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嘎——嘎——”
怪鸟的鸣叫声, 把魏良从虚假被拉回到实。
他注视着前方，怪鸟在向他示威！
怪鸟猛烈的煽动着翅膀，一股邪风裹挟着巨树震落的叶片、以及那些掉落的羽『毛』, 犹如重拳般向他袭来。
魏良用衣袖挡住眼睛，在风里大喊：“殷长夏，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明明我的投诚，对你一点儿坏处都没有！”
殷长夏：“那又怎？”
魏良心口颤, 汗水从额间滴落。
魏良指着郑玄海：“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郑玄海眼球布满红血丝, 肌肉绷得青筋凸起，彻底被挑衅：“你比我做得好？你只敢接受他的庇护，只敢从他这里获取好处。”
魏良冷笑：“难道你不是吗？”
郑玄海内心涌起数情绪，犹如滚滚岩浆那, 迅速占满整个心房。
郑玄海很想大声呵斥魏良，告诉魏良他不是！
他不仅是殷长夏的跟随，也是可以和他出生入死的伙伴。
可话到嘴边，郑玄海又死死吞回去。
郑玄海想起自己这两次通关的游戏。
想起他们一同冲上的新星榜。
想起手里被修复一半的载物。
他能为殷长夏做什么？
郑玄海声音如洪钟：“好啊, 那就比比！”
魏良：“比什么？”
郑玄海一跃跳到地上，以半蹲的姿势望向外面的水猴群：“就比，谁杀得多。”
这是殷长夏的任务食材！
还未等魏良有所反应, 郑玄海便迅速绕开他，朝着水猴群涌去。
如烟缕般的向思思, 立即凝结实, 也同郑玄海一起冲出去。
魏良傻眼：“你疯！”
水猴群里的『毛』太多, 郑玄海在里面狂杀，他手里握着在家园交易得到的拳套，迅速戴在右手上面，揍向水猴时几乎拳拳到肉。
水猴并非这么容易对付, 尤其是它们的『毛』还缠在一起。
就算震碎其中一只的□□，那个伤口也很快平分到其他水猴身上，让那只水猴只受轻伤。
郑玄海借助巨树的庇护，不断袭击着里面的一层水猴，成功阻挡那一部分的水猴继续靠近。
这的行为和魏良完全相反！
魏良是不断往安全的鸟巢里奔来，而郑玄海是主动出击！
魏良脑涨，突然有殷长夏身边的人，都变得不正常的感觉。
与此同时，外围的唐启泽和时瑶赶到，脸『色』煞白的注视着那边。唐启泽没能听清他们的谈话，但郑玄海主动冲出来袭击水猴的行为，唐启泽倒是看到。
唐启泽恨恨的骂道：“魏良真是一坨臭狗屎。”
时瑶：“郑考核官怎么突然这？”
她和郑玄海一起行动，知道郑玄海不轻易出手。
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主动靠近水猴群。
唐启泽头疼扶额：“大概是被刺激到，所以产生危机意识。”
时瑶：“？”
唐启泽没打算把殷长夏和郑玄海的关系说出来，只是打个比方：“你是被养的那只猫，一直很高冷，然后回家的时候，突然自己被外面的野猫偷家。”
时瑶：“……”
唐启泽：“然后那只猫就喵喵狂叫，弓起身，不仅失去往常的冷静，还开始和野猫打架。”
时瑶脸都黑：“这和我们刚刚说的……有关系？”
唐启泽干笑两声：“讲个故事。”
他们藏在灌木丛里，只是探出个脑袋，没敢继续靠近。
前方密密麻麻，宛如蜘蛛一般的水猴，看得人心如鹿撞，他们的身犹如铅块般沉重，不断往下坠着。
唐启泽和时瑶都在等待出击的时机，手心捏着各自的武器，精神高度集中。
此刻郑玄海早击倒一片水猴，令它们宛如水中波浪，扬起一圈圈的波纹。
郑玄海出手狠厉比，拳头每次抽出时，都带着水猴身的碎肉。
