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守阵如守城

金雷虎的眼中露出凶光,未损的四对翅膀开始耸耸欲动,但它却不敢马上出击,它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惜己身的话,绝对可以将它当场斩杀在这里。程清玄的弟子,每一个都有不惜玉碎的火爆脾气,它可不敢轻易尝试。它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利益,可不愿将自己的性命陪上去。

因此,虽然脑海中不停传来神念的催促,但它却始终没有动作。

莫紫宸终于被人替换了下来,等她坐到地上的时候,才觉得已经汗透重衣。抬头看看天色,日头不过略往西斜了一斜,方才妖兽来袭,她们结阵而守,直到现在,大概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但在她而言,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已在生死之间不知打了几个来回。

这时郭玥也坐到她身边,两人都飞快的从怀中取出灵石来补充灵气。好在莫紫宸这些天,又将几块废玉复原,不然凭她现在的修炼程度,只怕连灵石都凑不出来了。

这时祝明延走过她身边,将几块灵石扔到她手里,说道:“莫师妹,做得漂亮!”

郭玥很是艳羡的说道:“我真怀疑,你以前是不是跟我们一起受过训,头一次结阵而战,居然就可以做得这么好,如果换成是我在你那个位置,说不定早就已经崩溃了。”

莫紫宸勉强笑了笑:“只是运气。”只有她明白,当自己脱离战场的时候,全身的力气也仿佛在一瞬间抽空了一样,恨不得马上躺倒在地,先睡上一觉再说。

不过耳边所不停传来的吼声,提醒着她,现在仍处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之上。而她也不禁赞叹这大阵的神奇,不过二十几个练气弟子结阵而居,便能够守住几千名妖兽的攻击,虽然这些妖兽都只有二阶的修为,是妖兽中最低阶的那一种,只比刚开启灵智的一阶妖兽要强。但仍然让她感到震惊而不可思议。

很快,她们便已补充灵气完毕,又去接替下一轮的弟子。

杜观云喘着粗气,她体内的气息还没有调匀过来,这时一声脆响忽然间在远处响了起来,一道火光,滴溜溜的直冲上天去。她顿时喜道:“那是王师兄,他抽身来救我们了!”

在场的弟子们顿时大喜,手下的力气都足了三分。

王十二在太华宗,是这些弟子们心目中,不折不扣的杀神,以他门中排行第三的修为,出手必杀,绝不留情。有他来救,顿时让他们信心大增。

金雷虎显然也不想再等下去,它低吼一声,前足微仆,蓄身作势,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蕴结在经脉之中,随时都会爆发而出。

杜观云紧握着刀柄,目光凝视,她方才已悄悄的吞了几枚玄玉丹,用来治疗体内经脉被冲击而造成的伤势。作为队长,她绝不允许自己手下的弟子们,在这次战斗中,受到任何损伤。

两人凝视而未发,但彼此之间的气势却已提升至顶点,这时莫紫宸忽然大叫道:“小心!”

他们所战之地,是一个圆圆的山谷,只有几条小道通向外头,剩下的地方,都被高高的山峰所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洼地,这时,在数十丈高的山峰之下,忽然间有一个身影,像是片叶子一般,飘飘悠悠,浑不着力一般的落了下来。

这个人高高瘦瘦的,披一袭青袍,面上蒙着黑巾,有一片云气遮掩,就算是用法术,也看不清他的面目。他不知在那里隐藏了多久,身体似乎与山石已融为一体,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他从空中飞扑而下,肩头之上一转,霞光万道,纷杳而来,莫紫宸看得清楚,那是无数片红色的枫叶卷起,片片锋利如刀,漫天的叶雨,向着杜观云所在的位置卷去。

祝明延也同时大惊,他眼力更佳,顿时意识到,从上面扑下这人,其修为至少不逊于那只金雷虎,两者夹攻,杜观云危矣!

他牙关紧咬,从囊中已掏出了一物,大吼道:“天雷阵,向前!”他手中令旗一展,布阵的弟子不假思索,齐齐向前跨出数步,阵法之势带动,顿时便向着杜观云所在的位置移去。

大阵之后,便露出了无法遮挡的空隙,而祝明延掌中之物也亮了出来。

那是一面如虎符般的令牌,上面刻着狰狞而不知名的巨兽,他并没有随着阵势向前,而是退后数步,独自一人,挡住了大阵的空隙,也独自一人,面对着身后的上千妖兽。

那些妖兽似乎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一人独当千军万马。但也只是略停滞了一刹那而已,便怒吼着向前冲了过去。

“通!”

它们这一冲,如撞上了铜墙铁壁一样,居然没有办法向前移动半步。

领头的那些妖兽,惊讶的发现,在它们的身前,已经矗立起了一道关口,厚厚的青砖,深深的苔藓,幻化得有如实质一般,像是一面矗立在它们面前的古城墙,整个造型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深深的门洞如同一只血盆大口,似乎要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吞噬进去。

祝明延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的定在原地,这面令牌,是他的护身之宝,当年随着程清玄出生入死,在北方定通神山之中,斩杀了一只妖兽,程清玄杀了那只妖兽,取其尾部一根元骨,连同妖丹,炼制成此宝,在他结成金丹之后,就可以将此宝炼化成为本命法宝。此宝施展开来,不动如山,上千妖兽如潮水般的一冲,祝明延只是身子晃动了一下,竟是岿然不动。

为首的妖兽大吼一声,身后的妖兽全都加力,再度冲来,气势似排山倒海,又如同无数的士兵,合力推动着擂石巨木,向着城墙猛冲一般,连冲七次,这面古城墙终于倒塌。祝明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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