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报恩

听着那漫山遍野的呼吼,看着白虎王遥深沉的目光,皇甫梦叹了口气:

“既然这一切都是白虎一族的安排,那阁下为什么还不能放开仇怨呢?”

王遥嘿嘿笑了:

“你听清我说的话了吗?小丫头。我说,这是我白虎始祖窥视未来得到的信息,不是命运,是时间!也就是说,不是我们操纵命运让洗月派的人这样对我白虎一族,而是未来的发展就是这个样子。始祖看到了这一切,他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利用这一切。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因此饶恕洗月派,更不会因此感激他们。他们屠戮我白虎一族,是我白虎一族世代之仇。你会因为有人杀了你全家,你走投无路跳崖得了奇遇,就感激那杀你全家的人吗?”

皇甫梦无言。

是的,如果是象青龙那样拨弄命运,篡改人生,或许还可说一句自作自受。

但白虎不是。

所以王遥有理由不原谅!

或许在他心中,唯一还让他没有对栖霞界出手的理由,就是唐劫吧。

看得出来,王遥对唐劫依然有感情,否则也不会这样对他们。

那个时候,唐轩宇突然道:“你说了玄武,青龙和你白虎一族,那么朱雀呢?你不是说,四圣兽都有自己的选择吗?朱雀到现在连真仙都不是,是不是意味着她还要付出代价?又或者遗泽给后代?”

这个问题问得有意思,让王遥明显高看了唐轩宇一眼。

他回答:“青龙和玄武,都是自私之辈,他们没有后代,也不打算有。但是我白虎与朱雀不同,无法再自己身上做出的突破,就把希望放在后代上。和白虎不同,朱雀天生道在阴阳五行,阴阳之道,可以说天下最顶级的大道,仅在命运之下,奈何却不象命运之道可以拨弄命运,时间之道可以窥视未来。阴阳之道没这份能耐,所以朱雀无法借助于天地大势。”

微微顿了下,王遥继续道:“无法借助天地大势,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借不了天地的势,便干脆借人的势。<strong></strong>”

“借人的势?”皇甫梦和唐轩宇同时脱口而出。

那一刻他们已意识到什么。

果然王遥已道:“对,借主人之势!这就是朱雀的道路。为了突破桎梏,朱雀始祖去寻找了一位精通命运之道的大能,总算她聪明,没找青龙。通过那位大能,朱雀向天道许愿,让她的后代得以跟随一位强大的存在,并借助于这位存在的帮助来完成突破。当然,作为代价,完成突破的朱雀要终身忠诚于她的主人。自由,就是她的代价。这份自由从囚禁秘境之日起,一直到她脱离秘境,永生都无法脱离主人的掌控。并且要连绵三世,方有机会摆脱。即便如此,现在的小朱雀也依然只是一只弱火鸡,连真仙层次都未达到。要想突破,她还要等待唐劫,等待唐劫的恩赐,等待更长远的时间。甚至于,要是唐劫死了,这计划也就失败了……这就是付出的牺牲不够大的结果。”

皇甫梦彻底震惊了:“值得吗?只是为了打破血脉的桎梏,就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这值得吗?”

王遥悠悠道:“值不值得,我又怎知道,毕竟那都是先祖的选择。但是我知道,当一个人存在这世间千万载,已经近乎无所不能的地步时,需要追求的东西就已太少太少。突破桎梏,打破瓶颈,或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处在他们的角度讲,除此之外,只怕也没什么值得追求的了吧?也许起初,他们也犹豫,也彷徨过。但在千万载的岁月中,无尽的等待里,他们最终意识到,他们的一生,除了死亡,就只剩下这条路。所以,那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早已别无所求。”

皇甫梦无言。

这边王遥已笑道:“好了,该让你们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轩宇道:“我就一个问题,既然你打算血洗栖霞界,以报血仇,那你又打算怎么报我爹的恩情呢?”

