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百零五回 两只风筝

极品丫鬟 极品丫鬟 第一百二百零五回 两只风筝

林北想着师姐的性子,当下利索道:“这静王无子,当年师父尚在时,便想把我过继到他名下,这回小西的事,我便是托了他才……”

“等等!”

林南终是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对,蹙眉道:“静王无子,与小西的事有何干系?”

林北苦笑连连。

似有什么林南脑海中闪过,她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说……你……”

“我应下了。”

林北唇角勾起一丝冰咧,眼中微有痛楚道:“师傅临终把两位师姐托付给我,我却让师姐入狱,让小西差点失了性命,辜负了师傅的信任。我想着若有个身份,能护得住你们,也是好的!”

“平头百姓,岂有不受人凌辱,不忍得委屈的。”林南喃喃自主道。

林北剑眉一紧道:“旁人受得,忍的我不管,你们受着,忍着便不行。”

林南目光紧紧的看着师弟俊逸的面庞,心中微微苦涩。

“师弟,我知道你从小聪慧,师傅最为器重。师姐是个无用之人,只会给你惹祸,只一点你需得记住。我们三人,加上东东,都是一家人,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师姐不希望你为了我们,做违心的事。这话若是小西在,只怕与我是一样的。”

林北轻轻摇头,表示不在意,道:“师姐,这只为其一,其二静王他确实对我异常的好,我没有半分违心。”

林南莞尔一笑,目色深深道:“你若不违心,那便好。有个王爷罩着,我还乐得逍遥自在。夜深了。师弟早些睡吧!”

“师姐!”

林北唤住了她,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我与小西二人,就似两只风筝,线都在师姐手里握着,你只需拉一拉,便会回家来。”

林南身形一顿,迅速背过了身。骂道:“线断了怎么办。风吹大了怎么办,说得好听!有本事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里都不去。才算是称了我的心。得了,我回房了!”

林北目送着师姐婀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脸上一点点露出笑意。

林南拐了个弯。回首顿下脚步,月光下两行晶泪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划落。

她吸了吸鼻子。林北的院子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臭小子,整天冰着一张脸,像奶姑姑我欠了他银子似的。这会子总算是讲了几句人话!哼,没安好心!”

银盘似的粉脸,流露着柔和的笑容中。林南擦了一把泪,扭腰就走!

……

高府的朝春院里。丫鬟们来回穿梭。

宫中宴请,相爷醉酒而归,闹腾了半夜,这会子又喊饿,惊得一院的丫鬟,婆子们忙起身侍候。

夏茵柔无可奈何的瞧着床塌上的男人,笑道:“怎的又喝醉了,才与你说过少喝些,少喝些!瞧瞧这一院子的人给你折腾的。”

高则诚抚着微痛的额头,苦笑道:“如何能少喝,老宋难得回京,我与他许久未见,今日得聚,岂不畅饮?”

“可是宋年宋将军?”

“正是他。我与他从小相识,又一同入朝为官,一文一武,情份非比寻常。”

夏茵柔笑道:“听说宋将军膝下只有一女,宠若珍宝,不知此女多大了,可有婚配?”

高则诚叹了口气道:“拿杯水我喝喝,这会口干舌燥的,胸口像着了火一样。”

一杯温茶喝尽,高则诚方道:“老宋这个女儿,咱们家可惹不起。他是武将出身,她女儿从小跟他习武,性子比男孩子还粗野,万一夫妻间有个口舌,她一拳打上来,像咱们府里的几个哥儿,只怕吃不消。罢了,罢了,还是让她祸害旁人去吧!”

玩笑似的一句话,把夏茵柔心底想说的话给堵住了。

自打那日李家大小姐在园子里闹过一通后,老太爷便把话说开了,除非他死,若不然那李大小姐休想进高府做长孙长媳。

这话说得,半点没错。大少爷温文尔雅,才貌双全的一个人,将来又以高府的当家人,如何能娶这样一位捻酸吃醋,无容人之度的小姐为妻。所以在李小姐一事上,父子俩高度一致,达成共识。

逍遥侯府出了局,秦国夫人府的杨小姐便成了首选。按老太爷的意思,那杨家小姐模样也好,性子也好,家世也相当,应该是良配。

偏老爷心中不喜,只说秦国夫人府与太后有过节,推了那边,应下这边,只怕惹得太后不快,与其徒生是非,倒不若一并推去,另寻他人。父子俩这此事争执了几回,闹得不大愉快。

老太爷拿自家儿子没办法,拿捏她却是一拿一个准。嫡长子的婚事,原本就该她这个嫡母操持,这会子孩子快十八了,还没个准讯,便是她这个做嫡母的没本事。故刚刚她听闻老爷说起宋府一事,心下便活络开了。

