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可以诉说的真实

客厅里的众人都落了座,开始气氛轻松地回顾事件的经过,除了某个不合群的青年始终坚持站在老婆身边。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终于能不再顾虑地对外人坦白当年的真相。

“其实是这样的啦小邪~古城对冰暴骑士的战斗,神也有参加哦!”

“啊啊?”诗人马上夸张地瞪着神,一脸想从头到尾听明白的表情。

“我告诉你哦!他完全是怪物~强得跟怪物一样的人~”

话是没错但总觉得怎么听着那么刺耳……神没好气地咳了一声:“难道你和星月没卯起来和他打?我看你也正常不到哪去。”这猎人的爹是王国猎人协会副会长,实话实说她的水平也不能随便小看。

幻无视他的谪问继续大倒多年来的苦水:“我跟小星跟光爷爷好不容易才能挡住的冰暴你一个人就能打平了吧?还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超吓人的啊?敌友不分耶!”

“……”神不爱去回忆自己变成那样的原因。

“所以呢~古城战役被隐瞒的真相,跟神和冰雪美眉也有关系了?”邪习惯性地轻轻拨着吉他弦,他已经开始构思新的诗歌了。

“那纯粹是私人恩怨。”青年冷冷地说。

“我们只是想去救回被掳走的冰小姐。”星月直接说明道。

“诶——?被冰暴骑士抓走的你们重要的朋友是冰雪美眉?”

“……一开始确实是那样。”冰忧伤地低着头,“但后来却发展成那样悲惨的结果……你们知道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解开了古城的封印啊……是我杀了那么多人……!我差点害死了你们,最后也……杀死了我的父亲……”

“我不承认那是你!”青年激烈地一把抓住她坐着的椅背用力摇晃了一下,“别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

“就是啊小冰!那是另一个坏人!是诅咒,绝对不是你!”

少女还是摇头,她觉得自己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没有能力抵抗她,最终造成了这些结果的是我,我真的不应该再活着……”

“这次我绝对不许你再死了!”

“唉~你们都冷静一点~冰雪美眉你该不会当时站在王国军对立面了?”虽然这群人讲着讲着就开始感情用事,邪还是根据之前自己知道的传闻和刚才看见的一切做出了推测,冰虽然勉强控制着情绪,但脸上一直毫无血色。

“是啊,我叫冰雪,是被永久封印在古城的冰之家族最后的后代,冰暴骑士的女儿,也就是当时在他身边用暴风雪埋葬了成千上万战士的大罪人……”

“诶什么~?!”诗人瞪着开始掉眼泪的少女惊讶地大喊,“冰雪美眉你、你就是那个残忍的副官??不不不你一点都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神刚要因为他的用词发作,好歹诗人也不相信,这让他稍微原谅了他一点。冰无望地闭上眼,她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一下子降到了让人冷得发抖的程度。

“虽然我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但家族的血统就是这样,所有的水系魔法我都可以自由使用,而且耗费的法力比一般人少得多。”

她很快就让温度恢复了。

“这……这肯定有什么理由吧?”邪认可了这个事实,但还是追问道,这次他向情绪最稳定的星月发问了,“星月你们和克鲁斯阁下一起商量好了不把冰雪美眉的存在透露出去,也肯定是因为你们不想让她成为被人憎恨的对象是吗~?”

“小邪!”猎人激动地拍着桌子,“就是这样嘛!呜噢噢把他们带来的是你真是太好了~神你知不知道我……呜呜呜!”

“嗯,幻要对其他人承认是我们杀了那个副官的时候,真的非常煎熬。”星月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神,青年垂下眼皮轻微地叹了口气,牧师再看向诗人回答了问题,“冰之家族有一旦触发就无法恢复的诅咒,诅咒唤醒了冰小姐心中的恶念,并化成另一个憎恨人类的人格抢夺了身体的主导权,所有的恶行都是那个人格犯下的,冰小姐本人是跟幻一起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那现在冰雪美眉复活了,那个人格还在吗?”

邪的疑问也是在场其它人的疑虑,他们都不安地等着少女说明。

取回的记忆并不是到自己的死亡为止,少女清楚地知道死后的世界是存在的,就像神话和教义中描述的那样。

“……她留下了,冥界的主宰赫尔女神只放回了我,我想我身上的诅咒已经破碎了。”

她身后的青年跟大家一起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

“冰小姐,如果你真有那么大的罪过的话,诸神是不会赐予你这次继续人生的奇迹的,这第二次的生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对。”

“哎虽然是邪神啦,但这次完全没什么坏影响,是真的诸神赐福吧?”

