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韩秘书看着对面脸色不好看的梁晗和韩宁，笑的和煦，一幅好说话的周全模样。
韩宁一向是个暴脾气，心里藏不住事，当下直接开口:“韩秘书，你一向聪明，不会猜不到我们这趟来是为什么吧？”
韩离垂了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来一大片的阴影:“难不成是为了我相亲的事？”
他说得这么坦诚，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让梁晗越发生气，但还是沉着应对，并没有率先质问。
反而是韩秘书笑了，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梁小姐，我相亲，应该不犯法吧？您这是为了楠楠来找场子的？但我确实挺冤枉，您这场子着实找的有点没有道理。”
实在是越想越觉得头疼，韩秘书捏了捏眉心。
梁晗冷笑一声，直直看向了韩离:“韩秘书相亲是韩秘书的自由，我当然干涉不了，但楠楠的心意，你早就清楚 ，既然你知道你跟她成不了，那就该果断拒绝她。”
韩离坐在对面，面色平静，看不出思绪。
可他这副不作为的模样，梁晗看着越发来气，双手抱着胸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吵架质问只是发泄的一种途径，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笔糊涂账。
等情绪冷静下来，她才重新换了个问法:“韩秘书，楠楠今年快二十四岁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韩离没想到话题能转的这么快，深深看了梁晗一眼，片刻之后垂了眼睑，语气有些怅惘:“知道，下个月六月十五号，是楠楠二十四岁的生日。”
“你记得倒是很清楚，不过也是，韩秘书一向是个周全的人，顾祈晟身边的事，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是你安排，这份仔细，确实很难有第二个人能跟你匹敌。”梁晗话说的冷静，但这时候说出来不像是夸奖，更像是讽刺。
韩离端了杯咖啡抿了一口:“拿了钱就得办事，认真负责，难道也不对吗？而且梁小姐，从一开始我对楠楠的态度就很明确，不存在暧昧不清的阶段。”
他三两句话将梁晗怼了回来，话说的还算客气，但鲜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显然也是动了气的。
“她从二十岁就追在你后面，一直追到现在，小姑娘能有几个三年？”梁晗看着对面的韩离，冷声讽刺:“我知道，你觉得我护短护得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平心而论，韩离做的并没有错，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明确告知秦楠，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可能。
一是年纪跨度太大，二是两人关系太亲近，韩离也算是看着秦楠长大的。
最重要的是，中间还有顾祈晟拦着，韩离一向理智，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他清清楚楚，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天下女人千千万，他没有必要因为感情问题，得罪了顾祈晟，砸了自己的饭碗。
是秦楠一直追着不放，起先是一时兴起，刚被喻帆伤了，后来又跟顾祈晟大吵了一架，这才跟韩离产生了交集，哪怕后来追了韩离一年，看着也不像是爱情，更像是胜负欲。
她那时候年轻才二十岁，正是叛逆欲旺盛的时候，肆无忌惮的年龄，做事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梁晗也乐见其成，她跟顾祈晟不一样，在他看来韩离虽然大了楠楠很多，但也算是一个合适的男朋友。
而顾祈晟一手将秦楠带大，在他眼里楠楠跟他亲女儿差不多，如同世界上每个父亲一样，顾祈晟也不能免俗，觉得秦楠应该适合更好的，这才一直反对她跟韩离两个人的关系。
梁晗一直觉得，年轻小姑娘，多吃几回爱情的苦，以后结婚才不会吃苦，多吃几回爱情的亏，以后才能擦亮眼睛，不会在垃圾堆里找结婚对象。
所有人都以为秦楠对韩离不过是得不到越发想要，直到后来局势越来越不对，秦楠栽进去这段关系里面，她们再想把她捞出来已经晚了。
对面韩离手捏着咖啡杯，脸上一贯挂着的笑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梁晗的话对他确实产生了一部分影响，甚至让他开始反思。
好半天他才抬眸:“梁小姐，我不理解。”
三年前，秦楠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跟顾祈晟关系好，也将这姑娘当自己亲妹子看待，帮着找场子，帮着解决麻烦，帮着擦屁股。
他自认为一直保持着度，脑子清醒，并不曾对秦楠有过任何不恰当的言论以及引导性的话。
他从未给过秦楠希望，只是这姑娘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做失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比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要更加难缠。
他脸上的疑惑真心实意，不像是在说气话，而是在认真请教他在这件事里的责任究竟是怎么划分的。
梁晗突然生出来一些无力感，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成熟，却没有想到在感情的事上能这么懵懂。
这事说到底也不能怪韩离，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不知者无罪论。
“韩离，我这个人是护短，但也不是毫无原则的护短，楠楠她是自作自受，我承认，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梁晗开口，这次语气里没了方才的愤怒，只剩下满满的冷意。
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的韩宁实在是看不过去，出声点醒他:“这事你还看不明白吗？顾祈晟付你工资，你对他再怎么负责，再怎么事无巨细的打理都不是问题。”
“但是楠楠没有付你工资，你这么尽职尽责，那就是最大的问题。”
韩宁这话将韩秘书镇住，梁晗能清楚地看到他捏着杯子的手颤了颤。
“韩离，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事事都做到最好，但在感情上，不需要做的这么完美，温柔一刀，说的就是现在这情形。”
梁晗将桌上剩下半杯咖啡喝完，起身准备走人，最后看了韩秘书一眼:“软刀子有时候是不要命，但是它是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