汗水从他手臂上凸起的肌肉滑落，洒落到水猴身上，他又猛地横踢一脚，那片水猴立即倒一大片。
正因为水猴的数量如此庞大，郑玄海的一击显得那么有分量。
法言喻的冲击感。
魏良嘴唇泛白：“疯……”
脚底犹如踩着钢丝，可他突然愿意沉溺于这些疼痛和鲜血淋漓。
自从献身以来，他夜夜噩梦。
为求活下去，他甘愿付出一切，抛弃尊严，觉得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殷长夏的做法和他截然相反。
他彻底从噩梦里苏醒，脚底踩在令人疼痛的实当中。
魏良的嘴里明明喊着疯，和郑玄海一开始冲向水猴群，他在从前绝不干的蠢事！
有安全地方不待，还偏偏直面危险？
这是往日的魏良，不屑的傻事。
他以另类的逃避方式，偷『奸』耍滑许久，此刻真正和水猴对上的时候，是何等的酣畅淋漓：“去死……”
起初的声音极小，像是要淹没到水猴群当中。
随后魏良的声音逐渐增大，眼神红的喊：“给我去死！！！”
机械爪锋利的朝着水猴群杀去！
魏良大口大口喘着气，终于明白殷长夏身上有何魔力。
不是引诱别人疯，而是让他们直面危险。
两人就这隔着老远的距离比起来，魏良被那股沸腾的情绪所牵引，突然暴起对击：“啊啊啊——！”
他想跟上殷长夏。
站在鸟巢上方的殷长夏，也因为郑玄海和魏良和水猴的对战，观察到水猴群的规律。
一、单只水猴受到的伤害，跟群平分。
如果不是重伤，对它们而言毫影响。
二、『毛』相当于它们之间的桥梁，砍断桥梁后，单只水猴就能被杀死。
郑玄海和魏良的力，并不能完全杀死水猴群。
殷长夏眯起眼：“该是迎击的时候。”
唐启泽远远瞧见这一幕，虽然没听到声音，能看到殷长夏的动作。
他握住鸟巢的树条，似乎想从里面走出来。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时瑶！该我们反击！”
时瑶点点头，也要一同加入这场大战当中去。
他们静静的看着鸟巢那边，仔细观察着殷长夏的每一个动作，相信他一定有致胜的『骚』『操』作，就等着殷长夏行动。
然后……
他们便看见，殷长夏小心的试探jiojio，像是恐高似的拽着鸟巢，一步步鼓起勇气，想要从巨树上面跳下来。
唐启泽：“……”
时瑶：“……”
感情刚殷长夏在鸟巢里窝着，是因为不爬树下树？
时瑶眼神亮的对唐启泽说：“嘶，好强的障眼法，我刚刚也被唬住！不要只看表面，殷考核官这么厉害，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唐启泽一脸绝望。
时瑶好像开启狂化状态的激烈情感是崇拜？
崇拜越深，狂化状态开启得也越顺利。
是什么蒙蔽你的双眼？
另一个观察局势的尹越，死死的捏紧手，借着机械鸟的监控，听到唐启泽和时瑶的对话。
该死的殷长夏！
如果不是时瑶说出口，他又要被那羸弱的，给忽悠去！
那边的战况陷入僵持，光是两个人突围，根就不够。
水猴群开始暴走，它们好歹是c级怪物，不是毫思维，逐渐能够应对起郑玄海和魏良的攻击。
殷长夏从巨树下来，对郑玄海喊道：“先收回载物！”
郑玄海听到声音，汗水顺着下颚滑下，立即听从殷长夏的话，回到他的身边。
周围缭绕的烟雾，在此刻迅速消失。
殷长夏表情微沉：“我想到突围的方法。”
郑玄海擦着汗水的动作一顿，咧开嘴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和魏良的攻击，一定能让你看出规律。”
殷长夏挑眉：“故意煽动他的情绪？”
郑玄海常年被烟熏的嗓音十分低哑：“谁让他敢肖想……”
