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章奸人

月泊海名字叫“海”,其实是个方圆数十里的湖泊而已,周边居住着金族、石族、长人族、独狼族等杂七杂八的方外人族。

天陲阁,座落于月泊海西岸,原本是往来的盐商茶商及各种商贾歇脚的地方,后来逐渐发展成了坊市,卖绸缎的、卖吃食的、卖药的、卖酒的、卖棺材的、文房四宝的、油盐酱醋的等等全部云集于此,横竖排了十多条街。往南靠近湖畔的地方,一座四层高的木楼拔地而起,并且彩绘得如同皇家宫殿一般,一年四季笙歌不断,里面更是佳丽如云。一些南来北往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在这里挥金如土,醉生梦死。这就是名扬四方的“天陲阁”,已然成为月泊海西岸的标志。

这里的金族、石族、长人族、独狼族人一直传承着本民族古老的巫祝蛊术,各族之间为了互通修炼资源,也在这里暗暗做些交易,互相交易些朱砂、雄黄或各自需要的草药之类的东西。渐渐地,竟然吸引了各地的“散修”来到这里。别小看都是些散修,却各自有各自的独特资源,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没有,在这里一碰头,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再渐渐地,连各大修仙门派都不敢小视这个地方了,都开始派人关注起这个地方,来这里淘宝。甚至有些修仙门派干脆在这里安排了联络点,常年派人驻守。

于是乎,一个尘世之中的小坊市,居然演变成了修仙界的物资交易重地。修仙门派手里有的是真金白银,在这里租房子、购地产、雇人工,大把大把往外花银子,此地人只乐得发财,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更不知道有多少能够让自己长生不老、脱胎换骨的灵药每天都在这里交易着。

莫少义尚未进入宗门之时,就由父祖携带着来此游历过,对这里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因此,当灵药得手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张根向此地行进。

莫建候、莫白沙父子,都曾是星月宗出色的炼丹制药师,到了莫少义这一辈,秉承家学渊源,自幼就对丹药配方、炼制火候等耳熟能详。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换取另外几种药材,有了这几种药材,才能与已有的玄参、黄精等灵药合成纯阳易筋丹、浩气玄通丹。待炼成这两样灵丹妙药,定会助他突破目前炼气瓶颈。莫少义因为背负着深仇大恨,所以对功法的追求,甚至比张根还要迫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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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天陲阁三楼一座雅间里面,一对轻纱裏体、坦胸露骨的长人族歌女,正扭着水蛇腰,手里端着酒杯,不断骚情地拿杏眼挑逗着身穿独狼族服饰,长着猪腰子脸的中年人,嘴里唱道:“你呀你是我的小亲亲,为什么你总对我冷冰冰,你呀,你呀——你个刁钻古怪鬼精灵——”

那歌女边唱着,边迈开碎步移到了猪腰子脸面前,然后坐在他的怀里,把斟满酒的酒杯往他的嘴唇边上推。猪腰子脸一脸色相地看着歌女,张开嘴巴吞咽着美酒,一双鸟爪子一样的瘦手,还贪婪地摩挲在歌女葱白一样的大长腿上。

“吱呀!”正在猪腰子脸恣意享乐的时候,随着开门的声响,门缝里露出一张留着小胡子的麻脸,正讨好地笑着。

“和田掌柜——”麻脸小胡子低声叫道。

“什么事?”猪腰子脸不情愿地转过头,一看是倒卖药材的高桥二,不由心里来了气,扫兴地问道:“有急事吗?”

麻脸小胡子踮着脚尖来到猪腰子脸跟前,警惕地看看那俩歌女,低声下气地对猪腰子脸说:“和田掌柜,借一步说话!”

猪腰子脸明白是有重要的事情,果断地向歌女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两位歌女怨恨地睕了麻脸一眼,慢腾腾走了出去。门又重新掩上后,里面传来猪腰子脸和麻脸鬼鬼祟祟的声音。

“和田掌柜,有大买卖啦!”是那麻脸的声音。

“你个**,什么大买卖这么着急,就不能等到晚上再说?!”和田掌柜,因为跟这叫高桥二的风骚老婆暗中有一腿,所以才这么骂他。

叫高桥二麻子脸谄媚地笑了笑,又往前靠了一步,卖了关子说:“晚上再说,估计就迟了!这宝贝要是下手慢点,掌柜的也许就再也看不见了!”

和田掌柜不由坐直了身子,正眼看着高桥二:“少他娘的卖关子,说正事,什么宝贝?”

高桥二收起了嬉皮相,低头凑到和田掌柜耳际咕哝了几句后,和田掌柜吃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几百年的玄参和黄精,你没有看错?!”

“看掌柜的说的,我高桥二行走江湖药市几十年,什么时候走过眼?”高桥二不服气地回道。

和田掌柜点点头,打消了心底的疑虑。他明白高桥二这小子的心眼比脸上的麻子还多,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少顷,他又问道:“是什么人,能拿得出这样的宝贝?肯定是个大人物吧?!”

高桥二撇开嘴巴笑道:“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儿郎子,破衣烂衫的,估计也就是什么地方药店的学徒而已。可能是走了狗屎运,才得了这么两件宝贝!”

“什么,药店的伙计,能有这样的宝贝?”听到这里,和田掌柜来了精神,接着追问道:“他们要价多少?没来个狮子大张口吧?”

高桥二一怔,脸上现出蹊跷来:“奇怪就在这里,这俩穷小子没谈银子的事,却开出了个单子来,要换这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和田掌柜微微吃惊道。——药店的伙计,俩穷小子,却不谈银子,这着实有些奇怪。

“我看过他们开出的单子,他们要是三百年的龟甲、千年前的龙骨、上品的纯阳金精——”高桥二沉吟着:“对了,还有些龙涎香之类的。”

和田掌柜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上品的纯阳金精和龙涎香可都是紧俏货,上次万鼎门的冉龙玉掌柜也在搜集此物,出价在纹银万两以上。你说的这俩小子,要这些做什么?这些宝贝,可不是平常人打听的!”

高桥二听到“纹银万两”几个字,不由吐了吐舌头,凑上前说:“可是这百年的玄参、黄精比这些还要值钱些,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啦!”

看着和田掌柜犹豫不决又为难的样子,高桥二眸子里现出些许奸邪之意,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放低声音道:“只不过是两个叫花子似的小厮而已,掌柜的用不了伤脑筋,实在不行,找几个族里的武士做掉了事!”

“不行!”和田掌柜厉声制止道:“切不可鲁莽行事,不知道此人的来历,怎敢随便动手。况且,能够拿出这样宝物的人,大多不是寻常之辈,如果遇到是什么修仙门派的修士,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和田掌柜,虽然只是一奸商一市侩,是月泊海一带的地头蛇,但是,却与三教九流各等高人都有交道,知道事情的深浅,他一席话,说得高桥二惭愧不已。

须臾,他吩咐高桥二道:“先去会会这俩小厮吧,前面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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