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十七章(三更)进入一区。……

第十七章

不到24小时?

殷长夏面『色』微僵, 猛吸入口寒气,侵染着五脏六腑。

他想了黎靖的话。

头顶的倒计时根本就是个幌子,十天?哪里有这么长的时间?

真正的倒计时, 并不是玩可以逃离园的倒计时,是园崩塌之后,里面的东西大批涌入现实世界的倒计时。

已经不到24小时了。

建筑物里腐朽不堪,角落里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所有门窗皆被损毁, 寒风呜咽着从外灌入进来, 像是连这个短暂的庇护所都不给他们,要他们卷入这场巨大的洪流当中。

在冉雪丢下这个磅炸/弹之后,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唐启泽喃喃道:“……真的没多久了吗?”

“你们认为我会说谎?”冉雪自嘲的说,“没这个必要。”

是啊, 没这个必要。

殷长夏明白她的意思,但凡剩下的时间更长点,都可以互相算计、讨价价。

现在这么做,又不是傻子。

直到如今, 殷长夏完全掌控了园信息,不再处于被动状态。

那么……

陆子珩呢?

他知道吗?

殷长夏口腔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像是苦酒入喉, 喉管里有无法消散的血腥气。

大概是因为知道,更加害怕他前往区吧。

殷长夏终于理解了陆子珩的想法, 心脏微微抽疼, 像是被细小的针同扎来, 除了血淋淋就再无其他了。

冉雪脸『色』苍白的抬眼看殷长夏:“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现在该你们了。”

殷长夏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没有载物的玩,无法降低狂气值, 便定要进入扮演类游戏。你找的那个人……得到了手艺人……也就是核心npc的扮演任务。”

殷长夏的音很轻,快要和周围的悲戚融化在。

随着他的讲述,冉雪也无力的跪在上,头顶笼罩着巨大的阴影,低着头怔怔的看着自己手腕的银铃铛。

那东西并不会出响,只是个装饰品。

但这是唯留给她的东西了。

冉雪直没能打听到哥哥去了哪个扮演类游戏,当初进入游戏前,她幻想过,那么厉害的哥哥应当从游戏里活下来了。

然随着她接触的游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绝望。

太少了。

像殷长夏,可以路披荆斩棘的玩太少了。

殷长夏平静的说道:“但是他没能完成任务,逐渐同化在游戏当中,成为组成游戏的粒细小尘埃。直到食欲变成b级游戏之前,他都没能恢复记忆,直处在痛苦当中。后我们进入游戏,成功通关,让他恢复了记忆……”

“别说了!”

冉雪咬紧了牙关,脖颈青筋凸,有巨大刺人的感情在爆着。

然谁也没有上前阻止,任由她这安静的爆着。

冉雪的眼中已经饱含泪水,喉咙也开始哽咽了来,“呜呜……”

太残忍了。

如直以为自己是npc好,偏偏在临死关头,成功记了某些东西。

哪里是希望?

这是最深的绝望!

冉雪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更别提当事人的哥哥会变成什么子。

众人:“……”

看到她这个子,他们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悲悯。

是悲悯,不是轻蔑。

因为如不继续前行,变成这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冉雪几乎是颤抖的喊出这句话:“游戏数量的扩大依靠玩,连npc也依靠玩吗?它是在何等的……蚕食着我们啊。”

这硕大的绝望,仿佛扑面来。

众人不禁从她悲戚的表情里,联想到了所有玩现下的处境。

如此感同身受。

“只提供了阳寿的饵料,就可以酿造出这么多游戏……”

殷长夏沉沉的开口,也在强忍着什么感情似的。

大约是陆子珩吧。

众人无不悄然瞥了殷长夏,观察着他的表情。

可殷长夏除了眼下的青黑和疲惫外,就不再有任何的感情流『露』了。

殷长夏讲述了他们在食欲里遇到的事情,微垂的睫『毛』轻颤着,身体也快要僵在寒风之中。

虽然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殷长夏仍在安静的告诉着冉雪——

手艺人的末路。

“他抱着那封书,然后喊着你的名字……”

“直至最后,他从书里的字眼里,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他不是npc,他是玩。”

殷长夏的音越淡,里面藏着的细微呜咽和颤抖便越明显,就像是有什么感情在热烈燃烧。

冉雪泣不成,泪流满面。

殷长夏微垂着眸,始终是隐忍着的,从中……

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可是他有更要的事没有完成,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去摧垮理『性』,甚至放痛哭的凭吊谁。

