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七章载物对接。

七章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力。

无止境的黑暗被一朵朵盛放的幽蓝火焰点亮, 火焰附着在虫海之中,深蓝堆叠着浅蓝,让那些本来丑陋的虫子, 也在此刻梦幻了起来。

如此妖冶,如此凶邪。

宗昙站立于火焰中心,半张脸还带着面具,而『露』的令一半则被照亮。

“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车轮战, 耗尽敌人所有的力气,再最后击……”

这声音不紧不慢,仿佛根本有面看人,而是从某个更高的维度, 在玩弄支配着一切。

尹越极度不舒服,觉得自被人轻视。

可数场游戏历练而来的敏锐,令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很危险!

尹越额头满是冷汗,一时半会分不清对方到底什么态度。

他以为耗费殷夏的力, 殷夏就会乖乖去死,哪知道却唤醒了更加凶恶的东西。

失算了。

殷夏是这疯子的保险栓,他毁了保险栓, 这疯子不就有束缚了吗?

尹越额头满是冷汗:“之前在园,殷夏亲口说自有载物, 原来也是扮猪吃老虎。”

宗昙唇角扬起一个淡漠的弧度, 纯度极高的蓝『色』火焰映在他的眼瞳里, 仿佛那双眼睛都被染了蓝『色』。

美得极具蛊『惑』『性』,像是沙漠里的一片海市蜃楼。

尹越戒备到了极点,额头青筋凸起,死死的盯着那边, 不敢放过宗昙的任何行动:“你既然是他载物里的鬼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他?”

宗昙有说话。

这沉默的十几秒,令尹越倍煎熬。

他在被碾压、被轻视、被支配。

这种认知令尹越到难堪,他分不清楚宗昙到底什么等级!

普通鬼怪?

不不不,兴许实力已经『摸』到了鬼将级别!

比起受到载物压制的普通鬼怪而言,鬼将级别的鬼物,将会拥有更多的自我意识,也更难驯服。

尹越断定,殷夏绝不可能在新人时期,就这么快的驯服了他。

尹越呼吸急促的试探道:“我知道载物里的鬼魂,绝大多数都想要一具身。”

他站直了身,手放到了自的胸膛上:“我手里拥有一个道具,可以用殊材质的东西,为鬼物做依附物,和普通的身毫无差别。”

宗昙:“就像你现在这具身一样?”

尹越瞧他终于愿意说话,急急忙忙的说:“当然!”

宗昙恶劣的说:“难怪那群低级邪物愿意受你驱使。”

对方的反应,也让尹越更加确信了自的判断。

强行抢夺身,有一个玩会允许,也极其罕见,在园简直闻所未闻!

这只鬼物可真是肆意妄为啊。

尹越有些兴奋:“所以,你何必帮殷夏?”

宗昙:“听上去的确很诱人。”

尹越:“那……”

他预想着这种级别的鬼物,应该会更加追求自,不愿意受人驱使。

只要做依托物,就能让他和殷夏分开。

合在一起不好对付,分开了还不好对付吗?

尹越的笑容也变得阴暗了起来,眼前的金丝眼镜的镜片,也染上了一层蓝光,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

宗昙呢喃一样的嘲笑着:“就凭,那堆烂木头?”

尹越笑容全失,表瞬间僵化:“……”

他往日蛊『惑』鬼物的手段,竟然一点都不生效?

殷夏仍旧还强撑着有昏『迷』过去,仔细观察着了起来。

对方拿一堆木头,试图拉拢宗昙的时候,殷夏完全有『插』嘴。

为他知道,宗昙一定瞧不上。

那人小瞧了宗昙的高傲。

不过让殷夏更加心惊的却是宗昙。

在短短几句话之间,便引诱了那个人,让那人直接拿了底牌,还为了拉拢宗昙主动交代了现在这具身的秘密。

宗昙虽然时常发疯,的确很厉害。

殷夏头皮都在发麻,像是被一道巨大的雷光击中,不自觉的发颤。

这种颤栗灵魂产生,在寂静的黑暗里蔓延开来。

幽蓝的火光吐极远,把周围一圈的虫群彻底燃烧起来了。

宗昙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眼神深沉而危险:“烂木头,怎么比得过血肉之躯?”