话说到一半，郑玄海便干咳一声，故意岔开话题：“想到什么对策？”
殷长夏：“……”
老玩家果然没有善茬，尤其是靠自己拼出一条路的人。
魏良这是被当枪使。
殷长夏：“要么，就是聚集足够多的玩家，从外面和里面消灭水猴。要么就让水猴们承受一次，全部群都法承受的攻击！”
它们不是能分化平摊攻击伤害吗？
只要足够大的伤害，就能让水猴群一击即溃！
郑玄海：“那你的想法是……？”
殷长夏勾唇：“我不喜欢麻烦的事。”
他竟然选择暴力的解决方案。
郑玄海哑然，单看殷长夏羸弱的外表，还真的看不出来。
其他人说这话，郑玄海或许嘲讽他，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但说这话的是殷长夏，那个多次带领他们成功逃脱危险的殷长夏。
郑玄海：“好！”
殷长夏：“我还没说我想干什么？”
郑玄海：“你拿着我的掌控权，不管你想干什么，刀山火海我也跟。”
殷长夏笑起来：“那如果没拿你的掌控权呢？”
这话倒是问倒郑玄海。
他从未想。
郑玄海心口直跳，紧盯着殷长夏的眼睛，突然说一句：“……我都跟。”
此言一出，惹得郑玄海也微怔。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感情在变质。‘献出所有’从简单的那句话，变成真实。
殷长夏回到巨树下面，拿出裴铮给他的剪刀，开始疯一的挖着什么东。
早在下树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不对劲。
地上的泥土，像是被人翻那，踩在上方的时候，有松软的感觉。
殷长夏考虑，怪鸟带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有什么东想告诉他？
殷长夏检查鸟巢，没有任何异。
答案就出在这里！
殷长夏：“别愣着，跟我一起挖！”
郑玄海立即蹲下来，疑『惑』的询问：“这剪刀是……？”
殷长夏：“裴铮给的，挺锋利好用的，挖东特别合适。”
一听是裴铮，郑玄海的手都在抖。
大佬给的武器，被殷长夏废物利用一，成挖土的铲？
郑玄海：“……”
一时间不知道是大佬可怜，还是剪刀可怜。
他不再说话，开始和殷长夏一起挖掘起来，既然殷长夏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的速度果然比一个人的快。
两人挖掘到深处，郑玄海的手指触及到一具坚硬的东。
他眼瞳紧缩，看着深深嵌入底下的那具骸骨，几乎不敢再继续挖掘。
那么小，只用一只手就能捧起来。
这是几个月大的婴儿？
殷长夏冷声道：“挖！”
郑玄海不再犹豫，心脏咚咚直跳，手上的速度开始变快。
一具、两具、三具……越来越多的婴孩尸骨被摆出来，怪鸟为它们衔来叶片，令他们能将尸骨放到上面。
魏良想要来，怪鸟嘶吼起来，眼瞳里满是敌意。
它要往死里拼命的模，一时间让魏良忌惮，可根原因，还是因为殷长夏。
水猴还在不断侵吞着巨树，它们所到之处，像是诅咒一般融化起巨树的叶片，那些深绿开始消亡，犹如彻底入死亡。
那些树枝，也开始枯萎变脆。
水分被大面积蒸出来，再隔不久，恐怕这里就彻底沦陷。
一只水猴充满怨毒的离开群，朝着里面强行挤压来。它的身干瘪，受巨树影响被削成两半，内脏和肠都掉在地上，还是敌意满满。
见此情形，唐启泽和时瑶立即冲出来，分散着水猴的注意力。
唐启泽大喊：“为他们争取时间！”
魏良：“你命令我？”
唐启泽：“连时瑶都做得到的事，你做不到？你这活该被排挤！”
