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0章 小小

只不过。

豪门自古深似海,哪里由得自己选择?

何况,自家老爷子说一不二,在前任相国的位置上,更是将铁腕风格发挥到了极致,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再者,宁洋毕竟是宁家第三代代表人物,盛名在外且年轻有为,一旦两方结合,于苏知鸢而言,未必是坏事。

女人嘛,这辈子就该找个独挡一面的男人。

至于感情,反倒是其次。

大家族出来的孩子,无论成婚还是娶妻,首要考虑的因素,说的冠冕堂皇一点是门当户对,说的自私点,那就是寻求最大的利益结合。

纵观帝京。

超级家族数量有限,适龄的第三代子嗣更少之又少。

沈雕寺那位龙太子,如今连二十都不到,何况自家老爷子和沈家一贯不对付,这么简单排除结束,宁洋是有且仅有的合适人选。

除非……

除非苏知鸢命好,踩了狗屎运什么的,与那登顶的半步朝堂第一人,结下不解之缘,那位也在适婚之领。

可那个人,像尊神活在人世间,哪怕她是苏知鸢的生母,也觉得女儿配不上那位,此人过于高不可攀。

“哎……”苏母叹气。

苏知鸢不解,“怎么了?”

“想起一件陈年过往。”

苏母调整了个位置,长出一口气,然后语气感慨道,“很久很久之前,帝京出现位游方道士,不知姓名,不知年龄,同样不知道号,但听闻算命极准。”

“你也知道,凡是具备一定体量的大家族,多多少少会相信命理一说,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游方道士起先名不见经传,在帝京兜兜转转许久,餐餐没着落。

后来,亲自登门沈家测了一卦,沈家起先当笑话看待,准备打发一顿饭扫地出门,最终发现远不是那么一回事。

苏母记得,老爷子也请这位道士造访府邸,老道士一眼见到自家知鸢,当即说了八个字,福德深厚,姻缘坎坷!

自此扬长而去。

“咱老爷子其实不太相信的,无奈沈家那边应验的东西越来越多,何况,这么些年过去,老道士讲的一些东西,已经板上钉钉了。”

譬如。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位道士曾笑言,未来三十年,沈字当道,普天之下莫敢不错!

“几个大家族的长辈,一开始都以为是沈雕寺,而那年的沈雕寺名贯帝京,这老道士说的,等同于废话。”

“后来,大家都误判了。”

苏知鸢沉思不语,下意识握紧五指。

虽然自家母亲没有明示,可如今这格局,这个当道的沈,老道士从来就没说过是陆地蛟龙沈雕寺。

而是,北天王沈卓!

这个听闻十几岁出道,先后经历起势,兵谏,杀授业恩师,再到主导灭国之战。

区区二十出头的年纪,打得关外尸骨成山,腥风血雨,也打得帝京各方权贵集体沉默,心思各异。

关外狼烟不灭,始终需要扛鼎的中兴之主,挡在最前面。

故此,那些年并没有建设性的阻力,从而限制沈卓霸业登顶,如今这个人回朝了,帝京再沉默,肯定不现实。

然而,苏母作为一个女性,对这些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相互拉扯,生来不感兴趣。

只是当年游方道士,诸多卦象已经逐一应验,换言之,这个老道士并非坑蒙拐骗,本质上算命极准。

既然如此,自家女儿……

往后的姻缘之路,当真要坎坷一辈子吗?

“知鸢,咱们这种家族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真要考虑身不由己,你不能任性的。”苏母小声安慰。

苏知鸢眼神飘过,示意自家母亲,集团的大董事还在场,别什么话都拿出来讲,注意内敛。

苏母掩嘴浅笑,中途抽空又多看了沈卓两眼。

原本觉得这孩子长得俊朗,越看越发现,眉梢似曾相识,她眨了眨眼睛,一恍惚的功夫,越发心不在焉。

“他确实是杭城本地人?”苏母又问苏知鸢。

苏知鸢讶异,“我问过了,本地人。”

“在这里出生的?”苏母追着不放。

这下子轮到苏知鸢满脸茫然,这倒是没细问,只说本地人,具体是不是在这里出生,真不清楚。

兴许是自己多虑了?

苏母无奈浅笑,摇摇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细究。

临近中午,沈卓也没什么事儿,和苏母苏知鸢简单吃完午餐,吩咐曹英开车,亲自将这娘两,送到机场。

“十天之后,我们再见。”苏知鸢笑着和沈卓告别。

沈卓笑而不语,离别这种词,他心里其实蛮抵触的。

当年,他的素容也是这样,挥挥手兴高采烈着交代道,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再见面,你一定要风风光光哦!

“对了。”

正当沈卓走神之际,苏知鸢突然放缓一步,然后转过身,面朝沈卓,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有什么事?”沈卓好奇。

苏知鸢悄悄摸摸抬开手,在沈卓跟前晃了晃,语气满是骄傲和炫耀,“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帝京本地产的,要不是妈妈带了点,还没机会请你吃呐,毕竟外省买不到。”

“这五枚给你,超好吃的,你尝尝。”

沈卓哑然失笑,伸出手。

苏知鸢高高兴兴的将自己五指摊开,视线也随之一跃,落在他的掌心,匆忙一眼迅速别过。

沈卓握着放在手心里的糖,沉思不语。

“我走啦,沈少卿!”苏知鸢迅速转过身,一路小跑,追上自己走在前面的母亲。

沈卓原地驻足,拿起一枚糖,撕开包装,缓慢放进嘴中,许久,他后知后觉握紧了手心,最终无奈摇头。

“知鸢,你好好的哭什么?”

“妈妈,我找到他了。”

“谁啊?”

“小哥哥。”

这么多年过去,她记忆里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的手心有一道浅浅的齿痕,月牙状。

是她咬的!

那年,小小的他,坐在树边打盹。

她在哼着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真呀真多呀!

然后,他睁开眼,敲了敲自己光洁的额头,赖洋洋吱声道,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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