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番外1后来(一)

番外1

“所以, 现在家园里没有a级玩家了?”

几人安静的坐在厅,一旁的鎏金香龛里点燃了淡淡香。外部是佳木葱茏,假山怪石, 斑驳的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风吹树影动,带来几分清凉。

这便是凶宅内部?

时瑶暂时没有答殷长夏的提问,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虽说凶宅早已恢复如初, 只是没有殷长夏在, 这里便成了禁区,鲜少有人知晓内部构造罢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时瑶自然想多看看瞧瞧,这可是难得殊荣啊!

作为家园玩家, 必须把凶宅的样牢记于心。

凶宅完全成为了众多玩家心里的圣物,哪怕有半点损坏,都会有人奋拼命。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凶宅不能有任何损坏, 轻微也不行。毕竟现在凶宅等同于家园,动『荡』后受伤的可是玩家自己。

殷长夏:“时瑶?”

时瑶连忙应道:“抱歉夏哥,我刚才走神了。现在的确没有a级玩家了, 但余下的玩家等级还在。”

时瑶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只有设计者。

殷长夏:“那掌控者铁则呢?”

时瑶:“也没了。”

若说有什么玩家公约,无疑是不得损坏凶宅了。

这个世界是由凶宅为核心在运转, 这是公认的事实。

而玩家们还未知晓的真相只有一个——

唯一的供奉人……是殷长夏。

殷长夏一阵恍惚, 原来他恍惚间设计的新家园是这个样。

一切熟悉而陌生, 让殷长夏产生了好奇心。

好像去游戏里看看。

心有发痒,以及那本能的探究欲,在催促殷长夏,要亲眼见证他所设计的游戏。

时瑶强调:“而且现在难度降低, 更适合新人生存了。我们也推测过,最程度也只能做到现在这样,难度不可能再低了。”

这都多亏了夏哥啊。

对比当初们的环境,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新人们或许体会不深,但老玩家却时刻牢记这件事。

并且在家园里待得越久,受到危险的折磨越久,那份感激就会越深刻。

殷长夏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时瑶的话之后,眼神发亮的说:“好有意思。”

时瑶:“……”

也就你觉得有意思了。

时瑶在心里默默吐槽,硬头皮说:“夏哥……难度再低,那也是游戏。”

时瑶将头埋得更低,只得尴尬的喝茶。

完蛋,完全不敢把目光放到夏哥那边。

气氛变得几分微妙,连唐启泽也在给时瑶使眼『色』,示意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抬头,触宗昙的霉头。

殷长夏突然说:“组建小队吧,我想进游戏。”

时瑶和唐启泽相视一笑,就知道殷长夏会这么说。

不过……

时瑶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究竟要这个动作多久?”

殷长夏是坐在宗昙的腿上。

宗昙的还紧箍他的腰。

唐启泽一脸泄气的捂脸,刚才就让忍住啊。

不过他早对宗昙产生了心阴影,没敢在宗昙面前吱声,也就时瑶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设计者这个样……

唐启泽完全不敢想象。

殷长夏:“……”

他苍白的面颊一点点涨红,一时想要争辩解释,一时无奈认命。

尝试自己动了两下,但完全掰不开宗昙的。

他们的确两年没见了,但也不至于一直这样。

殷长夏过头:“宗昙……”

宗昙笑得满带威胁:“他们眼睛要是不想要,我也可以帮忙。”

时瑶:“……”

唐启泽:“……”

失而复得,的确会产生一过激举动。

两人默默在心里自我安慰,奉劝自己消消气,不要跟一只死了五百年的厉鬼计较。

……其实是不敢计较。

殷长夏知道宗昙正在生气,分明没见面多久,他便把时瑶和唐启泽喊了进来。

他的确太想知道家园现状,几近渴望的想要摄入更多信息。

殷长夏分明羞赫,还要用勾宗昙的后颈,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道:“没关系,你想抱多久就多久。我刚才也不是想阻止你,就是喊一喊你的名字。”

时瑶:“……”

唐启泽:“……”

睁眼说瞎话就你最在行。

以为宗昙听不出来?