但从冉雪的哭里,他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泪水。

讲到最后,冉雪已经难忍悲痛,将手上的银铃铛抚『摸』了遍又遍,所有的眼泪都砸在了上面。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出身都不算好,从高中开始就打算做辈子的亲人,相依为命。”

“我和他其实直在争,谁当哥哥,谁当姐姐。”

“但他说……当妹妹好,这的话,哥哥就可以保护妹妹了。”

殷长夏沉默着,想了自己年幼时和陆子珩,也生过类似的争执。

现在想来,那真是段温暖的时光。

冉雪缓缓的站身来,哪怕是这个动作,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跌跌撞撞前,从安全之,想要走入大雪之中。

蔺明繁正要拉住她,被殷长夏阻止。

“让她离开吧。”

蔺明繁:“……”

冉雪脚步微顿,本以为交易达成后,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没想到殷长夏会突然说出这的话。

冉雪失魂落魄的回头:“给你个忠告吧,如园必须要牺牲某个强大的a级玩,能支撑下来的话……人选从开始就只有你们个人。陆子珩、裴铮、你、薄临锋。”

冉雪:“但评定标准到底是什么呢?载物的厉害程度吗?”

殷长夏眼神微闪:“你……”

“薄临锋对你那么执着的理由,或许就是因为你的载物强大,其他两个人薄临锋根本看不上。”

“强行要带裴铮去区,也是为了如拿不下你,有个裴铮当保障。”

“但不管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载物强大的人支撑新园最久……你也可以这么去理解。”

明白身后的殷长夏呼吸已『乱』,冉雪便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话。

说罢,她离开了这个方。

屋内片寂静,直到冉雪离开三分钟,有人紧张开口。

“她这是让夏哥反杀回去……?”

时瑶紧张的说,“薄临锋拿夏哥当新园人选,夏哥也可以拿他当新园人选?太太太刺激了。”

所有人都没说话,时瑶轻:“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殷长夏:“对。”

众人惊。

时瑶不知道多难,怎么你也跟着应和?

‘对’?

对什么啊对!

这种脑回路,简直难以让人理解。

殷长夏对众人说道:“三个小时后,我们前往区,大各自做准备吧。”

唐启泽:“现在剩下几个小时了吧?真的不立刻赶往区?”

殷长夏:“不,休息。”

瞧见他心意已决,唐启泽也没再多嘴。

或许他们从九区赶来的人不疲惫,但殷长夏或许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这种状态去区,无疑是送死。

所有人都没有打扰殷长夏,个接着个的离开,独留他在这个空旷的房间当中。

毕竟生了江听云和陆子珩的事,他们都没来得及消化,更别提殷长夏这个当事人了。

“那我们先去准备下,三个小时后见。”

“嗯。”

温度越来越冷了,窗框腐朽跌落在上,只剩下空洞的窗口,寒风夹着雨雪从外呼啸着吹到里面。

殷长夏疲惫的侧身倒在木板床上,黑『色』丝也软软的散落在红『色』床单上面。

红与黑互相交映着,显得分外醒目诱人。

殷长夏沉默不语的低着头,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指节之间。

手指僵硬着。

真不知是周围温度影响,是他已经僵得太久,直至现在意识过来。

很快,背后便传来温暖的触感。

手指被人握住,从手背按压下去。

殷长夏完全被个人壁咚在床上,这回过神来:“……宗昙?”

宗昙低耳语道:“你看,这就是有身体的好处了。”

殷长夏:“?”

宗昙眉眼都带着笑意:“这种时候,你无法无视我。”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殷长夏有些不适。

他太习惯个人了。

不管什么负面感情,全靠自己消化。

从前宗昙是灵体,没这种感受。但他现在有了身体,越来越难以忽视对方。

宗昙似乎察觉到了这点,他在奇怪的方总是很敏锐,便直在他的面前加深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比如现在。

殷长夏:“……”

难怪这么得意。

他的聪明小脑袋明白过来之后,便生出了几分气恼。

宗昙怎么这么会察觉人心,很快便抓住了他的软肋?

宗昙:“讨厌?”

殷长夏:“……”

你都面带得意的我了,怎么讨厌?

“行。”殷长夏嘟囔了。

方对负面情绪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有人在身边的感觉,让殷长夏觉得贪恋和安心。

宗昙轻笑,心道真是‘嘴硬’。

殷长夏凝视着宗昙,正『色』道:“刚冉雪的话你怎么看?”

宗昙:“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这个?”

殷长夏:“不然你想谈什么?”

宗昙:“……”

看到他的面上闪过几分郁闷,殷长夏这笑出来。

就许他气人?