明明是平稳的语调,根本不强烈,却让尹越有种受到羞辱的觉。

这可是许多鬼物抢夺的东西,在他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谈判极快的速度破裂,这是尹越万万想到的。

他更加戒备了起来,不敢轻易凑前。

殷夏:[……]

不知道对方察觉到有,宗昙完全还对他手,战局的主导权,就落到了宗昙的手里。

戒备的人,反倒了他。

殷夏心跳加速,头一次以这样的角度,观察起了宗昙。

强大、高傲。

或许还是个有点小气的疯子。

那人想要秦封复活在他身里的想法,彻底把宗昙激怒了。

殷夏心脏被揪紧,想到阴差阳错知晓了这件事。

秦封如果真的拿走他的身,再去偷袭陆子珩,的确是最完美的复仇计划了。

宗昙突然开始击,变骨头的右手随手一扬,一只虫子被鬼火控制着,竟然朝着自的主人袭去。

尹越:“你……!”

这tm的简直有病!

宗昙既然能够用鬼火反向『操』控虫群,何必一只一只的袭击?

宗昙的眼底毫无光亮,浑浊得包裹着一切负面绪:“不过是让你尝一尝被玩弄的滋味,车轮战嘛,好玩吗?”

他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尹越气到极点,反倒冷静了下来。

那只鬼物会为自的狂傲付代价!

他拿了武器,精准的切割着那些飞来的虫群,不一会,地上已经堆满了虫子的尸骸。

a馆刚就在坍塌,此刻天顶终于裂了一道缝隙,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

地上满是玻璃碎渣,映满了蓝『色』的幽光,此刻盖上一层薄薄雪,柳絮一样绵软。

唐启泽吞咽着口水,一时半会敢凑上去。

眼前这景『色』和宗昙太相似了。

——雪下面的玻璃渣。

踩上一脚,兴许受伤的就是自。

唐启泽可和殷夏不一样,宗昙早就了他的心理阴影。他这个胆子捋老虎须,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根本不敢和宗昙说话。

可办法!

唐启泽像是结巴了一样:“他他他很危险,要要要不,就别耽误时间了?”

听到危险两个字,宗昙突然笑了。

唐启泽:“……”

是啊,在场所有鬼物,比得过宗昙危险?

唐启泽一脸的羞耻,又默默缩到了黑暗的角落,恨不得谁都不要注意到自。

他是鼓足了一生的勇气,内心铺垫了无数话语,敢去到宗昙面前。

可在心里准备这么多,说口就那一句话。

唐启泽低下了头,暗暗痛骂自。

你可真是用啊!

然而身侧的孕『妇』恶灵,竟然全都瑟缩抱团,看上去比他受到的惊吓还要严重,全都开始抱团,互相叠在一起。

恶灵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了起来:“嘤嘤嘤。”

唐启泽:“……”

啊这……

内心突然就平衡了。

唐启泽再度鼓起了勇气,将背包里的道具递到了宗昙面前。

“这具身是殷夏的,他和你不一样,外面这些令人麻痹的气会影响到他。”

宗昙的声音已经被气影响到微微发哑:“你,还算有点用。”

唐启泽:“!!!”

快点拿走啊,他快疯了!

吓死个人!

