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章丹药成

“啊,龙火!”

此时张根虽然伤得不清,但看着剑身上燃起的那一团金色火焰,哪里还顾得上伤痛。爬起来后,如举着火炬一样,小心地呵护着那团金色火焰,急匆匆往山下炼丹的茅庐里跑去。多亏岳独秀赠送了那柄惊龙宝剑,才能让张根将宗门里带出的青锋剑腾出来当了火引子用。

抵达茅庐之后,莫少义迅速架起陶罐当作丹炉来用,而先前带上山的鼎炉、铁锅乃至所剩下的几枚铜钱及散碎银子,统统做了炼丹的柴火燃料。

须臾,茅庐里弥漫起了炎热的高温,陶罐里迅速的沸腾了起来,张根与莫少义被暴雨淋湿的衣服,也迅速被烘干了,但很快又被热汗所湿透。如此强悍的高温,着实让他们二人吃惊不小。莫少义把握着火候,逐一将配制好的玄参、黄精、纯阳金精、老龟甲、龙骨等等,按程序投放进陶罐里。渐渐地,一缕接一缕的药香自陶罐中散发出来,真是沁人心脾。张根张大嘴巴贪婪地将药香吸纳入腹中,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顿时让他无比的受用。

修仙界历来有“食气”之说,但那是高阶修士的专利,——当修为达到结丹期以上之时,就能够汲取天地宇宙灵力来维持生命。但如今他们两位低阶修士,居然因吸食着浓郁的灵药气息,不仅容光焕发、神清气爽,并且连续多日不断地炼气、炼丹,也依然精神饱满,茶饭不思。

往陶罐中加入“龙涎香”,是炼制纯阳易筋丹的最后一道程序。两天一夜之后,莫少义小心地将陶罐取下,仔细地辨别了丹药的成色,确信无疑后,才将炮制成粉末的龙涎香倒了进去。

顷刻之间,茅庐里又是一阵奇香袭来,待陶罐冷却下来,莫少义将罐口托在手心上,把陶罐倒立起来。然后取下陶罐后,只见一颗金光闪闪而又浑圆的“纯阳易筋丹”在掌心闪耀着。莫家虽然三世炼丹,但是这种成色的丹药,别说莫少义,估计他祖父莫建候、父亲莫白沙都不曾见到过。

“成啦!”莫少义看着张根,眼神里的惊喜简直无以表述。

月余之后,十多颗“纯阳易筋丹”和“浩气玄通丹”全部炼成。没有浪费分毫药材,也不曾出现过什么大的麻烦。纯阳易筋丹的功效在于以至阳之气来易筋洗髓,而浩气玄通丹却是以纯阴之气来开扩丹田气海,开拓周天气脉中的所有障碍。这两味灵药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乃是炼气期修士的至宝。

服食过丹药之后,张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同修一种功法,但结果往往却有着天壤之别?其原因不过有三:

一是内门弟子普遍有着绝佳的先天资质,而外门弟子的先天资质则参差不齐,千百人中难得一个上乘资质者。

二是内门幼承家教,基础牢固,而外门弟子多是半路出家。就算如莫少义这样特殊的外门弟子,因其自身资质和家学渊源都不能与岳独秀、凤鸣凰那的内门弟子相媲美,所以修炼的结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第三个原因,可以说是最不公平的。那就是修仙界的灵药资源绝大多数都被内门弟子所控制着,也就是说大部分灵丹妙药都被数量远远低于外门弟子的内门弟子所占有了,只有少数次品才能轮到外门弟子。就算其中有幸出一两个天资超群者,若是少了外丹的辅助,还不照样平庸终老。毕竟如张根这样幸运的人不多,上一次因为舍命救人,有幸服食了岳独秀用来筑基的“太阴玄精丹”。而这一次给莫少义打着幌子忽悠出来,却误打误撞在青阳山中收获了这么多灵药。更加可喜的是,同伴偏又是门里出身的莫少义,可以说是多方的机缘才能得到如今的收获。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张根不由得又想起了哑仙宁藏器,想到他一个全宗门最孤苦的外门弟子,居然成就了全宗门最高阶的修为,其中一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奇遇的。

服食丹药并没有张根想像中的那样美好。吞下一颗纯阳易筋丹后,立即感到丹田处灼热非常,如烈火般越烧越旺,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豆粒大的汗珠子不断渗出全身。同时浑身筋肉也感到似有无数把刀尖在搅动,痛得他如一只虾一样蜷缩下身子,求助地望着莫少义问道:

“莫师兄,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莫少义尚未发作,但却沉住气回道:“听我爷爷和父亲说起过,服食了纯阳易筋丹就是这样,坚持过一个时辰,再服食浩气玄通丹之后就会好些。我们这次炼制的丹药成色如此之足,药性当然更大——”话还没有说完,莫少义体内的药性就开始发作,但见他五官扭曲,并猛然跌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而这会儿张根体内的剧痛却渐渐消失了,又变成了无法忍受的奇痒感觉,好像有无数只蛆虫在肉身里面蠕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干脆就脱去衣服,大喊着用两只手在全身抓个不停。好容易挨过一个时辰后,急忙抓起一颗浩气玄通丹吞进肚子里。立时,丹田内又多出了一团清凉,慢慢地与先前的火热融合在一处,那种奇痒的感觉逐渐在消失。许多黏稠的、散发着怪味的物质从全身的毛孔里和七窍中流出,并且结成一层厚厚的硬壳。

一柱香过后,体内不痛了也不痒了,只觉丹田处的真气却越积越厚,并且急速地旋转着。这时的张根端正地打坐在当地,安详地摒息万虑,内视全身丹田、气脉乃至肌体。这时,清楚地看到丹田处的真气像转轮般旋转不休,真气不断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不停,所过之处如洪流一般,将体内不净之物冲涮得干干净净。这时候真是舒畅极了,感觉仿佛被天地能量包裹着,不断淬炼着全身每一寸血肉和肌肤。

一顿饭的工夫后,张根如老僧入定一般,心中一片湛然。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在那种不黑也不白,不明也不暗,不大也不小的虚无境界中,突然映出一张女人的面容来,并且泪流满面,如梨花带水一般让人怜惜。她泪眼潸然地看着张根,吐出非常悲伤的一句话来:

“我痴心寻君,不料却遭遇了此种大难!而今祸福难期,生死未卜,不知君现在何地,能否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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