王遥大笑:“这正是为什么这些年我一直没出手的原因。因为我一直都缺一个报恩的机会。本来,如果义父败于原欲之手,待我寻来之时,就是最好的报恩机会。奈何原欲太不争气,竟然被义父打败。”

一边说一边痛心摇头,大有怒其不争之感,看得唐轩宇与皇甫梦也无语。

王遥继续道:“所以我只能等,并继续观望着,看看可有报恩的机会。不管怎么说,我的自由是义父给的,他的恩,我不报,这仇,我也便不能报。谁叫他现在是栖霞界的界主呢。”

皇甫梦嘟囔:“到是恩怨分明得很。”

“都是义父教的。”王遥嘿嘿笑:“本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上天却给了我这个好机会,让我得机会救了你们。”

唐轩宇一下跳了起来:“喂,我的命不是你救的,是我自己逃进空间夹缝。要不是你强行掳我,小爷我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没有你,我也一样不会死。”

“可你毕竟还是受了重伤不是吗?你以为是谁把你治好的?”

“那可不一样,没有你,我一样能恢复。在修界,尤其是对我们这等修为的修者来说,些许伤害根本不算什么。”唐轩宇咬定牙关不放松,没办法,这关系到整个栖霞界的命运。

出乎意料,王遥竟然没和他辩驳,反而点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也只是帮了点忙……呃,你不能说,我一点点忙都没帮上吧?”

唐轩宇无奈,伸出尾指,露出一点道:“就这么一点点。”

皇甫梦暗笑,都紫府巅峰的人了,竟然还带了几分孩子气,果然是够淳朴自然的。

没想到王遥却一拍手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再多帮你一些不就成了?我欠了义父的恩,可义父修为通天,根本不需要我来还。那便还在他的儿子身上岂不就解决了?”

唐轩宇大惊,他这时才想起王遥说的大造化,感情是应在这儿呢。

他原本就对王遥的“大造化”不感兴趣,现在就更不能接受了。

大喊:“我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了!”王遥已哈哈大笑道,伸手一抓,用一只手便将唐轩宇和皇甫梦同时摄在手中,道:“既然是我未来弟媳,那便一起造化了,我白虎一族历来慷慨,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放开我!”唐轩宇大骂:“我不要你的涌泉以报,我只要不进攻栖霞界。”

“哦,那就不是涌泉以报了,是倾三江四海五湖七江之水以报了……我还是报在你们两个身上就够了。”王遥嘿嘿邪笑道。

皇甫梦有气无力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你的确是魔族了,只有魔族才会如此行事。”

王遥仰天大笑三声,回手一挥,身后已被开辟出一条巨大的空间裂缝。提着皇甫梦和唐轩宇,王遥就这么走了进去,波光闪动中,人影已消失不见。

参神殿。

星光依旧,唐劫独坐于星空之央。

在他的眼前,这里的每一点星光都是栖霞界这座大阵上的关键节点。随着栖霞界的不断扩张,这些节点的位置也在不断变化,增加。

这对唐劫的阵法与布局能力有了极大考验。

幸运的是,至少在阵之一道,唐劫从来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在他的运筹帷幄下,栖霞界整在日复一日的产生惊人变化。

只可惜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理解这星界的变化。

有些东西,本就非言语能够描述。

成功的喜悦无人可以分享,就是唐劫都感到遗憾。

就在这时,外面一人突然蹬蹬进来。

在栖霞界,能够不打招呼就直接进入参神殿的人已经不多了。

唐劫抬头望去,看着对方的脸露出笑容。

“紫曦,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唐紫曦。

唐紫曦先对着父亲施了一礼,这才道:“我刚才感受到了弟弟的心声。”

“哦?”唐劫微微眯起眼睛:“你感觉到他了?”

唐紫曦姐弟有着独特的心灵感应,这是除了唐劫许妙然外无人知道的秘密,不过这种心灵感应极为浅薄,并不能象唐劫本体与分身那样,自由传递消息,更有时灵时不灵的问题。总而言之,只可听之任之,不可倚而用之。

所以唐轩宇失踪,唐劫也并没有尝试通过唐紫曦来找到唐轩宇,因为他知道,那没什么作用。

但是现在,唐紫曦却感受到了弟弟的存在。

“他可有什么消息?”唐劫问。

唐紫曦摇头:“我只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一刻的情绪被我感受到,又哪可能向我传达什么讯息。”

“情绪……”唐劫沉吟了一下,问:“什么情绪?”

唐紫曦的脸却莫名红了。

好半响,她才说:“他似乎正处在极大的快活与愉悦之中……”

“极大的快活与愉悦?”

咬了咬牙,唐紫曦回答:“应该……是……那种男女方面的……”

说到后面,已低若蚊蝇。

唐劫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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