对面那个木头人被吓晕,他先晕过去了。

宗昙终于拿走了道具,是一个喷雾,里面流『荡』着不知名的『液』,他喷上过后便放平了呼吸,一直难受的殷夏终于变得舒坦。

前方战局十分激烈,可激烈的却是尹越那边,宗昙表现得游刃有余、漫不经心,像是故意折磨对方一样。

虫子到底是不禁烧的,很快便传来了焦味。

它们纷纷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像是黑夜里孤单坠落的彗星。

宗昙连眼皮都有抬,周围的崩塌并不能影响他。

他像是生来就带着一种毁灭的气质,所有东西都将在他的手心里崩碎。而周围的崩塌,加剧辐『射』着他的一切。

荒原的野火一样。

殷夏光是看着,都仿佛要『迷』失在那种混沌又毁灭的气场之中。

这绝非是有关爱,而是人类对未知的本能好奇心。

宗昙:“你那些手段,还是太嫩。”

这话是对自说的?

殷夏:[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略带讽刺意味的恭维,却被殷夏说得无辜,仿佛真的恰有其事那样。

宗昙勾起唇角:“看好了。”

殷夏:[?]

宗昙压低了声音:“那东西很快就要绝地反击。”

殷夏果真开始留意起战局,安静的观察着满地虫骸的鬼林。那人虽然还在和那些虫子打斗,作为原主人的他,很快便掌控了规律。

他对付虫子的速度变快了。

还真是如宗昙预料的那样,那人开始耍起了小聪明!

殷夏在心里暗暗吐槽,宗昙分明是想教他,可一开口就是你太嫩。

他话里全都带刺。

这让别人如何分辨?

殷夏不叹:[老婆,多亏了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理解能力,能和你快乐交流。]

宗昙:“……”

尹越已经被不知道多少只虫子折磨,他以前拿这招对付他人时,可从未想过会有报应。

而宗昙每次都只控制几只,让他足够对付,又不会给他留下太多空隙。

渐渐的,尹越已经是精疲力竭。

他尝到了自拿蛇鳞藤对付殷夏的滋味了。

那只鬼物越是要折磨他,尹越就越是要表现给那只鬼物看,内心飞快的思考着对策。

一只又一只的虫子残骸,被堆叠在了地上,鬼火将他周围的黑『色』斗篷都烧着,空气里弥漫着肉香和糊味,浓郁得侵袭着所有官。

可真是狼狈。

尹越和唐启泽同时这么想着。

而一方是自嘲,另一方却是叹。

唐启泽血『液』沸腾,狠狠的解了气。

他不禁想,倘若这是殷夏在反击,他很有可能冲上去踩那个王八蛋几脚。

现在可是宗昙在掌控身,唐启泽顿时就蔫了。

不敢、不敢。

唐启泽一边恐惧的同时,又一边庆幸着,如此强大的鬼怪,是他们这一边的。

在快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尹越终于找了缝隙,掏怀中的道具,一个染得漆黑的八音盒现在了上方。

一首无名交响乐,响了起来。

在响起的同时,时间的流速也好像变得缓慢。

尹越隐隐疯癫,眼瞳发红的说:“该死的邪物!竟然『逼』我使用好几个b级道具!”

他飞快朝着那边反击,手里掷几枚尖锐的古铜钱。

凡是邪物,就有不怕这个的!

尹越已经有退路了,原本想在陆子珩手下苟且,收集一些报,哪知道陆子珩对他的态度,始终抱着怀疑,一直冷待他。

尹越被『逼』得办法,只能剑走偏锋。

这一次来深渊博物馆,就是为了抢走阳玉,助秦封还魂。

血玉中的阴玉温养着秦封的魂魄,被苏媛带去了某个游戏世界,供养四方怨力以助秦封在最短时间为鬼将,乃至半鬼王!

那是他们崛起的最后机会!

那日陆子珩对秦封下了手,连尸也被吃得一干二净,秦封在最后关头动用了载物,得以保存了魂魄。

这件事,决不能让陆子珩知道!

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尹越就打算回头!