然而真的有人受到了忽悠,宗昙的脸『色』这才好了一:“……嗯。”

唐启泽嘴角一抽,简直不忍直视。

鬼王也太好哄了!

两人的姿势越发暧昧,时瑶却看得一脸姨母笑。

夏哥似乎有个习惯,越是羞赫慌『乱』的时候,越容易做出这种调戏别人的反应。

反差萌也太可爱了。

宗昙倒是享受,倒希望殷长夏更动一。

他眯眼散漫的坐在梨花木椅上,就像被『摸』顺了『毛』的猫。

时瑶窃笑,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两年……他们都太苦了。

唐启泽越发不忍直视,他不觉得萌,他想走。

同一幕在他眼里,就是狰狞的厉鬼,要把殷长夏活活拆吞入腹那种恐惧。

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被吓出一冷汗。

他就是危险感知器!

唐启泽:“时瑶,我们也该……”

走了吧?

然而话还未说完,宗昙便微微抬眼,目光放到了他们的上,表情里带几分警告。

唐启泽立即端正了坐姿,完全没了想走的想法。

阴险的宗昙!

分明知道殷长夏这种习惯,还要刻意把他们留在这里,是要让殷长夏动多久?

殷长夏:“……怎么了?我和我老婆,这、这样不行?”

时瑶张了张嘴,都感觉殷长夏这句话都在可怜巴巴的求救了。

自己调戏的人,用得羞吗?

胆上啊!

唐启泽心一横,觉得不能再受到宗昙胁迫:“我真的待不下去了,你们随意!”

看得他的耳朵都有点发烫。

还好殷长夏醒过来了,宗昙纵使暗暗威胁,但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明显是心情极好。

唐启泽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了,两年的时光让他日益有了几分唐桐的风范,现今引领唐家剩下的势力,也算是家园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这让唐启泽得以有胆量在鬼王面前一溜烟的逃跑。

时瑶:“……”

唐启泽竟然跑了?

没骨气!

时瑶受到宗昙眼神胁迫,违心的说:“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有婚契吗?都这种正儿八经的关系了,甚至还可以更亲密一点!”

对不夏哥!

屈服了!

宗昙终于满意,鼓励的看殷长夏:“你看,没人在意。”

殷长夏:“……”

他撑不住了!

时瑶心虚的干咳了两声:“小队的事我立马下去组建,肯定有很多人争抢想要参加,也正好夏哥你以最快的速度了解现在的家园。最近我们还在一个游戏里,接到了不正常的报告,我先撤了,好多事压在我上呢。夏哥你们慢慢聊!”

瞬间做出这种自保的行动,已经是透支了未来年的机灵劲儿。

刻凶宅厅仅剩下殷长夏和宗昙两人,屋内淡淡的香,并未舒缓殷长夏的神经,反倒使他的体更加紧绷。

宗昙:“怎么,怕了?”

殷长夏嘴硬的说:“怕是不可能的。”

宗昙放在他腰上的在一点点用力,唇角缀一抹极浅的弧度,被他刻意压了下去:“好啊,我随便你动,不是喊我老婆吗?”

殷长夏:“……”

没人能救救他吗?

唐启泽这个混蛋,一定注意到了他的求救,竟然还是跑得没影儿了。

分明是自己动贴贴,靠得更近,想要安抚宗昙。

但现在反倒成了他败退了?

不行!

这具被他亲所创造出来的体,应更加『性』的角度去看待。殷长夏努力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佛系平和。

殷长夏:“你等,我、我可以!”

殷长夏动去剥宗昙上的衣服,还不敢太多,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一部分,指却是在颤抖。

他闭上眼睛,一口亲了过去,只是小鸡啄米般的落到了宗昙的脖颈处。

极限了。

殷长夏到最后停下来,还故意掩盖害羞直气壮的说:“我很厉害吧,我现在连动坐在你腿上也学会了!”