魏良眼中带上嫉妒，有朝一日他竟然对某个新玩家产生嫉妒，这是魏良从来法想象的。
他放弃抢夺载物的念头。
等水猴群击退，他一定不放弃！
只要拥有载物，殷长夏一定不再嫌弃他。
唐启泽和时瑶迅速冲出，开始和里面的魏良行夹击，以此分散水猴的战力。
一时间恶臭味满满，全是水猴身上传来的臭鱼烂虾的味道，它们离得越近，这股味道也越熏人。
殷长夏和郑玄海挖到后，足足四十八具婴孩尸骨，被他给挖出来。
殷长夏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虽然早知道芭蕉鬼树是如何制成的，可真当看到这一幕时，法掩盖内心的震撼。
殷长夏缓缓站起身，喜面在手里不断增大。
他眼瞳幽冷，将滑稽的喜面戴在脸上。
喜面是笑着的，可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殷长夏看向怪鸟：“你一直守着这里，还有那手札里的内容，是想告诉别人这些事情吧？”
怪鸟嘎嘎的叫着，身上唯一像人类的眼睛，突然流出泪水。
这一幕疑是怪异的，映衬着地上的骸骨堆，又是那么牵动着旁人的情绪。
殷长夏：“放心，我帮你。”
唐启泽远远瞧见这一幕，心快要跳出嗓眼：“你别用喜面！”
他难道是要和水猴群同化！？
不、绝对不行！
就算殷长夏实力不弱，但这庞大数量的水猴，又只凭能行动。殷长夏选择它们同化，不仅不主导它们，反倒被水猴同化。
唐启泽是见殷长夏的暴走。
如果真的变成那，他将是所有玩家的灾难。
然而唐启泽的话晚，怪鸟用鸟嘴叼着殷长夏，令他骑到自己的身上。
数亡魂自下而上！
两颗巨树连接a馆和b馆，唯有在这个地方，能和a馆里的生物相连接。
那些孕『妇』恶灵，起初只有一个脑袋，然后脱离芭蕉鬼树之后，就直接拔出胃袋和食管，在他们离开a馆前，恶灵吃着其他的鬼物，又生出大腿。
唐启泽震惊万分，仰头看向殷长夏。
他的选择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止是与否，直接摒弃水猴，而是选择第三！
恶灵围绕在他的周围，虚白的身，开始以他为中心画圆。
暗处的尹越也注意到这一幕，他死死的盯着远方的殷长夏，法再分出任何的心神，去留意通讯道具里面传来的声音。
“尹越，说话！血玉到底怎么？”
尹越没有回答，呼吸急促起来。
a馆的时候，他忙着对付郑玄海，根没有看到！
而殷长夏终于站稳，没想到当时开的一句玩笑，怪鸟还真愿意给他骑。
喜面挥大功效，所有恶灵视他为‘蜂后’。
“答应你们的骸骨，我找到。”
不同于之前，殷长夏初步使用喜面，还差一点被吞噬去。而如今他有些习惯，危险的运用着这股力量。
风声在耳旁响起，数恶灵的声音回『荡』于耳边，信息量大得几乎要撑爆他的脑袋。
喜面终究法动用太久，还有诸多限制，而且极其消耗力。
那些感情涌入来，委屈、绝望、痛苦，以及在看到婴儿骸骨时的释然。她们以温柔的动作，去拥抱地上的骸骨。
可惜她们是灵，法与骸骨真正相拥。
但能再见一面，足够。
我的孩，你曾在我的肚里待整整十月。
你肚上的脐带，便是你我相连的证据。
殷长夏被怪鸟驮着，飞行得越来越高，很快便穿透树枝。绚烂的灯光撒下来，落到殷长夏的面颊上，令他有温柔和淡漠混杂在一起的气场。
殷长夏：“我要它们，自相残杀。”
话音刚落，恶灵们便迅速奔向水猴，以鬼上身的方式强占它们的身。
一只水猴突然暴起，赤红着眼瞳啃咬向同伴！
这是……驾驭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