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章月下情话

入夜,一弯新月高悬,几片浮云在疏朗的星斗间飘浮不定。月下峭壁,一棵孤松旁,伫立着一白衣修士。他面目清瘦,目如寒星,手持经卷,一幅浸**卷、精义入神的模样。

脚下深渊万丈,海浪拍打着石壁,声震数里,却丝毫不能干扰他。海风阵阵袭来,撩起他的长发和衣衫,颇有潇洒出尘之神韵。

不远处,一个娉婷的身影沿着石阶登上来,然后拐出小径,正在缓缓地向他接近。这身影迈着细碎的步子,仿佛既有些犹疑,又有些羞涩,而对身后发生的一切,白衣修士却浑然不觉。

……

“根儿,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做什么?”来到白衣修士身后咫尺之间,影子才开口说话。

白衣修士惊了一下,转身面向来人道:“噢,掌门大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二人正是张根与岳独秀。独自面对岳独秀,张根眼神有些复杂,感激、惊喜、羞涩和敬畏,同时对岳独秀的修为更是满心的钦佩,心想她不愧是臻于炼气期顶级的修士,离自己这么近都没能发觉她,真是够厉害的!

“回大小姐,我在这里静静地看会儿书,大小姐您呢,怎么也走到了这里?”张根收起《无名天书》,诚恳地看着岳独秀。

“以后再也别叫我掌门大小姐行么?”岳独秀浅笑着媚了张根一眼——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是,她不似往昔那般高蹈绝尘,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象,竟显出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这让张根有些手足无措。

“不叫掌门大小姐,那,那,那不知该如何称呼?”张根楞了楞,面对突如其来的幸福,他问话都有些口吃了。

“直接唤我名字即可!当然,只限于这样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岳独秀说罢,自己脸先红了,愈显得娇贵可人,可爱可敬却不可亵。

虽然是在晚间,只有微弱的月光,但是在修士眼里却一如白日。此时的岳独秀真是千娇百媚、面若桃花,惹得张根砰然心动。若以宗门辈分而论,张根理应称呼岳独秀师叔或师姑才对,可是她现在却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意思是很明显了,就算张根再有定力,也被折腾得有些眩晕了。

无语片刻后,岳独秀收起娇态问张根:“夜晚还如此用功,不知根儿读什么书?”

张根不敢有丝毫隐埋,从袖子里取出《无名天书》,道:“初到宗门之时借不到其它书籍,只好借了这本,就一直读到现在。”

岳独秀接过后随手翻阅一遍,不由皱起眉头,不解道:“这样的书恐怕连掌门、各位长老也未必看得懂,你如何能读得下去?”

张根嗫嚅着道:“根儿当时也是因实在无书可借,所以才借了这本无人愿借的书。或许是机缘凑巧吧,勉强能读得下去。此书看似艰深枯涩,实则记载着各种法门妙术,威力巨大,妙用无穷!”

接下来,将《无名天书》在自己手里出现的种种神迹,以及自己三年来依此修行的体验和功效,大略说了一遍。

岳独秀听后颇觉吃惊,沉思了半晌才说:“我们星月宗在未央大陆修仙界,已经传承数十万年,其间历经变迁,屡遭变故,宗门圣典也流失出去了不少。并且,我曾听掌门与长老说起过,在宗门创建之初的上古时代,当时天降圣典于第一任掌门。第一任掌门修炼之后,其修为在整个未央大陆也寥寥无几,星月宗由此振兴,凌驾于数百个修仙门派之上。然而到后来,宗门里能解圣典的人,却越来越少,宗门由此日渐衰落。后来几次变故之后,有些圣典干脆消失了,只留下现今我们修炼的这些功法秘笈,其实只是元典中片面的解释而已。”

“原来如此!”听岳独秀这么说,张根喃喃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要把这书交还给宗门里去?”

岳独秀又浅笑着回他:“这倒不必,既然它流落到了玄机阁中,可见正是因为无人能够解读的缘故。如今又到了你手中,你又能解得通,可见确是机缘契合!干脆,你就自己留在自己手中算了,说不定过个三五十年,把书中奥义全部贯通后,振兴宗门可就有希望了。”

说完,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道:“难怪你一介外门弟子进展会如此神速!我一直以为是服食过‘太阴玄精丹’的缘故,现在看来,多半还与你修炼此书有关!”

“太阴玄精丹!”张根吃了一惊,他知道那是用来筑基冲关的上好灵药,是多少炼气期顶级修士的梦想之物,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大小姐,我什么时候服食过太阴玄精丹?”

岳独秀会心一笑说:“这你当然不知了,当时在桂江城中,你尚且在昏迷之中,怎么会知道这些!”

张根刹时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在梦中冲关,也明白曾经为了救自己,岳独秀居然放弃了筑基的机会。

“大小姐,啊不,独、独、独秀小姐,你待张根恩重如山,张根没齿不忘!”说完这句话,张根眼睛都红了。

岳独秀噗嗤一笑:“你不必和我见外,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出息就好,就像当年的‘哑仙’宁藏器一样。你看看这各大门派的邶,在我们面前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还不是因为宗门百年来人杰太少的缘故。如果哑仙师伯在宗门的话,我们星月宗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提起哑仙宁藏器,张根差点就把在青阳山和月泊海遇到的神秘牧羊老人说了出来,话到嘴边了,又想起离开青阳山时,老人留在墙壁上的那行字,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这时,不远处一阵湿软且妖娆的呼喊:“独秀,独秀!你在哪里?”

转头看时,却见到凤鸣凰出现在对面的一块山石上,正笑吟吟地打量着他们二人,看张根的眼神分明是说:你小子艳福不浅!

“鸣凰姐姐,你怎么也到这里了?”岳独秀惊讶道。

“我怎么不能来?本来正在清心修炼,无奈这蓬莱山上处处都是鸳鸯,居然没了我的容身之地,只能到处找你散心了。不想你却正忙着。”

原来,凤鸣凰刚才正躲在一棵古柏下修炼,不料却来了一对野鸳鸯,肉麻的情话说个不休,再后来干脆宽衣解带,哼哼唧唧练起了双修。凤鸣凰施了隐形敛息之术,把自己隐藏得严实,这对野鸳鸯毫不知情,只一味忘我的享受着,却不知这一切,被数尺之外的凤大小姐看得明明白白。凤鸣凰修炼不成,反倒被惹得心烦意乱、春心荡漾。又换了几个地方,才发现但凡清净隐蔽的好地方,全都被鸳鸯们占了,扰得她心神不宁,这才一路找了来。没想到偏偏撞着张根和岳独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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