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章下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条繁华的大街上,驶过一辆华贵的马车,在车夫的大声吆喝下,穿过一道道人声嘈杂的街道,驰往神京西城区。

半炷香的工夫,到那烟花柳巷处,在一处暗娼门前,马车停下了。这时,车上走下一珠光宝气的贵公子,站在了暗娼门下,轻轻叩了叩门环。随后“吱呀”一声,一个打着灯笼的丫环把门开启后,贵公子把丫环的嫩脸掐了一把,又随口调笑了几句,便进去寻欢作乐去了。

须臾,马车远去了,张根走出夜幕,从从容容地站在这家暗娼门前,若有所思地把前后打量了一番。

“堂堂帝都神京,天子脚下,居然隐藏着这些歪门邪道,看来,这表面上文明昌盛之地,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张根暗中想道。凭着如今筑基期修士的直觉,不用开启天眼,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座庭院,明显是个隐藏邪教人物的贼窝。

庭院深处,隐隐传出把酒言欢、莺呢燕喃的软语。张根人在原地,但神识已经来到李相玉寻欢作乐的地方,打量着烛光下卿卿我我的一对野鸳鸯。

“李公子,别再为了书院里那些小事伤神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为了那些小事扫了咱俩的兴致,在奴家看来,一点也不值!”香喷喷的闺房里,一个丰胸细腰、狐媚非常的白脸女子,一面嗲声嗲气地劝着李相玉,同时拿柳枝一样的胳膊,把李相玉的脖子勾到怀里。“不就是个又穷又酸的秀才嘛!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公子,你可照着我说过的话,把这穷酸秀才的贴身之物和生辰八字都拿到手里了?”

听到“穷酸秀才”几个字,张根立即晓得是杜曼卿无疑,并立刻把白天遇到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知道这一对狗男女是在合伙算计杜曼卿。

“我的小乖乖,你若真能替本公子扳倒那穷酸秀才,本公子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等到本公子他日飞黄腾达之日,定会讨你做个二房,让你过上那锦衣玉食,钟鼓馔玉的日子!”烛光下的李相玉,将白脸女子揽在怀里,又取出一个纸包道:“这个纸包里就是他的生辰八字跟头发,现在都交给你了,我倒是要看看,过上十天半月之后,那个穷酸秀才,果真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公子放心好了——”白脸女子接过纸包,又起身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娃娃拆开,把生辰八字和头发都塞进去,然后拿针线缝好,十分邪魅地说道:“公子就等着看好戏吧,不出三日,定叫那穷酸秀才神思恍惚;不出七日,定叫他如痴如狂;百日之后,完全就疯疯癫癫,最终乞食街头,落水而死!就算他曾经才高八斗,学通古今,又能如何?敢让李公子心里不舒服的,奴家是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李相玉喜不自禁地道:“果真有这样的奇效,小乖乖,本公子定会把你推荐给朝中大佬!那些朝中大佬人人都有政敌,哪一个对政敌都恨之入骨,可惜就是没有好办法来整治!如果你这一招要是凑效,将来必定大有用处!”

说到这里,又狞笑着道:“不是本公子心狠手辣,实在是姓杜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却屡次仗着宗师的庇护,与本公子做对!这样不识抬举的东西不除掉,那些贱民怎么知道我们这些贵人老爷的厉害!”

……

这一幕,把张根看了个胆颤心惊,暗想这等人面兽心的东西,不如随手灭了算。正准备祭出仙剑取了这一对狗男女的性命,谁知那白脸女子又说出一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说公子,太抬举奴家了。朝中那些贵人老爷,岂是小女子这种人能随便见到的?再过几日,我们南暝教的阴堂主就要到神京来了,公子何不把他引见给贵人老爷们!听说这次阴堂主到神京来,目的就是为了发展公子这样有权有势的贵人老爷,都来加入南暝教。如果这些贵人老爷愿意加入本教,阴堂主定会帮助他们除去政敌,保他们步步高升,世代富贵!”

李相玉听了这个消息,大喜道:“有这样的好事,那本公子第一个加入南暝教。如能保我金榜题名、手握重权,小乖乖,别说让你做我的小老婆了,我李家夫人的位子,一定非你莫属!”

一阵浪言浪语,庭院里灯火熄灭,一对狗男女开始哼哼叽叽地修炼欢喜禅了。

………

一炷香的时间后,张根返回逝川书院。一进门,发现杜曼卿住处亮着灯火,但人却捧着书卷大汗淋漓,上下牙床不断打战,明着是已经中了邪术。

“杜兄这是怎么了,愚兄看你脸色蜡黄,气若游丝,额头上有黑气缭绕,莫不是风寒所致?”进入杜曼卿房间后,张根明知故问道。

“啊,原来是张先生!”杜曼卿虚弱地起身,道:“小弟方才还好好的,不过眨眼之间,如丢了魂魄一般,实在难受!难道是撞了邪气?正想找个大夫看看,不想张先生进来了!”

“呵呵,恐怕不是邪气这么简单——”张根扶住杜曼卿道:“愚兄少时遇到一位有道高士,并跟随他学了些驱邪之术,我看倒是和贤弟现在这病对症!请贤弟稍候——”

“啊,既然张先生有驱邪之术,那真是太好了!”杜曼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免大喜过望。

……

随后,张根返回自己的寝室,画了一道破除巫蛊的符箓,交给杜曼卿,并嘱咐道:“贤弟将此符箓贴在心口上,百日之内千万不要取下来!并且,最近这段日子,贤弟要装出大病一场的样子,以免被阴人看出了破绽!贤弟如果听愚兄的话,那百日之后,灾祸自去;贤弟若不听愚兄的,恐怕还有更大的祸患在后面!”

这一番嘱咐,虽然在杜曼卿看来无比的蹊跷,但他心知张根乃是世外高人,如此叮咛嘱咐的,其中必有理由。于是感激一番后,照着张根的话做了,丝毫不敢差池。

到了第二天,李相玉来到逝川书院,看到杜曼卿一副呆头呆脑、病病怏怏的病夫模样,知道蛊术生效了,嘴角于是挂起一丝狞笑。

“哎呀,杜师弟,一日不见,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赶快找个大夫来看看呀!”下课后,李相玉来到杜曼卿身旁,假仁假义地关心道。

杜曼卿也与之应付道:“啊,多谢李公子关怀。实不瞒李公子,昨日不幸偶染小恙,今日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已看过了大夫,也不见得好!唉,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

“大考在即,杜师弟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大病,这可如何是好?这京城四大名医,都是家父的老交情,改日带你去看看。保证药到病除,安然无恙!就算破费上几两银子也不怕,愚兄且先替你垫上如何?”李相玉假装惋惜了一番,把戏做足了,才摇着扇子走出书院。

刚刚出了书院大门,招呼了辆马车要走的时候,忽听后有人叫道:“李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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