宗昙眸『色』微深,手指不断摩挲着殷长夏的唇,直到让他的唇『色』从苍白变为殷红。

就仿佛是自己咬过之后能留下的痕迹。

这让宗昙的心情很好。

他鬼使神差般,竟然将手指伸到了他的嘴里,轻轻的搅动了来。

这挑逗的模,时间让殷长夏忘记了反抗。

殷长夏脑子懵,心脏跳动的速度渐快,周围满是暧昧的气氛,这后知后觉的咬了他口。

堂堂鬼王,竟然这么挑逗他,不惜用上了自己的美『色』!

“你也不……嫌丢脸。”殷长夏口齿不清的说,“唔……抽……出去。”

“为了老婆,这算什么?”宗昙凑到他的耳边,低笑道,“牙口真好。”

殷长夏:“……”

就该咬点。

殷长夏真咬得更用力,嘴里嘟囔着:“谁是谁老婆。”

自从这两个字从气人变成调情专用,殷长夏就难以直视这两个字,根本喊不出来了。

他从某些方面意外的纯情。

这倒是久违的,从殷长夏的嘴里喊出这两个字。

心弦被挑动,心脏上的某个机关被触碰。

殷长夏原以为宗昙会和他互不相让的怼上两句,谁知被飞快的抽出了手指,个吻猛堵了上来。

如此热烈。

不管谁也好,表达感情的方式,未免也太过笨拙。

分明内心的感情炙热浓烈,在彼此面前都显得克制。

这于厉鬼言,可算得上有违天『性』。

周围都是雪风的呐喊,木门也被拍打得时开时闭,两人的心脏跳动过大,乃至于这些音都没能进入到他们的耳朵。

殷长夏强忍着羞赫,主动回吻着,想要拿回主导权。

宗昙死死压着他,搂着他的腰,手指在后腰窝的方暧昧的抚『摸』着。

皮肤上是酥酥麻麻的战栗感,在这刻浑身的感官神经都调动到最大,光是个吻便让人的心脏狂跳不止。

莫非是经历第三阶段的载物的变化,让他和宗昙有着这种类似快/感扩大的反应?

算了。

直到两人分开时,殷长夏气喘吁吁,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搂在对方的脖颈上。

纵然耳根热,殷长夏要似笑非笑的:“叫你几老婆就受不了了,非要凑过来?那以后你岂不是逃不掉了?”

真是可爱的不认输。

宗昙淡淡的说:“……嗯。”

殷长夏:“!”

他后知后觉的面颊爆红,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诚实?

殷长夏清了清嗓子,说了正事儿:“刚刚你的事呢,有什么看法?”

宗昙坐直了身体,两人的距离极其接近:“食欲那个游戏,记得倪佑吗?”

倪……佑?

殷长夏没有忘记,那是李蛹的下属,被李蛹亲手杀死的人。

宗昙复着当初倪佑的话:“我在游戏里得到的关键信息,别凑足十位……”

殷长夏也坐直了身体,眼瞳里闪烁着震惊之『色』。

十位?

他们那个时候完全不清楚倪佑在说些什么,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殷长夏当然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十位a级玩!

殷长夏倒吸口凉气:“现在所有谜团都被解释清楚了,但我仍未得知红绸、光柱……以及第九和第十,这两个题的代表含。”

经由宗昙提醒,殷长夏反应了过来。

殷长夏完全没有了睡意,着急的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想要从里面出去。

宗昙拽住了他:“想做什么?”

殷长夏:“找时钧!让他李蛹带到了五区!”

宗昙:“李蛹应该不知道了。”

殷长夏这停下了脚步。

是啊,不该这么着急的。

这是倪佑在死的时候出的喊,是想这个消息传递给谁,也有可能李蛹根本不清楚。

早在往生列车时,殷长夏就该『逼』出来的,全都『逼』干净了。

殷长夏长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揉』了『揉』自己的丝:“看来这些东西,只能去区,让薄临锋为我解答了。”

剩余时间——

[06:04:12。]

并非是园消失的时间,是现实世界灵异复苏。

两人共同躺在了床上,紧紧依靠着,享受着大战前的最后宁静。

宗昙将手放到了殷长夏的眼睛处,为他遮住了那些刺眼的光:“睡吧。”

殷长夏本来想继续整理下头绪,因为这简单的个动作,陷入了沉睡当中。

明明累到极点了。

宗昙看着眼前的殷长夏,独自在雪屋当中守着他,侧躺着身体,眼神专注认真。

“我是想引诱你。”

“用这具你为我造就的身体。”