宗昙:“……嗯,厉害。”

还有很漫长的路。

殷长夏觉得他敷衍自己,动将稳落到了他的唇边。

虽然极其短暂,但到底是他动的极限了。

宗昙用指抚『摸』唇部,眼神幽深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种程度,的确该表扬。不过还达不到让我期待的程度,还可以再进步一点。”

他动亲吻了上去。

不过说的话仿佛是在批改作业。

两年时光,并不只有失而复得,还让他患得患失。

宗昙想以这种行动,确认殷长夏是真的在自己边。却没想到细微几个动作,便让他的情绪如雨后初霁般,一下明亮了来。

可爱的殷长夏。

分明其他事情上这么决断断,但越是这种事,越显得纯情。

时而和他对嘴击,搞得自己非常有经验似的。

真正做来,却是个小学鸡。

宗昙用额头抵他,声音低哑的问:“我等了两年了,这就是给我的补偿?”

殷长夏没有答,他的表情从涨红渐渐变得苍白,想这两年的时间,他只感到了对宗昙的心疼。

殷长夏捧宗昙的脸,极度珍惜的说:“对不。”

宗昙:“你在那个时候,想了什么?”

殷长夏微怔,不明白宗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殷长夏黑亮的眸里映满了宗昙的模样,并对他如实相告:“我已经做出了十个游戏的骨架,其余就让玩家们自己去充填。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因为……”

宗昙:“因为我。”

殷长夏闷闷的答:“嗯。”

宗昙低笑了来,表情变得柔和而安宁:“这份补偿,我满意了。”

透支会给殷长夏带来极的危害,但能听到他那个时候的真实想法,便已经足够了。

他并没有为了家园而抛下他。

‘你看,他的第一选择仍然不是你。’

‘不仅是江听云,连你也得不到。’

那声音时常在宗昙的脑海里响。

宗昙孤独的守在凶宅之中,每日都能听到那疯狂的呓语。

那约是无法放弃的支配者,想从各种缝隙之中,找到使得厦倾倒的办法。

宗昙虽然明白,但仍然会陷在里面。

两年的结,只因殷长夏一句话而解开。

“还好你醒了。”

宗昙忽而想,殷长夏在沉睡之前,还用左死死的捏住了右。

想必那就便是讯号吧。

宗昙做出了抉择:“我陪你去游戏。”

殷长夏突然直,瞪圆了眼:“原来你之前不想陪我去?”

宗昙纠正道:“是不想你去。”

殷长夏:“……”

他顿时收敛了气焰,瞬间如放了气的气球蔫儿了下来。

他的新奇感和探究欲永远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正如被宗昙唾弃的自己会时常失控一样,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自己。

作为鬼王,却害怕危险,约会遭人耻笑。

但殷长夏却能明白宗昙的想法。

是为了他。

他的体重新变得虚弱。

宗昙拧眉提醒道:“其余半鬼王,应该会等你的体恢复,逐渐苏醒过来。你的体负担和透支,只会更。”

殷长夏认真的看宗昙:“所以更要去游戏了!我现在的阳寿所剩无几,只有游戏,可以帮我长命百岁。”

宗昙一眼看穿了他:“这算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应该是更真挚,更急迫的欲望。

他应该很喜欢游戏的刺激感吧。

殷长夏:“那我就不演了,哪怕不关阳寿的事,哪怕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想要去游戏看一看。”

殷长夏笑得灿烂,映外面的金『色』阳光,凌『乱』而微长的黑发都染上了淡淡光晕,像是落日熔金一般美好。

殷长夏再次朝宗昙伸出了,表情诚恳而真挚。

“跟我一去游戏吧,宗昙。”

宗昙轻笑:“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殷长夏格外郑重:“看不出来吗?这一次不是对凶宅里的厉鬼,而是玩家对玩家的正式邀请,在我所做的这具体里,你已经是玩家了。”

他们并不向往安稳,喜欢刺激的非凡冒险,每一场游戏都会让他们深陷到那份乐趣当中。

于是,便将献上。

哪怕凛冬将至,也依旧挑战黑暗。

宗昙眼神微闪,深深的看向了逆光的殷长夏。

片刻后,宗昙朝他伸出了,一点一点,极慢极慢,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仿佛他刻的感情。

宗昙全心的注视他,向来阴沉黝黑的眸『色』,也被这份景『色』所染。

“作为玩家,我接受你的邀请。”

玩家的份?

