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通往破灭的梦境

时间又倒退回了6年前,那个,高台,吉芬城外。

青年的绝望之所在。

漫天的风雪在飞舞,他站在风雪之中,就像找不到前进方向的迷途之子,愣神地凝望着对面隐约可见的一身银白的骑士和身披白袍的少女。

【那一次你反抗了,侥幸成功了,但如果没有侥幸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不……”

在不由自主地后退的青年周围风雪渐弱了,露出杂乱地堆叠在一起的魔物残骸和王国军战士们冻得青白的遗体,他身边渐渐出现了更多的角色,幻、星月、光,甚至加上了邪和孤星,还有飞影。

“胆小鬼,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女巫师轻蔑地大笑着举杖直指青年,他低垂着眉梢,痛苦地站定在原地。

“我只求你……”

“想都别想,冰冻术!!”

青年的全身被寒冰覆盖,巫师用同样闪着寒光的翠色眼睛直视着他,邪恶地奸笑着。

“你就在这好好看着——他们的死相吧!”

幻照直冲到了少女面前:“小冰~~你快点恢复呀!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可是一直从小玩到大的!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呜~~~”

“哦?朋友?”她盯着幻古怪地微笑,“少来!人类怎么配和我做朋友?雷鸣术!!”

“小冰?!啊!”球形闪电包围了猎人,把她从巫师身边无情推开,女孩儿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展现在青年眼前。

【不要妄图闭上眼睛,好好地看到最后吧。】

“啊~~幻!!”星月满脸惊恐地直奔到猎人身旁,“怎么会?!幻,你怎么可以死啊……!”牧师跌坐在血水旁边。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我来成全你!”冰暴骑士从巫师身边拔剑冲来,星月想抵抗但连咏唱祈祷的时间都没有,魔物首领的水纹之剑一下砍掉了他的右手,他禁不住惨叫一声。“不要叫,很烦啊!”骑士说着又再举起剑来,那个与世无争的牧师……就这样被劈成好几块,他的血和猎人的血交融在一起,慢慢渗透了冰暴脚下的雪地。

【一般来说,选择向比自己强大的力量抗争,这是正常结果吧?】

“你竟然杀了星月?!”“冰雪美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孤星和邪惊异地分别冲着两人大叫。

“喂,都是这个骑士搞的鬼,赶紧干掉他。”飞影闪过两人身边平淡地提醒道,他正面袭击了冰暴,但第一击被盾牌挡住了,魔物首领诡笑着举盾猛推,刺客想闪开却发现手中的拳刃已经跟盾牌冻结在一起,他果断放弃了武器后退回避。

“哎呀!我宝贝的吉他被砍坏了啦!”诗人正在郁闷就结实地吃了冰暴一枪,那杆□□从他前胸插进后背穿出,冰暴一边奸笑一边把他连枪一起抡起来击开了孤星。“火之精灵,空中起舞,借吾力量——火箭术!!”光召唤出的十支火箭全速朝冰暴刺去。“冰箭术!!”与此同时同为巫师的少女的圣杖发出了白光,十根锐利的冰箭抵消了协会长的法术,而且少女的法术似乎还更胜一筹,那整支的冰箭只是被火融成几十块碎冰,但仍带着极快的速度散射向光。“火焰之壁!!”老巫师急忙大喝一声,三道火柱形成的火墙在他面前竖起,冰箭的碎片终于被彻底融化,但少女早已念起了那个咒语:

“冻结天地间一切事物的水之精灵啊,把你的力量借给我这个正统的继承人,摆在我面前的一切邪恶之徒,通通消失吧——暴风雪!!”