三个小时之后,所有人整装待。

由于场大战后,郑玄海和蔺明繁被留了下来,整理着五区惨状,并看管着陆子珩的身体。

所有人在五区到区的大门集合,换下了那身已经破损的外衫。

仍是黑『色』军式风格制服,腿间刀套里放着各种武器,在白雪寒风当中显得冷酷肃然。

队伍里的人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用白『色』纱布包裹着。

殷长夏也用纱布缠着脖颈,久未打理的微长丝衬得那张脸分外靡丽,呼吸间都满是白气,再隔不久园将进入隆冬。

郑玄海郑叮嘱:“路小心。”

殷长夏:“交给你了。”

两人相视笑。

原本好友死在陆子珩的算计之下,但随着陆子珩的死,郑玄海彻底将这点儿心结放下了。

他现在,只觉得陆子珩是个可悲的人。

郑玄海看了队伍里躲躲闪闪的曹登,有些戒备的:“你也要参加?”

曹登:“……不行?”

郑玄海拧眉,似是在打量。

曹登纵使参加这场大战,直处于边缘,根本没有帮什么忙。

再加上曹登是薄临锋那边派来监视的人,这种节骨眼上,郑玄海自然要留心。

薄临锋的事给曹登打击太大,迟迟没能从那场噩梦回过神来。

曹登如今下定决心,眼神闪烁的对殷长夏说:“我想跟你去……”

殷长夏:“你确定?如薄临锋见到你,定会觉得你和我们同流合污。”

曹登口血哽在喉咙深处,殷长夏简直直戳痛点。

他平复了许久,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区许多事,我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吗?”

他想用这双眼睛,去见证某些东西。

这种感情,和薄临锋身边的黎靖高度合,两人同想要见证什么,不过方已经生了极大逆转和变化。

曹登咬牙、认命:“再说了……就、就当我跟你们同流合污吧。”

殷长夏:“……”

众人:“???”

殷长夏怎么连曹登也驯服了?

真是可怕!

郑玄海:“怎么办?带他去吗?”

殷长夏没有反驳,知道曹登说的是实话。

“嗯。”殷长夏默认这切,最后的成员反倒是没能参加陆子珩的对战之中,来晚了的那群人。

殷长夏、宗昙、唐书桐、唐启泽、时钧、时瑶、曹登……

裴铮。

合计八人。

昏『迷』的裴铮,由唐书桐照看着。

裴铮虽然吞下了鬼核,但迟迟未能醒过来。但薄临锋抢夺裴铮的举动仍然让殷长夏不理解,他必须带着裴铮去区。

且以裴铮的能力,或许会成为这场对战的关键。

殷长夏:“时钧,我想让你再带个人。”

时钧嘟囔抱怨:“真会使唤人。”

时瑶用手肘打了下时钧,自己更是立直了身体,仿佛教徒聆听着神明的训言般。

时钧疼得哎哟:“谁是你弟弟啊!?”

时瑶:“那你帮不帮?”

时钧:“……”

胳膊肘往外拐,说的就是时瑶了!

时钧叹了口气,妥协般的对殷长夏说:“说吧,是谁?”

殷长夏:“李蛹。”

时钧不满的:“带那个废物干什么?”

队伍人数并不算多,但已经需要照看个人了。李蛹受了伤,不杀他已经算很好的了,带着他去区,也不知道殷长夏到底在想些什么。

殷长夏直在沉思着倪佑的事,毕竟第十的代表含,他未完全弄清楚。

“当然是有我的用意。”

时钧:“……”

严怀疑。

唐启泽:“你不带我来带也行呀。”

时钧长叹,这种事情都有人争,殷长夏队伍里的这几个人,真是被洗脑了。

“好吧。”

没想到最后了,他得领着这个废物。

好李蛹处于昏『迷』状态,不然时钧见着他就心烦。

在快要穿过那扇大门之前,郑玄海被独自留在了五区,像是座快要冻僵的冰雕。

纵使知道覆灭的命运,郑玄海到最后仍旧迎着寒风,朝着他们大喊:“妈的,给老子活着回来啊!”

众人淡然笑。

“好。”

几人朝着区前进,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气氛越凝滞。

像是摊无法流动的泥水。

周围的景『色』在不停变化,但不得不说越是靠近区,腐化程度便越轻。

冰雪之下有初生嫩芽,那是未被完全腐化成干枝,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要可笑的迎接融融春日。

在看过五区的子后,从区到二区,几乎无人敢阻拦殷长夏。

都已经看了两场了,再要是阻拦殷长夏,无异于螳臂当车、自行死路。

众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行,现所有玩的眼瞳里都带着畏惧之『色』,又想被殷长夏记住,又害怕被殷长夏记住。

“很难想象,你几个月前只是个新人。”

曹登闷说道,“往生那场直播,真是推了你。”

所有人都在那场游戏里算计,想要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然最大的赢是殷长夏。

殷长夏:“这不是我们传统手艺吗?”