这是殷长夏为他带来的。

宗昙的内心翻涌陌生的情绪,酸胀难忍,抬头时却瞧见了更为广阔的天。

他曾是水井下的青蛙时,光是挣脱出去,就已经耗费了他足够多的力气,根本没有时间想象外面的壮阔。

或许这还是头一次,他切的开始了想象。

殷长夏为他带来的想象。

他想——

他约是真的太喜欢他了。

热烈得无法自的感情,正在热切的燃烧,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的一切都溃败。

太狡猾了,不是吗?

真是奇怪,殷长夏总是能说出自己最想听的话。

一天后,小队集结。

虽然区域门已经被毁,但一区仍是特殊。

b级玩家自发的组成了巡查,不分日夜的守一区。

其中,以蔺明繁的照夜,和李玖的烈雨最为突出。

殷长夏和宗昙早早等在了外面,夜空漆黑,无星无月,自然也看不到那该死的光柱。

时钧脸黑的看他们:“你们动作也太快了,我里的事情都没处完,你们就就想好要进入游戏了。”

时瑶:“嘿嘿,这叫先发制人。”

时钧一脸的委屈:“分明是压榨童工!”

时瑶踮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乖的,你好好在家园里守,创始人可不能全都走光了。”

时钧:“……”

他被『揉』得满脸通红,使劲推开时瑶。

时钧郁闷极了,看向了殷长夏:“给你们选了个d级游戏,你才醒过来,先试试水。”

真不知道一时该羡慕时瑶,还是嫉妒时瑶。

他也想跟殷长夏去游戏。

区区一个『揉』头,就能抵消得了吗?

几人即将前往游戏厅,正在交谈之中。

趁这个时间,时钧迅速在殷长夏耳边说道:“家园外部一游戏,正在生出bug,你去的那一场正好也有。天前我接到了玩家的报告,你顺道去看看。”

殷长夏低声应:“时瑶也知道这件事吗?”

时钧:“只知道有报告,但不知道正要去的那个游戏就是。”

殷长夏:“你一再叮嘱,报告里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时钧眼神闪烁:“据那位九死一生的玩家说,boss的上……像是长了一根巨的蠕动的血管,连接他的体,但完全看不到连接点的尽头。”

殷长夏神『色』微变,想了两年前那场惨痛的战。

“好,我一定调查清楚。”

说完这之后,几人便站到了游戏厅之内。

一区有直达游戏厅的区域,不然创始者出现在这里,一定会引极『骚』『乱』。

再加上殷长夏归才一天,并未对外公布,他们自然也不想节外生枝。

[恭喜玩家殷长夏、宗昙、时瑶、裴铮结成小队。]

[队伍战即将开启。]

[总共报名十六支队伍。]

[已开启队伍标识,限时天,谁先通关所有剧情,谁便取得游戏胜利。]

殷长夏置在游戏厅的白『色』房间之中,四人齐齐将放到了白『色』房间的圆球上面。

[叮——]

[正在进入d级副本,河神的新娘。]

殷长夏闭上了眼,脑一片眩晕,陷入了沉睡当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后背被坚硬的木头装得发疼,连体也是一晃一晃,像是没有一个支撑点,任由体装来装去。

碰——

殷长夏的脑袋被磕到,整个人差一点仰出去,这才苏醒了过来。

轿、轿?

