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干脆？不再想想？”石蒙明显有些意外，看向梁晗的视线带了一丝戏谑意外和不明显的审视。
梁晗摸着小腹，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戾气，但听着还算乖顺，像是认了命:“石先生说我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爷爷我只有一个。”
石蒙起身，身上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下来，将他的肌肉纹理大致的描绘出来，面容坚毅，亦正亦邪的气质让人忌惮又忍不住生出征服欲。
梁晗被他盯得有些紧张，随后就看石蒙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在她头上亲昵的拍了拍，声音醇厚微沙，掺杂着胸腔共振的嗡嗡声:“乖孩子。”
被他这动作激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梁晗忍着心里的不适，垂着眸，并不让自己的思绪透露出来一分半毫。
石蒙从病房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墨云，墨云看着石蒙的眼神带了惧意:“石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梁晗在玩我，没想到她真的差点过敏死了。”
墨云小跑着跟着他，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石蒙不冷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墨云自发的闭了嘴，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不敢再吭声。
石蒙也没再搭理她，约见了医生，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听了石蒙的话，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病人现在不能进行引产手术。”
墨云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张嘴就要斥责这主任，视线瞥到旁边的石蒙，到底不敢惹事，咬着后槽牙把话给咽了回去。
石蒙紧紧抿着唇，一双深沉的，总是带着阴戾和心计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主任:“当事人愿意引产，你这话是不是太过武断。”
这医生是他私人请来的，为的就是锁定消息，不让顾祈晟找过来，可现在，他恐怕不得不怀疑这人身份到底干不干净。
对面坐着的主任被他这么打量着，却也丝毫不慌:“我是来赚钱的，要不是会闹出人命，我也不愿意挡自己的财路。”
墨云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开了腔:“什么叫做闹出人命？不过就是引产，你是在危言耸听好坐地起价？”
她这话一说完，将那主任给气的够呛，直接站了起来:“我是缺钱，但我不缺良心！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病人，她之前是不是不孕不育，还做了手术！现在又过敏，要是强行引产，就算保住一条命，只怕以后都不会有孩子。”
看着那主任就这么摔门走了，墨云被气了个半死:“不就是怀不上？关你什么事？拿钱办事不知道？真是，没一点职业道德！”
“闭嘴！”
墨云正骂的来劲，突然被石蒙怒声呵斥，还有些委屈:“石哥，只要咱们不告诉梁晗，骗着她先把孩子给打下来……”
石蒙被她的嗓子吵的头疼，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把墨云踹的摔在了地上，墨云才要哭骂，就被石蒙要杀人的眼神吓住，顿时闭上了嘴。
石蒙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面上的戾气遮挡不住:“没听到？她现在过敏，要是动手术，会有很大几率死在手术台上，人要是没了，卖了你还钱？”
墨云被他这么一吓，哪里还敢说什么？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减轻她自己的存在感。
石蒙走后，梁晗在床上闭目养神，睡了一觉养了养精神，这才睁眼盯着窗户的位置一动不动的怔怔出神。
“喜欢这个？”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朵刺蔷薇将梁晗心神吸引回来，石蒙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来，递到她眼前的刺蔷薇根炳正捏在他手里，半俯身看着她。
梁晗接过他手里那朵刺蔷薇，端详了一会，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神情莫测。
这石蒙还算有心，这花上的刺提前被小刀削干净了，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但是也确实是有心了。
石蒙注视着梁晗，她正拿着花轻捻着端详，神情认真，侧脸轮廓流利顺畅，骨相极为优越，哪怕如今肚子里揣着个孩子，拿着花的模样仍旧带着天真的娇弱感。
他笑笑，眼里了然，果然，女人都拒绝不了这些细节的把控。
这念头还没落地，就看到那朵娇艳的蔷薇从梁晗的手上轻飘飘的落下来，慢悠悠的飘到了干净平滑的木质地板上。
石蒙盯着她的动作，脸色缓缓难看下来，梁晗这举动，已经算得上是打他的脸。
敢把他石蒙的脸踩在地上的货人，尤其还是个女人，她梁晗算得上是第一个。
梁晗不曾把石蒙冷下来的脸色放在眼里，甚至还挑衅的拍了拍手，将沾在手上的蔷薇花汁液给拍散:“石先生，我看的，不是窗台上的刺蔷薇，”她顿了顿，慢吞吞的开口:“我看的，是自由。”
梁晗的话，倒是出乎石蒙的预料，他拿了杯子一边在旁边倒水，一边嗤笑，语气漫不经心:“自由，梁小姐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足够天真，命都保不住了，眼里还装着远方。”
他说完，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独属于你们富家千金的浪漫。”
梁晗听完，不得不说，石蒙总结的并没有错，甚至还颇为精辟，但她怎么听出来一股酸味？
这石蒙说话，怎么一股子仇富的既视感？
梁晗这回没拒绝石蒙，接过他的手，再由他扶着坐起来:“怎么？要带我去引产？”
她举了举水杯:“这朵花，和这杯水，就是为接下来打巴掌准备的蜜枣？”
石蒙打量着她的神色，目光审视，梁晗也不发怵，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任由他看。
好半晌，石蒙才有些猜不准似的移开了视线:“你的身子，暂时做不了引产，所以计划延后。”
梁晗喝水的动作停了停，整个人的反应迟钝了些，半晌才眨了眨眼，笑的极为灿烂:“没想到我难得这么识相，老天爷都不给我机会。”
她这幅嘚瑟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牙痒痒，太招人恨，可看久了，石蒙忽然生出几分可爱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