曹登:“???”

他说的是陆子珩?

想这人,曹登更觉得心塞了。

殷长夏副别大惊小怪的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好端端的上位者气场,就是多了这张嘴。

不过看殷长夏的状态似是平稳下来了,曹登也没再多说什么。

曹登偷偷望了宗昙眼,光是这眼就让他鼓足了勇气,毕竟宗昙给予的恐惧和阴影存在。

但唯独他们两人并肩行走的时候,曹登觉得他们两人都是稳定且安全的。

就像是座平衡的天平。

倘若缺少了哪边,这种平衡都将被破坏,另外方则会完全崩坏。

队伍仍在前行,几十分钟后,众人终于抵达了区。

这是殷长夏第二次来这个方,高高的石门内,可能便要引场大战。

门之隔,犹如阴与阳,天与,天之涯与海之角。

进入到里面之后,辛苦争来的喘息时间将会消失,随之来的则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恶意。

所有人对这点都心知肚明。

殷长夏:“我们进去吧。”

然话音刚落,石门竟缓缓打开。

众人顿生古怪,道强风赫然吹出,门口似是亡灵大军般,眼扫去全是浩浩『荡』『荡』的黑『色』鬼魂,身躯像是被雾气组成,显得虚幻不真实。

所有人都摆出了作战的姿态,以为里面的东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会蜂拥出,进行先制人的攻击。

然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里面的东西并未动弹。

宗昙站在殷长夏面前,企图命令对方,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宗昙拧眉,瞬间明白了过来:“是载物。”

薄临锋的载物!?

殷长夏面『色』微惊,这是头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薄临锋的载物。

“这么说……薄临锋就在附近?”

宗昙沉思道:“没有感受到气息。”

殷长夏眉头紧蹙,又听到曹登说:“薄临锋的载物已经张开了,要想进入到区,你们只能进入薄临锋的载物当中。”

曹登虽然是薄临锋手下,但对于这点的情报也少之可怜。

但唯有点,那便是薄临锋使出载物后,就没有个玩能够生。

曹登:“你们……考虑清楚。”

殷长夏没有丝毫犹豫:“都已经到区来了,当然要进。”

原本打算有所署,再就朝着区进。

但看到这幕,殷长夏反倒感谢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毕竟,如时间更长,他会选择从游戏大厅的通道赶来区,然后和石门这边去区的队友进行双方夹击。

但如今整个区都被薄临锋控制,什么策略都是的。

殷长夏朝唐书桐道:“看到那边了吗?区的石门最高,是最容易观察到红绸和光柱的方。”

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后个昼夜,园和现实世界便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改变和创。

光柱只在晚上出现,他们能观察到红绸和光柱的时间,也仅剩下最后个昼夜。

唐书桐:“我需要你……在进入区之后,送我去石门之上。”

殷长夏:“让我为你开路咯?”

唐书桐:“……嗯。”

原本作为大将的殷长夏该保留实力,但现在无人能够完成这个任。

这也是眼下最急迫,最需要解决的事情了。

殷长夏笑道:“好。”

唐书桐微怔,没想到殷长夏答应得这么快。

他的眼神越柔和,再次明白了弟弟的感受。

待在这个队伍的确太舒服了,根本不会产生多余的争斗和争吵。在不稳定的世界当中,殷长夏便是那颗定心石。

他倒是……有几分艳羡了。

如他剩下的时间够长,定也会贪恋这支队伍吧。

几人做好了准备,直直闯入了区。

瞬间——

原本白昼的天空,转为了被黑雾包裹的浓浓黑暗。

整个空间完全变了,周全是『乱』坟和飞舞的白幡,脚底踩着的方,是烂泥和黄纸。

区的面积有多大,薄临锋的载物就张开有多大。

众人的神经高度紧绷了来,认真观察着周围的切,可哪怕仔细多看上眼,都会惹来更深的胆战心惊。

“都说载物越大,力量越强……”

“原来薄临锋的载物是这?”