过于鲜红的颜『色』,像是血『液』那样,瞬间便让神经变得紧绷。

轿里除了他以外,就谁也不剩。

同伴们好像走散了?

殷长夏:“啧……玩这套。”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换成了新娘喜服。

结合游戏名称——

河神的新娘。

殷长夏推断,他是在被谁抬走。

现在轿里只剩下两个出口,一个是正前方的轿帘,一个则是那微小的窗口,只够把脑袋探出去。

二选一吗?

既然要把他引到目的,自然不能从前面出去。

殷长夏将头探了出去,发现外部是数量庞的新娘轿群,全部都是红『色』的顶盖,轿却是糊了一层白『色』,正在一摇一晃的朝前走。

从山顶到山下,浩浩『荡』『荡』,一眼望过去极其震撼。

那抹红『色』,仿佛要把整座荒山都染红。

而底部正在抬轿的……

是小鬼!?

他们或哭或笑,面部表情极度夸张,走路也摇摇晃晃,却笔直的向目的进发。

这只是个简单的d级游戏,剧情并不会太复杂,只需要玩家冷静判断即可。

殷长夏并不担心这个游戏。

可其他玩家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刚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小鬼抬轿的玩家,便想直接冲出去。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天……小鬼抬轿?”

其中一位玩家突然从轿里跌了半个体出来,慌张打算逃离。

而抬轿的小鬼完全停了下来,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按钮似的。方才还镇定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来。

一股脑的冲进了轿里,把玩家的体啃食殆尽,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以及惊恐的尖叫声。

滴答、滴答。

那是轿里的血『液』,往下流淌的声音。

殷长夏:“……”

真是愚蠢,竟然想当场冲出去。

不过看到这一幕之后,验证了殷长夏的猜想。

要么实力极强,在小鬼冲进来的时候直接击杀小鬼;

要么待在轿里,通过小窗先收集情报,在有人被击杀的时候,便要立即通过时间差展开行动。

殷长夏乘轿停下来的时间冲了出去,一股脑的朝前方跑去,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完全没有玩家跟上来。

被吓傻了吗?

竟然完全不动?

殷长夏脸都黑了,好不容易的时机已经没有了,不可能再去牺牲其余玩家。

不过他无心干涉游戏进程,想要先去调查时钧说的报告点。

然而还未等他迈动脚步,小鬼吃完了玩家,便再度开始抬轿,继续朝目的进发。

至于殷长夏的离开,也未触发小鬼的攻击行动。

天『色』昏暗,空中像是被涂满了墨汁,一片漆黑。

寒风在荒山中呼啸,把原本就光秃秃的山体吹得更加荒凉。

殷长夏走了几步,余光瞥见了后方亮了蓝火。

原来是一个人影堵住了小鬼们的去路,玩家们刻全都过神来了,面带恐惧的探出了脑袋。

那是谁?

他站在枯树前,狰狞的树影落到了他的上,被风吹得犹如怪物一般张牙舞爪。

他的冷峻的眉眼极具攻击『性』,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记,整个人如同像是披上了画皮的艳鬼。

正当众人惊异于他的样貌时,却听他一句极其乖戾的语气:“谁也不准走。”

是……宗昙?

殷长夏在树林中随即头,瞧见了一脸阴沉的宗昙。

宗昙似乎还没发现自己已经逃脱,以为他还在新娘轿群当中。

没有得到殷长夏的答,宗昙不满的啧了一声:“第批了,也不在这里吗?”

小鬼们叽叽喳喳叫喊了来,像是猴似的,不知宗昙什么来头。

但很显然,他上有一股过于强的气息,让他们十分害怕。

宗昙:“滚。”

玩家们早就吓得心惊胆颤,听到宗昙这句话,心里忐忑得打鼓。

“他到底什么人?怎么不遵守游戏规则?”

“这已经不算不遵守游戏规则了,你没听到他在喊那小鬼滚蛋吗?”

“换成是我直接就给这小鬼跪了,我根本不敢!”

