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让整个病房都静了一秒。
“楠楠！”梁晗再也顾不得什么，大步走到秦楠身边，看着这姑娘脸上的巴掌印，薄唇抿的紧紧的，血色尽失，一双常带笑的杏仁眼如今冷的没有半分人气，看的人后背发凉。
“混账！我还没死，你就敢当着我的面这么威胁我侄孙子！我要是不在……你别说只是把桐桐丢进下水道，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葛柔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嘶吼着，脸上的皱纹和法令纹痕迹更加深刻，看着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
“你还要把桐桐给丢回下水道？我看你敢？我告诉你！桐桐的事墨家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你们回去告诉韩宁，让她等着收法律传票！”
梁晗捏着秦楠下巴，葛柔这一巴掌看得出来丝毫没有留情面，秦楠被她打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她本来脸就小，属于芭比娃娃类的长相，小脸大五官，冷白皮，疤痕体质，轻易不能消肿，被这么一打，半张脸如发面馒头一样，肿的不能看。
这姑娘有顾祈晟护着，哪怕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也是被保护的好好的，如今因为她梁晗的事，活生生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
秦楠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这还真是她平生第一次，这葛柔凭什么打她？她爸妈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葛柔凭什么动她！
只是这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在对上梁晗冷的冻人的眼时，瞬间全部转化成担忧惊慌。
“小晗姐，我没事……你可别太生气，千万想想肚子里我的侄女儿！”
她受了这一巴掌没事，要是梁晗被气出个好歹来，这可是大罪过！
梁晗一言不发，放下秦楠的下巴，侧脸轮廓紧紧的绷成一条直线，盯着葛柔和墨云的眼不带半分温度，阴沉着，如同看死人一般，渗人的很。
葛柔被她的神色震住，等反应过来时，更加恼怒，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片子，她作为长辈，打了就打了，梁晗还能做什么不成？
“怎么？你这么瞪着我，是对桐桐下手还不够，还要对我这个长辈动手？”
桐桐悄悄从墨云怀里探出一个头，在旁边看戏，眼里有些兴奋，哪里还有刚刚的呆愣和害怕。
良久，梁晗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走到葛柔面前，甩了甩手腕。
“长辈？你配的上这两个字吗？”
葛柔被梁晗直白的话给气的差点晕过去。
还没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梁晗手往旁边大力一甩，清脆的巴掌声极为刺耳，下一秒桐桐尖利的哭嚎声又响了起来。
“梁晗！你这个疯女人！”墨云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当着她的面被人打了，当下被气的理智全无，哪里还顾得上装可怜？伸手就要推梁晗，只是还没动手，就被梁晗一个眼神给吓住。
她从未见过梁晗这副模样，但却总觉得熟悉，瞳孔黑的像是浸了墨，一丝光都透不进去，整个人像是完全没了理智，隐隐能看到深处的猩红色，冷冷的斜乜着她，眼神空洞。
好半天，墨云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看过这眼神，几年前，她那个前夫兄弟逼死一对夫妻，逼得人家跳了楼，后来那对夫妻的尸体旁边，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当时他的眼神，就跟梁晗现在一模一样。
后来，这孩子大半夜拿了刀进了她前夫兄弟的别墅，再然后因为未成年，最后进了少管所。
看墨云不动弹，梁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葛柔，朝她笑了笑，冷冷开腔:“这孩子没爹妈教，我今儿有空，就搭把手，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葛太教训晚辈，我也教训晚辈，你碰楠楠一根手指头，我都会让它报应在你这个侄孙子身上！”
梁晗盯着葛柔，嘴角扯起的弧度极为阴冷:“不是说我恶毒？不如让葛太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恶毒！”
她梁晗的道德心，向来只对有道德的人才存在，别跟她说什么那只是个孩子，大人的罪过跟孩子无关！
孩子什么都不懂，犯下的罪过有时候比大人更十恶不赦，这种混蛋玩意儿，她打这么一巴掌，就当是这个桐桐还她的救命之恩了！
韩秘书过来时，正好看见病房门口挤挤攘攘的，看着还真挺吓人。
生怕出事，韩秘书连忙分开人群，看梁晗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才一转头，看到旁边坐着的秦楠，脸肿的相当吓人，当下沉了脸。
“梁小姐，秦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韩秘书虽然比顾祈晟矮了小半个头，但确实在普通人群中算是相当优越，站在这群病人里面，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架势，压迫感极强。
“韩秘书，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韩秘书过来，秦楠也有些喜出望外。
他不是跟在祈晟哥哥身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韩秘书走到秦楠面前，他的身高，需要他微微俯身才能查看秦楠脸上的伤，这个姿势，让秦楠跟他挨得极近，近的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汗毛。
这个距离，让秦楠本来还想说话的嘴成功闭上，有些不自在。
韩秘书看了好一会，秦楠伤的确实有些严重，以至于他看到有些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怎么弄得？”视线随意的扫了四周一圈，鹰隼一般，被他视线看过去的，都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眼睛，不敢跟他对视。
秦楠也不看葛柔，淡淡的回他:“没什么事，小晗姐已经帮我报过仇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不然祈晟哥哥该着急了。”
“幸好你过来了，不然我们恐怕还得被堵在这出不去，被逼着给人道歉呢！”
她这话一出，韩秘书视线更加阴沉，最终定在一旁站着的护士身上。
那护士低垂着头，两只手死死的捏着衣服，将护士服给捏出了极为明显的褶皱。
韩秘书瞥了一眼就大概清楚了事情经过，也不用秦楠再多费口舌，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不着急回去，你的伤总得上药，顾总的人被欺负了，也得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