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师兄弟从午就找过来了,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也没到江落。这可把他们给急死了，通报给冯厉的时候战战兢兢得像三个鹌鹑蛋。
冯厉让他们继续等，他们躲在车吃完了晚饭和宵夜, 这才终于等来了江落。
江落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闻人连按着原计划担心地了他一眼，被江落体贴地劝上了楼。
江落很配合地就跟着三人走了，沈如马三人也松了口气。等到了天师府门口时, 关系最好的周无度私跟江落了一句, “先生很生气。”
这一点江落已经料到了。
他们三个人把江落送到了书房之前。沈如马敲敲门，“先生，人带来了。”
过了半晌，门面才有声音传来, “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不是让他们进来。
沈如马三个人顿时一松，他们同情地了眼江落，拔腿就跑没影了。江落着他们的背影, 好笑地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一片漆黑，冯厉没有开灯。他坐在桌子之后，身影比背景要黑得为深沉。江落不清他的表情, 本能感觉到冯厉现在的状态不好招惹。
他一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谨慎地站在了书桌远处, 进可攻退可守, 一旦有问题就能夺门出走。
冯厉没对他站这么远表达什么意, 沉默不语。江落主动道：“先生。”
对没话。
江落继续道：“先生，想要离开天师府。”
良久，冯厉问道：“为什么。”
江落轻声道：“之前已经和您过原因，不配做您的弟子, 也适应不了天师府的规矩。先生对的帮助良，即便做不成师徒，先生也是最尊敬的人，先生如果有事托去做，一定竭尽全力做好，以报答先生的指导之恩。”
冯厉习惯『性』地『摸』上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已经碎掉了。他这几日忙碌，也没有再拿新的玉扳指顶上，这会儿什么都没『摸』到，不知道是因为江落还是这个玉扳指，他突然生出一股暴戾。
他想起了白天跟陈皮通的电话。
陈皮知道江落要离开天师府后，诚惶诚恐地和冯厉道歉，会劝着江落改变想。也委婉了，要是冯厉不在意，他也可以送上其他天赋好的弟子给冯厉徒弟。
天师从来不会缺少徒弟。
冯厉靠在椅背上，想起白天着佛手莲花沉香摆件时的话。
他跟陈皮道：“孩子野了，教训教训就好了。”
就像是他『摸』玉扳指的习惯一样。养成习惯了，江落也就习惯他的管教了。
江落道：“先生？”
冯厉竟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古怪了，冯厉很快收起了笑，快得就像是一个幻觉。江落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先生，弟子不孝，还请您答应。”
冯厉道：“去给端杯茶来。”
他突然这么，江落有些意外。无论于公于私，这个要求江落都没拒绝。他应了一声好，楼给冯厉倒茶。
厨房中一直备着茶水，等他端好茶碗准备送上楼时，一转身，发现冯厉也跟着了楼，正站在楼梯旁，笼罩在阴影之他。
不知鬼不觉的，江落意识心一惊，很快便冷静来，朝他笑了笑，“先生，茶好了。”
冯厉淡淡道：“送到的书房去。”
江落点点头，在冯厉的示意率先往楼上走去。冯厉站在楼着弟子，『色』莫名。
天师府的楼梯是木地板，平时绝不会打滑。江落走到第五个台阶时，脚迈出的那一瞬间，他却感到另一只保持平稳的脚踝处突然有东西用力推了他一，江落的平稳被破坏，他毫无准备地从台阶上往重重摔去。
茶水砸在楼梯上，江落被一直待在楼梯的冯厉及时扶住抱在了怀。
他右脚踝刺痛无比，绝对扭着了。
江落额头冒汗，他想要强撑着站起身，右脚没有力气。江落抬头往楼梯上去，不敢置信地到了楼梯上一个半个掌心大小的毫不起眼的纸人。
这是冯厉的纸人？
他为什么要推他楼？
“先生，”他惊愕地问，“为什么……”
冯厉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一步步走上楼。唐装摆扫过破碎的茶碗，冯厉甚至没有收起那个纸人，也没有解释一句，而是光明正大地默认态度。
江落握紧了拳，觉得冯厉这人，他之前得还不够清楚。
冯厉将江落送回了他的房间。
江落被他放在床上，冯厉低了身，查他的右脚情况。
猝不及防地一扭，脚踝转瞬就红肿了一片。
痛感很明显。冯厉放在脚踝的手指明显，他碰了碰江落的伤势，轻轻碰一都疼，他还往用力按了按。
江落没忍住“嘶”了一声。
冯厉嘴角笑意一闪而过，他放江落的脚，重新站起来，平静道：“扭伤了，最近几天不要动脚。”
他掏出手帕擦擦手，竟然又笑了一，“等你能迈动脚走出天师府，再来和离开的事。”
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句话相于他承认了“是故意让你受伤”这件事。
江落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很快，冯厉又拿着跌打扭伤『药』和冰袋回来了。堂堂天师，居然为自己的弟子脱鞋，治疗扭伤，出去外面人都不会相信，还会觉得这真是一个恐怖故事。冯厉却做得不急不缓，甚至有些惬意。
那是一种达到目的之后的愉悦。
江落冷冷地道：“先生，可以用人参精。”
天师好似没有听，直到他上好『药』将江落的脚放在床上之后才道：“不必用。”
江落冷笑都要藏不住了，“您不想要弟子早点好？”
天师起身，上前一步走到江落的手旁，他垂眸了江落片刻，忽然伸出了手。
这只带着檀香味古板克制的手在江落的脸上停顿几秒，终究还是上避开了江落的脸，轻轻碰了碰江落的发丝，他动作轻得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东西，嘴的话却无情而冷酷，“等到你不想要走了，伤自然就好了。”
“那要一直想走呢？”
冯厉深深地了他，“你大可以试一试。”
他收回手，直起身，再了江落两眼后就转身离开，门咔嚓一声，被锁上了。
江落听着冯厉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收了起来。他躺在床上翘着腿着肿起来的地，懒洋洋地嘲讽道：“这就是咱们的好老师。”
他是料到了到冯厉之后就不好走了，他没想到冯厉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想起冯厉以前威胁过他的话，如果他一直要走，怕是冯厉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江落眼幽幽，他嗤笑声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接来的五六天，江落都过着同样的日子。他被冯厉彻底关在了天师府，每天只有固定三餐时能到有人来，另外再加上晚上来给他上『药』的冯厉。
他和冯厉上『药』时的气氛诡异至极，谁也不话，谁都没有表情。冯厉来的准时，走得也毫不拖延，随着时间的延长，这样古怪的气氛却为压抑了起来。
江落的手机被收走了，除了枯燥无味的书，每天就着窗外发呆。这日白天他喝的水，半夜被『尿』憋醒想上厕所的时候，一睁眼却到冯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床边，静静地盯着他，跟鬼一样吓人。
坦白的，如果不是江落心有底，又有通灵术这个保命手段。江落会觉得自己还没因为被关起来而发疯，他就会先一步因为冯厉而发疯。
他快忍到疯了，一想到池尤也跟他半斤八两就平衡了许。
每忍不去的时候，江落就告诉自己快了快了，快到池尤忍不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