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2章 死性不改,杀了便是!

人生二十几年。

养尊处优,风风光光。

昔日里,谁见着自己,不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极尽阿谀谄媚之色的豪门大少,什么时候,这么悲惨过?

手筋,脚筋俱断。

即便今天有幸活下来,从此,他堂堂大家族之后,也注定要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一介!

“啊,好痛。”

姜朝趴在地上,双手犹如离开了水的鱼,胡乱划动。

稍远处,跪地悲声不已的姜海,明知这个时候,再不紧急治疗,自家孙儿必将流血过多而亡。

可,姜海始终没有动作。

因为沈卓还在。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杵于姜海近前,周身散发的骇人杀意,让一整个现场,鸦雀无声,死寂如水!

若是先前,姜海尚且存着质疑沈卓身份的念头。

此刻,他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这么恐怖的身手,翻遍千万常住人口的杭城市,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位,都不用亲自动手,兴趣来了,弹指杀人也不过尔尔!

“心痛了?”

良久,沈卓淡淡询问姜海。

姜海一手抹去挂于两侧脸颊的老泪,然后用尽毕生力气,诉说道,“朝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够了吧?”

血,已经染红大片地面。

再耽搁一秒,姜朝距离死亡,就越接近一步。

姜海不敢大意,更不忍,就这么眼睁睁目睹着,自己唯一宠溺的孙儿,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我问你心痛没?”沈卓旧话重提。

姜海颤抖着嘴唇,猛然抬头,一字一句铿锵道,“他是我的亲生孙儿,如今沦落到这幅悲惨田地,我想,但凡是个人,遇到血肉至亲落难至此,也会心痛吧?”

“毕竟,人心肉做,它是热乎的!”

姜海义正言辞锤着自己的胸膛,这番话,说得何等悲愤,何等理所当然,仿佛暗戳戳指责沈卓冷血无情,不懂亲情为何物!

沈卓点头,表示认可姜海的理论,不过,他还是略有疑惑,故而反问,“你的孙子是心头肉,我家素容,算不算?”

姜海怔了怔,一时半会摸不透沈卓的心思。

但,有一点足以确定,自家心头肉姜朝,毫无理由欺负别人家心头肉纳兰素容的时候,那叫一个熟门熟路。

甚至连她都过世了,还不肯放过,一而再再而三称呼其为贱女,嘴上更是骂着死有余辜,毫无悔改之意。

当初恶事做绝的时候,不对外人有过哪怕半点怜悯和心疼,现在大难临头反而恬不知耻的,心疼起自家孩子?!

都是人。

都是父母,爷爷奶奶乃至一众长辈眼里的心头肉。

凭什么,你就能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等另一个人开始欺负你的时候,家里长辈立马跳出来拿心头肉说事?

“纳兰素容与我毕竟非亲非故,她什么遭遇,恕老夫无法感同身受。”

姜海倒也会说话,避而不谈自家孙儿,对纳兰素容曾经的迫害,人身攻击,轻飘飘一句实难感同身受,就当解释。

沈卓眯起眼,“正巧,本王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这句话,顿时让姜海瞪大眼睛无言以对,明明满腔埋怨,然而话到嘴边,他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

沈卓与姜朝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感同身受,去考虑考虑姜朝此时此刻遭受的痛苦,放在长辈眼里,该心如刀绞到什么地步?

就像纳兰素容当初,姜朝与之非亲非故,所以欺负起来,也从未想过,她的父母该有多难过!

一报还一报。

大家彼此彼此!

“这也能混为一谈?”

姜海表示不服,一个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大少,一个是落难凤凰不如鸡,地位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凭什么要求相同对待?

人分三六九等。

高低贵贱。

注定群体不同,待遇自然不同。

说句不好听的话,姜朝就算伤了一根手指头,关心他担忧他的人,都能排着队看望,反之纳兰素容,即便死了,也没人愿意多看两眼!

沈卓自然清楚,姜海骨子里,对生活在底层的人的蔑视,以及瞧不起,是何等的理直气壮!

他就喜欢宰这种自恃清高的人!

“既然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素容,并且认为迫害她欺负她无关痛痒,今时今日,为何又要因为素容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道歉?”沈卓又问。

姜海,“……”

这一刻。

贵为本土名流,向来自认巧舌如簧的姜氏家主,除了无言以对,还剩下什么?

他难道不清楚,自己为何昧着主观认知,就一个从骨子里都看不起的贱女,选择阴奉阳违,看似诚恳的道歉认错?

“本王来告诉你,因为啊,您老,欺软怕硬!”

欺软怕硬。

了了四字,一针见血。

姜海无力的垂下脑袋,不得不承认事实。

并且,这场瞧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道歉,哪里是真发自内心的觉得,对不起已经过世的纳兰素容?

他只是畏惧沈卓,同理,这番道歉,也仅是为了应付沈卓!

换言之,关乎过往对纳兰素容的伤害,上至姜海,下至姜朝,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死不悔改!

死在前!

啪!

沈卓打了道响指,稍远处的阿刁心领神会,等她慢悠悠拎着一份锦盒,摆放到姜海跟前,血腥味已经无法掩盖。

姜海顿感身体一片冰凉。

“上一个死性不改,执迷不悟的,本王已经送她全家上路了。”沈卓转过身去,留阿刁在现场处理后事,自己则渐行渐远。

姜海战战兢兢盯着血味冲鼻的锦盒,等终于反应过来,数米之外的姜朝,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彻底没了动静。

四条触目惊心的血线,流至四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筋脉俱断,谈何解恨?

唯有杀。

方能寻得一份内心宁静!

“朝,朝儿……”

姜海沙哑着嗓子,无力呐喊,等锦盒揭开庐山真面目,余光仅看见,一颗瞪大眼睛自认死不瞑目的脑袋,就这么与他对视。

苏如玉。

苏流云的长孙女。

嘶嘶!

姜海冷不丁一口凉气冲顶,生命力像是瞬间被剥夺大半,这,要步苏家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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