从天顶灌入的风雪,让室内温度迅速降低,连那些鬼树的叶片,也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下方的八音盒犹如坏掉一样,咔嚓咔嚓的响动着。

交响乐前奏响完,尹越开始反击。

不知道八音盒的功效是什么,周围虫子向尹越飞来的速度,果真减少了许多。

刚刚击飞的铜钱,散落在宗昙附近,然后亮起了『色』光束。

尹越见宗昙果然了动静,便飞快的绕到了他的身后,戒指里现了尖锐的刺,上面涂满了虫群提炼来的毒。

这一连套下来,他就不相信对方不中招。

事原本进展得很顺利,尹越已经无比接近了他,两米,一米……快了!

八音盒的作用是让他的速度加快,敌人的速度变慢。

凡八音盒还在,他就有绝对胜率!

交响乐已经奏到了高『潮』,尹越的表也兴奋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反击的想法,仿佛自是那个『操』控着局面的指挥。

地上的一枚铜钱,开始迅速被鬼火融化。

尹越不管不顾,加快了速度——

然而在离宗昙还不足半米的时候,一条胳膊几乎是甩了去,重重的跌在地上。

什么?

尹越眼瞳震动,这反应过来,被削掉的是自的胳膊!

宗昙手里还拿着匕首,被按下机关增大,蓝『色』的鬼火附着在了上面。

匕首用过一次,便彻底融化,根本无法承受住鬼火。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尹越大步朝后退去,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可空『荡』『荡』的右手,在不断提醒着他,眼前的东西就是一只怪物!

宗昙弯腰捡起那只胳膊:“刚,就是这只手触碰了这具身?”

尹越:“……”

他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自的左手。

宗昙『露』恶劣的笑容:“原来是那只啊。”

尹越心口一跳,怎么自连这点控制力都做不到了?竟然主动暴『露』!

这一系列的恐惧,腐蚀了大脑,令他的反应能力也降低了吗?

明明这具身是道具制,只是一具五官模糊的木头罢了。

所被切下的,也是木头胳膊。

可看着宗昙诡谲的笑容,尹越只觉得这断臂之痛,顺着木头身,痛到了他真的身上面。

“怪物!”

尹越低低的喊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羡慕殷夏了,整日与这种怪物为伍,完全是走钢丝!

时时刻刻充满了危险,还要担心这东西会不会反噬!

尹越却不得不再次进攻,他都已经被『逼』得拿了那么多的b级道具,沉本太高,如今根本收不了手。他就算是想收手,那只鬼物也不会放过他。

殷夏再次沉默:[……]

宗昙故意制造破绽,引诱那人反击。

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又彻底将其毁灭。

精神会一点点崩溃,行为模式也会变得混『乱』,就像眼前这个敌人一样。

最开始的攻击还有预谋和章法,到后来则变得越发的混『乱』,这是心理层次上的碾压。

难怪宗昙刚让他看好了。

殷夏:[……为什么要教我?]

宗昙真的不是在培养自的对手吗?

宗昙散漫的说道:“我选中的人,被别人欺负,那是对我的侮辱。”

殷夏突然间深刻理解了这人的高傲。

被他犹如对手一样的看中……

殷夏内心犹如岩浆一样翻涌起来,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兴奋而又发麻。

宗昙一直看着他,也会产生这样的绪吗?

大抵是的。

时间的积累,令宗昙心里的这个想法萌芽,自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恐惧和危险,都了最好的养料,供养着这个想法生起来。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强制身交换,殷夏恐怕永远无法察觉。

[好。]殷夏的声音在耳膜中晕开,仿佛带着兴奋,[你教我。]

宗昙:“……”

内心涌起一股怪异的觉。

殷夏这么乖,反倒让他不适。

教的那个人发话,被教的反倒兴奋的期待着。

恶鬼可是他。

谁在引诱谁啊?

宗昙垂着眼眸,幽蓝的光跳动在他的脸上。这是殷夏的身,只是被宗昙所占据了。

殷夏明明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五官,也横生一抹艳丽,像是冬日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落下了一地残艳。

尹越的攻击又一次被拦下,散落于宗昙周身的铜钱,已经被逐个击毁。

尹越眼瞳赤红的喊:“你从一开始就想折磨我!”