少女抬起头,看见大家友善的视线,她最后回过头眼圈泛红地仰视着青年。

“……神,对不起……我让你一直都那么痛苦……”

“……那就不许再说自己该死了,知道吗?”他俯下身再次搂住她,右手的手指下意识地抚在少女颈间,“这次就遵守你对我说过的话吧,别让我再次失去我的家,别让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嗯。”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右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青年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直起身:“我会记住今天这个好日子的,过去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

“嗯嗯!”幻开心地响应他的话,不过突然觉得好像看漏了什么,她古怪地直盯着神,连星月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而愣住了。

“……怎么了?”青年疑惑地问。

“神……啊哟哟~~”猎人突然大笑起来。

“第一次哦~这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原来你会笑的说~奇迹哦!奇迹~~”

某人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随后渐渐变成了冷汗直冒的尴尬表情。

“咳、咳咳——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借张床让我休息会儿?”他带着还在抽搐的半截儿笑脸想要开逃,这对猎人和牧师来说可太新鲜了,幻完全不想死心。

“啊?为什么~好不容易大家又凑到一起,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嘛!”她在邪情感精妙的伴奏声中坏笑着一步步向青年逼近。

“不要。我浑身酸,你们家门口那峭壁太欺负人了!”

“嗯,他是惨哦,刚才硬把我背上来的。”冰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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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神逃跑了耶——你怎么不拦住他嘛——”

“他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我就觉得他之前几十天呆得那么厉害没道理说收住就收住的,果然还是跑了,是熟悉的情况呢!”

“哎——?我要听~他失忆的时候好像很有意思啊~?”

“哎呀我刚才可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主动,算是终于有个男人的样子了~如果他能好好保持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放手啦!”

冰呵呵地轻笑着,抚了抚右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他这么单纯,我好像一点儿不怕他变心了。”

“哦对——小邪你啊,跟小冰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竟然敢当着神的面追求小冰……他真的没把你怎么样过?”幻好奇心爆棚地问。

诗人和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讽刺笑容,邪难得地放下吉他走到客厅中间,就把那里当成舞台面向三人鞠了一躬,对冰奸笑着眨眼示意。

少女替他随便地拨了一声弦,正襟危坐:“神~难不成你也喜欢冰雪美眉~?”

客厅当中的人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通红地摇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神~冰雪美眉我请了,你自己付房钱吧~”

“青年”张着嘴傻眼地看了看不存在的柜台里面的旅店老板,再看着同伴特别是坐在椅子上坏笑的“诗人”,脸上挂满了愤懑但却不敢当即反抗,他傻站了一会儿,丧气地低下头转身往外走:“我没钱……那你们俩睡一间吧,我去外面找棵树过夜算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幻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不是吧!神还能那个样子的?哈、哈哈哈……哎哟,好可惜啊我没亲眼看到!好可惜啊啊啊!”

“啊,怪不得神先生跑去最远的房间了,以他的自尊心不可能接受得了这种揭穿啊。”星月温和的微笑也比之前更浓了,他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客厅后门。

邪谢了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抱起吉他,奏着轻快的曲子:“我喃,第一眼在海神祭上看见他出现的时候就看出他对冰雪美眉不是一般的在意,但他实在是太白痴了始终意识不到自己的在意是超越友情的那种,揍他又会让冰雪美眉伤心,我也很苦恼耶~”

“哈哈哈……小邪你现在没机会了,千万别去揍他哦。”幻继续笑了一会儿正经地提醒道,“我跟小星每次想揍他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我记忆里的神超可怕……”

“我没什么实感耶~那么神原先是干什么的,古城战役后又是怎么跟你们分开的呢?”

猎人和牧师试探地看着冰,她苦笑。

“干什么的问题,我想还是等有机会问他自己想不想说吧。”

“他现在是个自由人啦,在认识我们以前的事……我不知道说到什么程度会被灭口所以我才不说呢!”

邪歪着头:“听起来神的过去还挺复杂?我更想看看他今后的表现了~那后一个问题呢?”

冰看着还敞开的大门外明媚的阳光,五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的重逢,好不容易的快乐,她现在也不忍心破坏,就算是痛苦的往事,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再让朋友们心情低落。

“我妈妈的家系擅长的是风系魔法,五年前神在最后叫醒了我,我用剩下的所有发动了终极法术怒雷强击,杀死了父亲……”她对惊异的邪继续苦笑着,“但只要我活着已经解开的诅咒就不会消失,所以我请求神,逼迫他,让他把我杀了。”

诗人的眉毛动了一下,然后阴沉下来没有说话。

“我很自私,只想要自己解脱却不许他放弃生命。”她想起梦罗克教会里主治牧师说过的关于他伤势的话,更是心痛得几乎很难平稳地说下去,“我想他那以后一定是谁也不想见了,只是勉强地苟活着遵守和我的约定吧……”

“对神先生来说,在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重视之物,就算是我跟幻,他那时候看我们也像是在看陌生人了。”

“哦——”邪也瞟了一眼客厅后门,说到五年前的真相话题就会很沉重他猜想到了,但那个失忆时的单纯青年会有这么苦大仇深的过去倒是稍微超过了一点估算。不过不难理解,他怕不是五年来始终在自责和后悔,所以即使没有记忆,看见少女出现突发情况都会反应过度,他确实是打心底里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

“事情我大概了解啦,不过正确的历史接下来要不要公开呢?我可以按你们要求的帮你们哦~”

“还是先等等吧,冰小姐的特殊情况没有稳妥准备的话,对她太危险了。”星月不无担忧,他知道人心从众的恶意。

“我只要小冰能好好地跟我继续在一起,其它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啦!”幻绕过桌子跑到冰那边把好朋友拉起来继续抱着说。

“行~冰雪美眉嘛,我一定也会帮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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