宗昙迈开脚步便要离开,表情仍显得几分难看。

小鬼们似乎想要动,游戏机制很快便被触发。

宗昙却恶劣的伸出了,指尖跳动幽蓝鬼火:“我心情不好,别来惹我,区区d级游戏,我很容易就能砸个稀巴烂。”

小鬼:“……”

宗昙眼底带几分怒火:“竟然一进入游戏就进轿,很好。”

他们直接定的婚契,都还没经历过这一茬,结一个游戏竟然抢先了。

不……

准确的说是经历过了,但上一次是他穿了这新娘喜服。

小鬼:“……”

生气点竟然在这儿?

小鬼们上下『乱』跳了来,一爬到了树干上,一爬到了轿上面,想要对宗昙展开进攻。

殷长夏心口一跳,随即戴上了面具。

这是s级道具,能随意变成喜怒哀惧四面,并且还能用恐怖碾压。

“先跟我走!”

宗昙没能动,便被殷长夏拽离开。

游戏已经开始,不得中断。

如这个游戏毁坏了,那如何去找这个游戏的bug呢?

宗昙真收敛,很快便跟殷长夏抵达了树林深处。

夜风习习,冰冷刺骨。

树林尤为幽深,上满是堆积的纸钱和烧焦的衣物。

不知走了多久,瞧见四周终于安静,殷长夏才开了口:“你刚才在一批一批的找我?”

宗昙:“……”

殷长夏强调:“这次我们的任务,不是通关游戏。”

宗昙:“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设计者,当然想过来看看,而且……还有一队玩家以其他人全灭,只剩下一个人的代价,将信息传达了出来。”

殷长夏眉目间染上一层阴影,“是支配者。”

那十个游戏,是殷长夏设计的,自然没那么轻松入侵。

如boss真被连接了血管,才是需要注意的事情。

宗昙一挑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殷长夏自然有他的打算。

不过……

有一点让他不爽。

宗昙看他上的衣衫:“现在我们两都穿喜服了?”

殷长夏正在思考,便随口了一句:“那进入这个游戏的所有玩家不都穿喜服?”

宗昙脸黑了,他急赶来,便是不想殷长夏这么被送到河神那边。

越想越觉得恼怒。

宗昙也慢悠悠的接了话:“不,有一部分是陪嫁。”

殷长夏:“陪嫁?”

宗昙:“我去第二批新娘轿群的时候,见到了时瑶和裴铮。时瑶是新娘,裴铮是陪嫁。”

殷长夏:“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王裴铮,成了小白兔时瑶的陪嫁!

殷长夏捂住肚,死命的拍树干,对宗昙的话产生了联想。

一定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真可惜自己跟他们不是同一批。

殷长夏:“那你半路拦截,时瑶和裴铮都没让你留下?”

宗昙:“他们让我尽早找到你。”

殷长夏:“……”

看来是做了点什么事,把时瑶吓到了吧?

殷长夏突然间深刻解到了,唐启泽面对宗昙时的畏惧和忌惮。

但没关系,他胆。

殷长夏询问:“打探到什么了吗?”

宗昙眉眼变得柔和,享受了一次当玩家的愉悦:“这里叫做黑水河,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献祭活动,而且还是成批过去。村里的人把昏『迷』的玩家放到轿里,小鬼就会动过来抬走他们。”

殷长夏:“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河神?那就要提前赶过去了,毕竟报告点就出在前面。”

但也得先弄懂报告点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如真如报告所说,去就有得忙了,支配者的一定会伸得更长。

宗昙显得尤为不高兴,只因为殷长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他东西上面。

“还记得报名场吗?”

殷长夏点头:“当然记得。”

宗昙不满的说:“……喜怒哀惧那几只鬼,竟然连点儿礼仪都不懂。”

殷长夏憋笑,明知故问道:“什么礼仪?”