原来殷夏拥有的载物这样厉害,尹越之前还觉得,新星榜变动并不是殷夏的功劳。

而如今却被深深的打了脸。

宗昙挑眉:“这么久了,你竟然发现?”

尹越:“……”

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一旁的唐启泽依旧安静如鸡,努力缩着身,尽量隐藏在假山那边。

和他一样姿态的,还有被困在这里面的一些鬼物。

真是同病相怜。

唐启泽低低的说:“谁让你去招惹宗昙,真活该!”

太疯狂了。

一旦惹上宗昙,就是这种下场。

他和殷夏,早在鬼宴的时候,就已经尝到了这滋味。

唐启泽可不会对敌人生任何的同心,只觉得爽快到了极点,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得到了发泄。

唐启泽在爽快的同时,又不禁忧心了起来。

他不知道殷夏的狂气值积累了多少,看大哥的模样,根本不是新人能够掌控的量。

兴、兴许……

现在的宗昙,真的会心甘愿的选择对接?

a馆里那些臭气越发难闻了。

于a馆触发了机关,朝里面喷入令人麻痹的气,唐启泽把唯一的道具给了宗昙,就只得一直死死捂着口鼻。

宗昙已经走到了尹越的身边,削下了他另外一只手。

宗昙:“可惜,不是真的身,要不然现在我切的,就是你的血肉了。”

尹越呼吸急促,失去双手支撑的他,只得用头从地上撑起身的重量。

宗昙一脚将其踩在地上,尹越拱起的背部重重贴合地面,再也了可以起身的机会。

宗昙:“还想打这具身的主意吗?”

尹越呲目欲裂,想到自花了这么大的代价,都能杀了殷夏。

他更加确定,宗昙一定是鬼将级别的鬼物!

宗昙:“还有什么招,尽管使来。”

刚以凌/虐对方为主,而如今竟然更多偏向指导了。

都怪殷夏。

凡他稍微像平日那样,『插』科打诨、嬉皮笑脸,亦或者同他硬碰硬,也不至于令他如此反常,竟还有心去教别人了。

宗昙难得的给了尹越一点耐心:“快点,别让我等烦了。”

尹越:“……”

再冷静的人,此刻一股怒火也横冲直撞而,快要烧掉所有的理智。

他气得脖子发红,在宗昙屈尊降贵的挪开他的脚之后,尹越便奋力爬了起来,飞快的跑入了鬼林当中。

郑玄海还在鬼林当中。

那是一个极好的诱饵!

宗昙也不急不缓的跟了进去。

鬼林深处更加阴暗,树叶层层堆叠,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所影响,啪啪的拍打了起来。

地面变得湿滑,雪花来不及铺垫太厚,就在土壤里融化。

杨树的树干结着一颗颗的肉瘤,树叶又小心的触碰着这具身,似乎想要对其下手。

宗昙的骨手燃起一缕鬼火,它们立即便知到了害怕,立马便让开了一条通道。

宗昙:“真是低级邪物,非要尝点苦头,肯收敛。”

杨树上的人头:“……”

一口老血。

救命,这人好像要踹了它们的老巢!

尹越早已经在暗处等待许久,他当时本来打算找到逃脱的郑玄海,想先杀死一个再说。可殷夏那边对付蛇鳞藤的时间,比他预料得快了太多。

尹越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殷夏是他的目标。

可想到……

事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尹越终于找到了郑玄海,他的腿部受伤,虽然用了治疗类的道具,伤口生的速度却有那么快。

再加上周围这些令人麻痹的气,郑玄海昏『迷』了过去。

宗昙:“你奋力逃脱,就是为了抱头鼠窜?”

尹越:“……”

他将鞋子里的毒刺对准了郑玄海,朝着那边大喊:“殷夏!你还不打算把身抢回来吗?你真的要受那只鬼物的摆布?”

殷夏嘟囔:[受老婆摆布也比受你摆布强啊,两害取其轻嘛。]

宗·两害之一·昙:“……”

宗昙凉凉的怪笑:“什么害?”

