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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梁晗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顾诺明看着前方，保持车子匀速:“小晗，他对你并不好不是吗？”
梁晗垂着头不说话，良久才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风能吹进来:“学长，我知道我很不争气，但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
顾诺明侧脸绷紧，声音微微发涩:“所以，你爱上他了？那你确信他也爱你吗？”
梁晗被问得哑口无言，努力组织措辞:“他帮了我很多，我父母的死因，爷爷的身体，还有梁家的公司，是他陪我熬过那一段最孤立无援的日子……”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关于那些她和顾祈晟一起经历过的往事，每说一件顾诺明便觉得心梗，左胸口位置酸疼的几乎让他不能保持住现在若无其事的姿态。
他以为不过三年，眨眼就过了，一切就算会变又能变到哪里去？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自信过了头，他以为的短短三年，已经让旁边他发誓要好好护着的姑娘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她独立了，也不再需要找到宝剑回来的骑士……
“小晗，有时候感激，并不等于爱情。”顾诺明艰难开口，有一瞬间，他从旁边镜子的倒影看见自己的脸，五官跟平常没什么不同，除了多了几分疲色，但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卑劣，这卑劣让他像被电到一样移开视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发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梁晗，这女孩子从一张白纸再到情窦初开，是他一步步引导出来，从他看到梁晗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梁晗看着顾祈晟的眼神，跟当年看他的眼神何其相似，甚至更多了一些东西。
他像是一个人贩子，试图让她混淆两件完全不同东西的概念。
“学长，我不小了，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或许你见到的我已经为人母。”她笑笑，语气怅然。
“喜欢和感激，我分的清。”
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顾诺明侧脸绷成了一条直线，缓缓开口。
“喜欢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一厢情愿的，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击，打的梁晗晕头转向，嗫喏着说不出话来，身子半躬着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脸光洁如玉，在光下有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学长，我心里很乱，你让我再想想。”
顾诺明也不想再逼她，但是时间等不起了，他忍了这么久也并没有让梁晗过得更好一点。
“小晗，三年前的事，我一直很后悔。”
他坦诚心扉，车子离饭店越来越近，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如果他对你好我也认了，这话我会藏在心里一辈子，但是这三年，顾祈晟的绯闻从来没有断过。”
“我没有自信觉得别的男人可以一生一世对你好，不如交到我自己手里，这才最保险，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照顾你吗？”
梁晗没有多犹豫:“之前我说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学长这么好，值得比我更美好的女孩拥有。”
“这世上的回头路并不好走，我也不希望你走。”
梁晗这话说的清楚，不给人半分误会的机会。
“所以我就是被拒绝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顾诺明的语气从容随意，让梁晗也松了口气，没了多少沉重感和压力。
“缘这东西妙不可言，三年前学长拒绝我，现在我再拒绝一回你，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了。”
梁晗感觉的出来，对于三年前，顾诺明一直介怀，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学长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心结，今天把话说开，学长也应该放下过去。
就像她之前跟学长说的，三年前的事，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两不相欠……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个词，顾诺明将车子停下:“到了。”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带一丝波动开口。
车子开到饭店，梁晗跟顾诺明一起下车，韩宁坐在窗边，第一时间发现了梁晗的身影，无声的朝他们招手。
“小晗，快来！”
从梁晗嘴里得知了尹念的所作所为，韩宁简直要气炸:“我咽不下这口气，小晗，明天我带你去蹲她，非得把她套上黑布袋打一顿才解气！”
说完看向顾诺明，女土匪一样豪横:“学长，一起不？”
顾诺明神情淡淡，但还是真心实意开口:“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好友的维护让梁晗的情绪好多了，单手开了一罐啤酒:“我可不是会吃亏的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别撞我手里，不然我非得十倍百倍还回去！”
韩宁也拿了手边的啤酒跟梁晗撞杯，猛喝了一口后才把火气压下去。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韩宁不耐烦的拿了起来，梁晗敏感的察觉到她看了自己一眼。
这电话跟她有关？不等梁晗问，韩宁直接接了电话，语气冰的吓人:“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惹得韩宁面若寒霜:“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小晗在你们顾家受委屈又不是第一次，她现在在哪做什么需要您在这假关心吗？”
“您要是真有心，在顾家时怎么不护着，这时候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梁晗垂着眼不说话，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韩宁直接挂了电话，顺便还给关了机。
“我警告你，梁晗，这次你要是再敢给我雷声大，雨点小放过他，以后出去别说跟我认识，被欺负了也别来找我！”
韩宁不用多解释刚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正常智商的都能听出来，这是顾祈晟打来的电话。
她是真又心疼又气愤，梁晗姑娘长相上乘性子好又有本事，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给了顾祈晟，让人这么给欺负！还直接让人扫地出门？
顾诺明一双清俊的眸子黑的如墨，半分反应都没给，端着茶杯给自己灌了下去。
这顾祈晟，着实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