时钧喃喃自语着,脸的惊愕。

他之前为薄临锋办事,就是因为薄临锋手里有他载物的伞骨,事成之后就能从薄临锋的手中将载物伞骨要回。

但时钧承认,另外分的理由是薄临锋配得上旁人的忠诚。

倘若不是见识到当初九区惨状,薄临锋毫无所动的模让时钧感觉到了恐惧,他也不会选择和殷长夏联手。

唐启泽惊讶的:“判断标准是载物的大小?那不是流传的话吗?”

“那是因为大的载物并没有多大区别,谁知道出现了薄临锋和……”时钧后面的名字省略,嘟囔了来,“这两个怪物。”

殷长夏面『色』淡然:“你直接报我的名字不就好了。”

时钧:“……”

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最强的载物,那便是殷长夏那座凶宅。

七口凶棺,说来都吓人。

殷长夏:“能被前辈这么表扬,是我的荣幸啊。”

时钧:“……”

前辈?指的是自己比他先步成为a级玩?

被殷长夏叫这,时钧觉得魂儿都快没了。

虽然知道殷长夏在揶揄,回击他说的那怪物,但时钧瞧见殷长夏身旁的宗昙,仍然觉得可怕极了。

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殷长夏再度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观察着周的变化——

这无疑是『乱』葬坟。

上方碑文扭扭曲曲,像是张张人脸,正从墓碑之中渗出血泪。脚底是湿润的泥土,每踏步,都像是要陷入沼泽当中。

不由自主的往下陷落。

原以为薄临锋的载物,也会像他的那,拥有众多的鬼物。

他们也在五区的时候,初步商定了对付薄临锋的办法。

但没想到,竟然是这。

商议根本没用,只能随机应变了!

“载物竟然在支撑着个游戏……”

唐书桐仰着头,喃喃的说道,“创造个游戏,不仅需要三颗游戏内核,需要贡献出自己的载物。所以a级玩都在观望,没有个人敢尝试。”

如说他们创造出个游戏,就应该是眼前的子吧。

所以每个游戏,都是独无二的,是因为载物就是独无二。

不得不说,薄临锋的确有上位者的魅力。

光是看上眼,便让人心生往。

殷长夏:“在这个范围之内,会怎么?”

唐书桐:“切从游戏里诞生的鬼物,都是薄临锋能够掌控的。哪怕受到外界影响,被压制得粉身碎骨,也会再度爬来我们攻击……”

也就是说完全变成了工具。

没有任何的痛感和自主意识。

唐书桐目光幽深:“这能力最压制你,不是吗?”

殷长夏:“……”

的确。

养灵体质能让鬼物们为他所用,但现在不作用了。

殷长夏低笑,仿佛眼前的事根本没他吓到:“压制我?那宗昙和其他半鬼王,也能被压制?”

唐书桐眼神微闪:“这倒是不好说。”

宗昙语气阴森,笑得几分残忍:“鬼王身份对其他鬼物的压制有用吧。”

所以是他们压制薄临锋。

不是薄临锋压制他们。

唐书桐不免头疼,真是好狂的口气。

“但那些鬼物也会直爬来,双方都会不断处于消耗之下。”

宗昙理所应当的:“你觉得比消耗,我会输给这里面的杂碎?”

唐书桐:“……”

这话要换成任何人说,唐书桐都会觉得对方脑子有题,偏偏被宗昙说来,极其有说服力。

你鬼王你牛『逼』!

不过以往宗昙都是默不作言,从不肯和队伍里的任何人说话,现在倒是能够说上两句了。

拥有身体,真是件好事。

周围阴风仍在呼呼作响,几张黄纸被卷到了众人的腿上,出‘啪’的响动。

面湿软的泥土在往下陷落,陷得足足到脚踝那么深。

所有人都不敢动弹,早早拿出了武器,脸『色』已是铁青:“妈的,不会到最后了,要让我们攻略游戏吧?”

唐启泽哭丧着脸:“a级玩所创造的游戏,我点儿都不想领略!”

殷长夏毫不在意,甚至周围的人已经如临大敌,他都没有过大的反应。

更加沉着冷静了?

原以为他们会更惊慌些,但殷长夏的状态,竟然在影响着他们。

既然是最后战了,那就更不能太差劲了。

戒备中的时瑶突然大喊了:“土包里便涌动着什么东西!”

它们犹如春笋般,正在破土出,泥土颗粒不停的抖动了来。

殷长夏立即推开了唐书桐,将手上刀刃朝前划,土壳破损之际,毒/蛇般的东西从里面飞出。

它长着血口,即将殷长夏咬来。

若不是殷长夏推的那么下,受到针对的人就被变成唐书桐了。

殷长夏眼瞳紧缩,立即换了另只手,骨手瞬间将毒/蛇的身体抓住。可它就像是爆浆般,根本不耐捏,轻轻的下,便沾染了殷长夏满手都是。

殷长夏:“……”

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提醒着众人:“是诅咒之物!”