殷夏无辜极了:[厉害的害。]

宗昙:“我还以为是害虫的害。”

殷夏一副小骗子口吻:[怎么可能!]

宗昙冷哼了一声:“那既然是厉害的害,两害取其轻,你是觉得我不如那只虫子?”

殷夏:[……]

被诓骗进去了!

殷夏开动着自的小脑瓜:[其实我说错了,是无害的害。]

宗昙挑眉:“无害?”

殷夏:[我两关系多好!你和那个人对比,肯定对我比较无害!]

宗昙:“……”

注意力忽然放在‘我两关系多好’上面,再继续为难。

不过直到最后一秒,尹越都还在想招反击,而不是像其他玩一样,直接跪伏磕头,这倒是让殷夏有些佩服b级玩的心理承受力了。

就是判断力太差。

殷夏愁时间已经不多了,哪里还有单独的时间去找郑玄海?

殷夏:[老婆,你想怎么样都行,不救郑玄海也行,是千万别连着他一起杀了。]

宗昙挑眉,他倒是很会猜自的心思。

想一把火把这片鬼林烧了呢。

“好啊,不过……”宗昙嗓音沙哑,“我饿了。”

殷夏:[……]

一句饿了,就不要说得这么『色』/气了。

殷夏:[好。]

这次他倒答应得爽快,有太多犹豫。

宗昙收了手,再祸及池鱼。

尹越见他完全不为所动,觉得一定是殷夏无法控制身了。尹越不大骇,就算他逃a馆,接下来的游戏难道要和这种怪物为伍?

他即将要杀了郑玄海,鞋子上的毒刺已经快要刺破皮肤。

而暗处一道人影闪过,无数蜘蛛爬行了过来,就连a馆里的人头蛛也在受到『操』控。

他说话极缓极慢,还有些口齿不清:“死了,会……伤……心……”

尹越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的身上爬了好几只蜘蛛,而且对方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几缕虚幻的纱从四面八方击来,竟然能对外面控制这具身的他,产生影响。

尹越顿时大骇,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一定是裴铮!

他为何会帮殷夏?

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尹越脑子混『乱』,就连『操』控也差点慢了一拍。他已经不敢再纠缠下去,害怕波及到外面的自。

只不过……

就算是这种身,也依旧要做点什么!

身后的裴铮并未追过来,尹越自爆一般的冲到了前面,那只本就不大的八音盒,在他的嘴里被彻底咬烂。

尹越不到肉疼,这可是b级道具!

可这东西不可能回收了,倒不如借此反击。

尹越已经离宗昙十分接近了,八音盒毁坏过后,发了一阵闷音——

宗昙根本有受到任何影响,再次将其一脚踹了过去。

尹越的身开始自焚,身又砸到了杨树。

他闷咳了两声,原以为自的反击,会产生作用,着急兴奋的看向了前方。

可他高估了自,也低估了别人。

尹越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竟然……有一点用……”

载物!!

尹越内心喊了这两个字。

他收集了那么多b级道具,还是抵不过拥有载物的人吗?

尹越一直以来都有载物,对拥有载物的人十分嫉妒。纵然他手上有无数厉害的道具,也填补不了这种空洞。

甚至诸如李玖这样的人,拥有的不过是次数类的低级道具,都敢拿这一点嘲笑他。

身焚烧了起来,眼镜镜片也方的打斗,而裂了一道缝隙。

他彻底了气息,只变了一团焦黑发臭的东西。

宗昙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幕:“啧。”

殷夏突然间明了过来,宗昙到底为什么还会允许他最后的反击。

——是威慑。

真身并不在这里,他迟早有一日,还会继续动手。

不过经此一事,那人就不敢胡『乱』的做些小动作了。

一场对战而已,竟被赋予了这样多的东西。殷夏兴致勃勃,恨不得继续钻研下去,像是拿到了一款令他废寝忘食,想要通关的游戏。

身的掌控权再次移交回来,殷夏一阵天旋地转,拿回了自的身。

那坏掉的八音盒的声音,也在此刻骤然袭来。

发闷发胀,令殷夏的耳朵也有些疼痛。

[狂化值上涨。]

[38%,39%,40%……]

怎么回事?