宗昙眯眼,眸『色』渐深,凑到殷长夏的耳边,带几分危险的说:“虽然是游戏,但这种行为……”

殷长夏秒懂,没心没肺的接过了他的话:“属于二婚?”

宗昙:“……”

真是简单粗暴的形容词。

他不喜欢。

树林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宗昙不耐烦的点燃了鬼火,上面一只小鬼便直接坠落到了上,发出烧焦的气味。

然而鬼火却迟迟未曾撤离,反倒越烧越烈。

殷长夏这才发现,他们刚才说的话,差一点传入了boss的耳中。

游戏里最敏感的就是boss,哪怕不是镇守那十个游戏的boss,殷长夏设计者的份也十分特殊,想必这只小鬼也是他派来的吧。

宗昙烧了也好。

殷长夏一阵后怕,正要表扬——

宗昙眉眼弯,里面毫无温度。

“我送你的花,漂亮吗?”

这一句话,成功把殷长夏想说的话给堵了来。

殷长夏目光放到了那东西上面,沉默良久才问:“就这东西……算花?”

宗昙:“我说是花,那就是花。”

真,小鬼动扭成了一个花的形状,凄凄惨惨可怜到了极点。

然而它却不得不做,否则会痛得更离谱。

殷长夏:“……”

吃个醋也别扭绕弯,二婚哪里刺激到他了?

找他找得这么急,也是为了这个?

殷长夏突然想来,宗昙本质生活在五百年前,许多行为举动和老古董并无区别,只是乖戾了一。

殷长夏表情愈发柔和,唇角也不自觉的勾。

宗昙:“笑什么?”

殷长夏知道他还在醋:“我在想……我们以前一直高强度的进展游戏,现在却不一样了。”

宗昙冷哼了一声:“哪里不一样?”

“现在我们有更多的时间。”

殷长夏的语气很柔和,仿佛一段冬日的阳光,“所以,不需要那么紧绷。”

周围是树叶沙沙声,殷长夏的话便像是融在耳边一样。

前所未有的放松。

宗昙忽而间想,其实他不是为了这一件事而发怒,而是作为玩家昏厥后,一觉醒来却见不到殷长夏的那种恐惧和慌『乱』。

两年了。

他无法见到他。

如时间再长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因所有的甜,都掺杂了苦味。

宗昙甚至产生了联想,觉得这是自己的梦境,殷长夏自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家园里的玩家为了稳住他不继续疯,而为他制造了一场梦罢了。

如反复,自虐一般的害怕。

殷长夏牵住他的,放到了自己的面颊:“我在。你『摸』『摸』我,我真的在。”

柔软的触感。

宗昙眼神微闪,快要沉溺进去。

殷长夏引他的,从脸颊放到脖颈,从脖颈到自己的胸膛。

那颗跳动的心脏,便是他无声的答。

宗昙忽的很急切,他似乎染上了一种极其容易成瘾的习惯。

——触碰他。

不仅仅是这样的触碰,还想要更多一。

贪婪可是厉鬼的本『性』,对于想要的东西绝不放。

宗昙吻了上去,绵长而执。

直至最后,殷长夏浅笑的问:“不生气二婚了?”

宗昙黑了脸:“……”

他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奔向目的。

殷长夏:“你去哪儿?”

宗昙:“找河神。”

接收报告的点就在黑水河,宗昙之前还隐隐感知到了这个游戏的古怪。

如能够解决的话,兴许最近的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家园那十个被殷长夏所创造出来的游戏,也会更加安全一。

那是殷长夏花了极代价做出来的,也能够为殷长夏产生一点儿阳寿盈余。

宗昙的眼神一点点变冷,他决不允许被破坏。

“那你走慢一点,等等我。”

殷长夏笑了来,结还是要搞死二婚对象。

可他和宗昙都是作为玩家参的,全都穿上了红『色』的喜服。

殷长夏这才注意到了这一点,看宗昙的背影,脸『色』也有了变,刻才有了一点点的感同受。

啊……

好气。

有人要和他抢老婆,就很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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