飞舞的雪花竟使那炽热的火墙冻结起来,轰然倒下——倒向光站立的方向……那一片乱舞的风雪,成了埋葬认可了她的善良的老巫师的墓土。

【如果他们好好地待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不去挑战,不去拯救,他们的生命怎么会那么简单地凋零呢?】

孤星还在与冰暴对抗,但他们的实力相差太多了,虽然孤星也算是跨入了强者的门槛之人,但是开启狂暴状态的冰暴每一次挥剑都能给他带来极大的伤害,年轻的骑士的血从铠甲的破裂处汩汩流出。“狂击!!”随着冰暴那记猛力的挥剑,孤星的双剑折断,他带着愤怒而绝望的表情跪了下来,扑倒在雪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

青年开不了口,他只能瞪大眼看着面前伙伴们的尸体,却无能为力,他竭尽全力地想挣开冰冻术的束缚,他在心中恐惧地声声大喊。

——师父,快跑!!

——求你了,快点离开这里!!

——师父!我不能再见到有重要的人死在我眼前了!不要找他们的麻烦,不要再继续战斗!逃啊!!

【他相信自己能解决面前的一切麻烦,本来就是个自负的念头。】

“……麻烦了。”

刺客会长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明智地准备先闪人再说,但他在面向青年撤退时露出的复杂表情让青年知道他有多么厌恶这样临阵脱逃,冰暴骑士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切。”他突然急转身快速冲向冰暴。

“冰刃之墙!!”

巫师的法术发动,瞬间一道高大的冰墙在飞影和冰暴中间矗立起来,刺客会长猛地急刹车,适时地用脚反蹬冰墙再次快速后退,青年看见墙后的骑士嘴里喃喃着什么,他心跳快得像是要把体内全部的血液泵到沸腾起来。

“冰刃之墙!!”一对父女的声音同时叫出,三面冰墙围成一个没有丝毫空隙的三角形空间,把飞影困在里面。

“哈哈!叫你跑,叫你跑!看你现在还怎么办!”少女捧着圣杖嘲讽地大笑。

“女儿,别废话了。”魔物首领冲她微笑示意。

“对,早死早超生嘛!”她举起了圣杖·英灵。

——师父啊!!

在少女认真的短文咏唱声中刺客会长转向他唯一的弟子,他透过那道透明的冰墙向青年最后苦笑了一下。

“笨徒弟,我的惨样,记住了啊。”

“——雷暴术!!”

青色的闪电和骇人的轰鸣声,青年眼睁睁看着师父的血肉四溅,骨骼碎裂的过程,他全身冰凉。

“师父我这次帮不了你了。”

遗憾的声音轻轻掠过耳边,随后马上就被对面那对父女的狂笑声彻底压过了。

——不是的……他们不久前还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可现在……仅仅片刻之间,他们就停止了呼吸?!

——这是冰干的?是我最爱的人杀害了他们?

——我不要看……我什么都不要看!快消失啊,这些尸体,还有这个你!我不要去想前因后果,我不要……冰,求求你恢复啊……冰!!

【你,还在想用自己的心意去挽回这个残局?你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少女的眼中突然充满了惊恐,她环顾四周,看着已不再有生命的幻、星月、邪、孤星、光、飞影,她恐怖地瞪大了眼睛。

她看见了青年,被她自己的冰冻术封住的,旁观了所有一切的青年。

“我听到你在呼唤我……”她惨然地说,脸色苍白,“但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些……?神……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不、不……不不!不!!

少女用双手握紧了圣杖,把杖高高举了起来,然后她看着青年,泪流满面。

“我是这样残忍的人……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不配……活下来……”

她猛然把杖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一直绝望地凝视着唯一的爱人,随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看吧,你的爱,你的信念,你的坚持能得到什么,你选择的路,就是为了让自己一次次地与痛苦相伴,你活下去是为了糟蹋自己这条命?】

封住自己行动的冰块破碎了,青年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也在同一时刻裂成了无数片,他没有勇气去看那个人现在的样子,也不敢走过去,那里,就是地狱,是世上最惨绝人寰的土地……他跪坐在已经雪停了的无穷苍白中,望着天空的双目中的神采,渐渐地,熄灭了。

【你该清醒了。】

——战斗吗……?为了看到大家都一个个死亡?信念,那是什么东西?我不要这个会一次一次带给我残酷伤害的思想,我什么都不要。如果放弃了一切,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我就不必再痛苦绝望,这不好么?对,我什么……都不要……

【对呢,想明白就好,乖孩子。】

——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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