狂化状态的突然开启,不仅是为喜面,还有八音盒毁坏时的影响。

刚是宗昙在『操』控身,殷夏并未听到极速上涨的狂气值,而今『操』控身的人了他,殷夏注意到了这些。

宗昙满足的喟叹:“终于到40%了吗?”

他浮在半空,穿着不合时宜的嫁衣,缓慢的飘到了殷夏面前。

这张脸美得极具侵略『性』,在陡然现的瞬间,便争夺着他人的心神。

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仿佛龙卷风过境。

殷夏拧紧了眉头:“你是故意的?”

故意让狂化值上涨。

宗昙:“你在窥探我的记忆,难道以为我还发现吗?”

殷夏:“……”

这话倒是让殷夏有些心虚。

宗昙:“你……看到了哪一步?”

殷夏这明,今日的闹剧,是宗昙在试探他。

殷夏倒打一耙:“你让我不要探究你,却一直在探究我,不觉得这很不平?”

“是啊,的确不平。”

宗昙那低沉的嗓音,仿佛在纠缠着他似的,“我是厉鬼,本来就不该和我谈平。”

殷夏心跳『乱』了好几拍,有种深入危险的觉。

得寸进尺的人,反而了宗昙。

他的眼神始终放在殷夏的身上,像是要剖析殷夏的全部那样。

宗昙突然发:“你连那件事也看到了吗?”

殷夏微怔,明宗昙说的什么。

在瞧见殷夏的反应时,宗昙凝结于心头的那点杀意消散了一些。

“我和江听云都是夏收留的……”

殷夏:“我知道。”

“我和江听云都有病。我今天知道,我这病不是身上的,而是灵魂带的,死了也要跟着我。”

宗昙微垂着眼眸,手指隔着距离,像是要抚『摸』上殷夏的脸那样,“你不怕我哪天突然发疯吗?”

他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宗昙不猜测着,殷夏会如何回答?

宗昙的眼底带上了浓浓恶意,倘若他会和其他人一样……亦或者虚假的安慰。

那……

殷夏:“你不是一直都在发疯?有病病,有区别?”

宗昙眼瞳紧缩,闷笑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笑话。

别人对他从来是害怕、嫌弃,也只有殷夏会这么说了。

倒也不赖。

这比那些虚假的安慰,更戳中宗昙。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

宗昙只觉得那是侮辱。

还好……殷夏一直都触碰他的逆鳞。

原本接管身,的确是蓄谋已久,狂气值一直在上涨,抵达某个数值后,他夺取身的机会会变得更大。

宗昙又改变了想法,想要再多观望一段时间。

毕竟超过50%,夺取身的概率会更大。

他有的是耐心。

宗昙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殷夏的面颊:“这次就放过你……”

话音刚落,右手许久未的红线,竟然在此刻疯狂涌动了来。

宗昙俨然也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那是他们一次意义上的对接。

在红线的范围内,终于可以互相触碰对方。

宗昙眼神晦暗,带着无法看清的浑浊。他无法理解此刻的触,竟然用自的手,知到了殷夏面颊上的柔软。

这从未有过!

宗昙的手指极冷,而殷夏的面颊却是暖的。

他甚至还有些贪恋。

红线微微的发光,像是丝绸一样漂浮在四方,形一个有的空间。

殷夏也觉到了古怪,很快便联想到这是唐启泽口中所说的‘载物对接’。

可下一秒,肌肤触碰的地方,便有一股颤栗和酥麻,脑子那一刻变得一片空,再有任何的思考能力。

精神……乃至灵魂,看到了极其绚烂的光景。

一场前所未有的『迷』『乱』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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