他们越是攻击,周围就会越流出这些东西。

这无异于在给薄临锋的人制造机会。

尤其是那个黎靖。

不其然,某个人守在了石门入口,看着阶梯之下的殷长夏,缓缓开了口:“竟然是来了。”

众人看清了他的模,现他半张脸都被诅咒之物侵染。

没能得到裴铮的身体,就拿自己进行献祭。

“黎!靖!”

在看到他的瞬间,殷长夏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唐书桐要去石门上,探寻红绸和光柱的秘密,以及第个通关条件。

黎靖早早预测到了这点,守在了朝上的必经之路,只为阻挠所有人。

黎靖:“原以为你们会直动手呢?那些诅咒之物我也不好靠近。虽然是以前就收集到了这里面,但我们都不敢去用。”

想利用他们,再次召出异鬼吗?

双方的对立变得尖锐,光是简单的几句交谈,便像是两座互相对立的断崖,明明被『逼』到了绝境,也不能再退步,因为身后就是死路。

区太空旷了,时不时有回音传来。

这音被拉长,分明是自己的音,此刻像是被扭曲之后怪物所出的音。

众人神经高度紧张,身体也如猫般弓了来。

唐启泽拿出手里道具,在泥土继续往下陷落之时,便短暂的改变了他们的力,这是临走前郑玄海和蔺明繁交给他的。

解决完暂时危机后,他们便将所有注意力都对准了前方。

殷长夏:“我们这边人手众多,你这种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黎靖:“……”

殷长夏:“很显然,你的意图也落空了。”

黎靖在几个小时前受了伤,脸满是灰败之『色』,只不过是借由载物能够行动来。

黎靖拖着沉的步伐,原本的盔甲和皮肤渐渐相连,融合成为体。

就连他的脸上,也很快被钢铁盔甲覆盖,形成张紧贴的面具,且毫无缝隙可言。

他身上的气息为之变,像是毫无生机的铁甲兵那站在入口处。

这的黎靖更像道具。

在黎靖先动攻击之前,唐书桐撕破了自己手臂的衣料,绿『色』藤蔓上布满荆棘,覆盖在他的整个手臂处。

半透明莲花茎秆之中,有金『色』血『液』流动。

几朵佛莲正缓缓盛开,阴阳佛牌俨然压制住了周围坟茔的毒/蛇,定住了它们的行动。

唐书桐:“现在来杀!”

宗昙手中鬼火成团,连同佛莲燃烧,有了佛莲这个载体,终将附近的诅咒之物并清楚干净。

队伍里的配合已经十分默契。

唐书桐闷哼了几,脸上的肤『色』变得更加惨白。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便明白唐书桐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以此来对付诅咒之物。

但这只是开端。

不知从什么时候,土包聚集了来,将所有人都围在了里面,竟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缓慢爬出。

那是比毒/蛇更加厉害的……

鬼物。

这消耗下去,损失的定是他们自己。

殷长夏:“去石门上面!”

唯的路,只有前方。

为了省下力气,专注对付薄临锋,众人不再恋战的朝着前方跑去,想要直捣黄龙。

殷长夏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靠近黎靖时,被股无形之力给推出老远。

黎靖仍是死气沉沉,根本不像个活人,反倒比周围的鬼物要阴邪三分。

只是那拳之后,黎靖身上的盔甲铁片,像是绽开花般的朝上开裂,手臂完全呈现出血淋淋的子。

仿佛开裂的不是包裹在他手臂上的铁片,是黎靖自己的皮肤。

殷长夏面『色』凝,已感觉到几分不妙。

然下秒,便有什么东西轰然落下,光柱密密麻麻堵住了众人的前路,根本没有半点缝隙。

殷长夏这现,坟茔下面的是……

玩!

“该死。”

哪怕是不依靠同伴,他也必须过去!

方从那边全力冲刺过来的,不过仅有殷长夏。

其余队友,全被光柱所遮挡。

殷长夏全力压制着黎靖,两人很快便打了来。

双方各不相让,几招下来已经压制住了黎靖。

殷长夏使了全力,拔出腿间刀套里的武器,用刀抵在了黎靖脖颈。

殷长夏眼神锐利的喊:“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和宗昙的手下败将!没有异鬼,你怎么可能赢?”

