”张根边笑边道。

汉子眼里立即有了几分警惕,道:“不知先生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有何事见教?”

张根还没来得及回答,土窑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既然是贵客上门,为何不请进来说话?”

汉子听到父亲的命令,慌忙向张根作揖道:“先生里面请——”

土窑里面简陋非常,与山野农夫家毫无区别,床头上坐一老农,肤色黎黑,头发花白,没有一丝仙风道骨,倒像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庄家汉。

“我陆家父子与先生素昧平生,非亲非故,不知先生远道至此,有何贵干?”陆姓老者看着张根头上的儒生方巾,和霭地问道。和那年轻汉子一样,他虽然没有丝毫的灵气外泄,跟憨厚的农夫一模一样,但眸子里却藏着一丝很难觉察的威严,透露出了君临万方的气势。这一点,放到别的修士,或许就忽略过去了。但张根却顿时明白:这陆家父子,估计来路不小。却一时又猜不出他们是什么人?

同时,张根也有些失望。原以为被南暝教追捕的陆姓修士,可能与地行者陆通有关,所以才这么十万火急地寻了来,闹来闹去,实在是风牛马不相及!

“原以为阁下是在下的一位故人,所以才急急寻了来,有要事相告!谁知,竟然是一场误会!”失望之余,张根缓缓开口道:“不过,既然来了,也是前世缘分所定。这事关生死存亡的消息,在下就不妨实言相告吧!”

听到“生死存亡”这四个字,老者虽然表面上安如磐石,而心头实际上却为之一震。这一微妙的变化,全被张根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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