黎靖:“……”

他的眼瞳里毫无慌『乱』,甚至预料到了这种情形。

殷长夏便要朝着他的脖颈刺去,不给他半点时机。

分明是要为唐书桐开路,如今变成了同伴们为自己开路。

真是阴差阳错。

然即将杀死黎靖的时候,变故又再度生。

砖突然上弓,双巨大的手突然出现,抖落了的砖。不仅如此,周围扬巨大的爆/炸。

黎靖置身其中,像是引爆器那般。

宗昙终于摆脱那些光柱,见到这幕后猛撞了过来,将殷长夏给拉走。

他抱住了殷长夏,停留在了半空。

黎靖这是要牺牲自己,也要让殷长夏去死?

他自己当成了那条引线。

宗昙面『色』青紫,如再慢步,恐怕殷长夏就会受伤了:“用死来拖住我们,你不是很想死吗?好啊,我让你死得更惨烈点!”

黎靖的行动,无异于激怒了宗昙。

他时常自己的『性』命当做游戏,为了体会到那些新鲜的刺激感,找到活着的感觉。

然真换做殷长夏,宗昙满心的暴躁。

蓝『色』火焰就这么熊熊燃烧了整圈,在下方扬更加巨大的爆/炸,完全是为黎靖的举动加了火。但黎靖不可能伤害到殷长夏了,毕竟他赶来了。

众人:“……”

这是疯子!

殷长夏在半空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前方的栋建筑,觉得有些眼熟:“宗昙,你看那边!”

回想了某些记忆,殷长夏便立即明白了他要找的方就在那边。

宗昙仍不为所动,非要弄死黎靖。

殷长夏扯着宗昙:“没时间了,黎靖的载物防御力极强,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宗昙:“……”

在没有完全暴走之前,宗昙面上仍是紧绷的。

殷长夏:“区会议室……我们去那边!宗昙!”

薄临锋定在里面。

整个区已经变成了薄临锋所创建的游戏,要想迅速通关,就必须找到薄临锋。

只有这,对所有同伴的伤害会最小。

宗昙这回过神来,下方的蓝火范围扩大,已经快要殃及鱼池,他们这边的人也要被卷入其中了。

宗昙强忍着心头的暴戾:“好。”

两人迅速朝着前方飞去,爆/炸烟雾消散之际,光柱也缓慢消失了。

黎靖低着头,缓缓从上站身。

他并非毫无损伤,只不过留了条命,没有死罢了。

唐书桐等人突破了困境,抵达了石门,瞧见了这幕:“你竟然没事?”

黎靖的载物,防御力就如此强大吗?

唐书桐顿时戒备了来,遥遥望了石门上方,心道自己必须上去行。

黎靖:“我只放他个人过去。”

唐书桐微惊,想了刚的事:“你是故意的?”

不算是圈套,毕竟太过刻意殷长夏绝对能看出来。

但也是故意牺牲自己,只为引导殷长夏过去。

黎靖将武器对准了唐书桐,音犹如镇山之钟:“接下来你们所有人……全都不能离开这个方半步!”

空中停滞的时间根本不能太久,这毕竟是薄临锋所掌控的游戏,宗昙很快便感觉到了不适。

他的额间布满冷汗,脸上的表情也越阴沉。

殷长夏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点:“你我放下去,没多远了。”

宗昙:“……”

殷长夏再度喊了:“宗昙!”

宗昙将他放到了面,此刻满心的烦躁。

从进入到这个游戏当中,他就有被压制的感觉,没想到越临近这边的建筑物,这种感觉便越强烈。

宗昙望着前方的建筑物,感觉到了阵恶心。

鲜红的、泛着血般的刺目。

殷长夏:“怎么了?”

宗昙:“给我的感觉……很像……”

殷长夏:“像什么?”

宗昙目光沉沉:“棺材。”

殷长夏睁大了眼,这想第次见到宗昙的时候,那压迫力极强的七口悬棺。它们都被粗粗的铁链锁了来,按照特定的位置悬在半空。

宗昙说像棺材,是不是侧面印证出洛璃的话没有题?

不其然,诡异之感油然生。

殷长夏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扇大门,入手便是冰冷刺骨,又细腻光滑,像是在抚『摸』着死人的皮肤。

殷长夏深吸了口气,推开了前方的大门。

薄临锋坐在当初的那个会议室当中,a级玩的十个座位已空,只剩下薄临锋人。

就像是耗尽了周遭所有骑士,只剩下自己的,孤高的王。

薄临锋双手交叉放在桌前,静待良久,缓缓挪转着瞳孔,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你终于来了。”

“殷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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