想至此,夏茵柔思了思,轻声道:“老爷,大少爷的婚事,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李,杨两府姑娘的年岁都不小了,成不成的总得给个准讯。勉得将来耽误了人家姑娘,落了口舌,坏了府里的名声。”

高则诚揉了揉太穴,不紧不慢道:“老太爷年轻时受过秦国夫人的恩惠,故一意孤行的想娶杨家的姑娘。这几日也有朝中同僚露了想要结亲的意思,我正在相看着。”

夏茵柔放下茶盅笑道:“说说看,都些哪些府中的姑娘,我也好参详参详!”

……

月光沁了一地的华霜,柔柔的照着泰然院中那棵桂花树,朦胧中,那树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静静的舔舐着曾经的忧伤。

梧桐树下,高子瞻修长的身影背后而立,微微抬起的侧脸在月色中多了一份柔色。

“大少爷,该歇了!”荷花悄无声息的立在他身后,柔声道。

高子瞻嘴角轻轻一勾,如三月春风,眼中却是万年寒霜:“知道了,我再站一会,你先进去吧!”

荷花身形未动分毫。

高子瞻回首,看了眼她,失笑道:“还有何事?”

“少爷!”

荷花踌躇道:“奴婢想问一下,林西她的伤……如何了?”

高子瞻没有马上回答,踮起脚,伸手摘了片桂花的叶子,放在鼻间一嗅,方淡淡道:“这树到了八月,方才芳香四溢,她的伤若没有两三月,只怕难好。听表少爷说,还在将养着。”

荷花舒出一口气,笑道:“奴婢先进去了!”

“荷花!”

高子瞻出声唤住了她:“你与我说说她往昔的事!”

荷花微微一惊,瞬间便恢复了神情,面无表情道:“林西入府四年多,我与她熟悉也只在这半年。头四年她一直跟在刘妈妈身边,人很机灵,嘴甜,手脚很勤快!府里与她交好的,多半都喜欢她。”

高子瞻皱眉沉思,摇头道:“我竟半分映像也无!”

“少爷忙着读书,哪会在意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旁说是少爷,便是奴婢,也未曾留意她。”

荷花续又说道:“后来到了表少爷院里,奴婢才开始留神。旁的奴婢也不说好,只与少爷说一件事。奴婢长得丑,又不会说话,还喜欢教训人,府里旁的人都怕我,唯独她不怕!”

高子瞻失笑道:“她为何不怕?”

荷花回忆道:“她说,有的人长得虽丑,心却善良;有的人美若天仙,心却肮脏;她夸奴婢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高子瞻闻言,眸色一暗,轻道:“所以你便救了她!”

“少爷,表少爷院里几个打粗丫鬟,都是苦出身,林西她拿了月钱,不是替这个买朵花,便是替那个买根线,竟比那主子还慷慨。奴婢也受了她不少好处。所以,奴婢根本不相信她会偷主子的东西。”

高子瞻心下轻轻一动,收起眼中的惊色,道:“你们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竟未发现她有何不妥?”

荷花想了想,道:“少爷,这会细细回忆起来,倒确实有些不妥之处!”

“说来听听!”

荷花静思片刻,道:“她异常聪慧,表少爷念过一遍的东西,通常都能记住。而且,时常会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

想着那日晚间,听她念的几句诗,高子瞻轻叹道:“只怕她的诗书是极好的!”

荷花略略沉吟,道:“还有一处比较特别。她算术极快,奴婢管着二少爷的私房银子,花多少银子,奴婢只需报个数,她便能算出来,分毫不差。”

高子瞻视线落在某处,神色平静道:“若真心留意,处处是破绽。奈何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倒让人忽略了。你与她交好,她有没有说,为何要掩了真容卖身进这府里来?”

荷花皱眉:“少爷,奴婢问过。她说父命难违,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等他出得府的那一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我听。还说她并非什么歹人!”

高子瞻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噢,对了大少爷,她还说醉仙居的掌柜林南,是她的师姐!我若受了她的连累,只管去找她师姐!”

高子瞻微闭双眸,脸上无喜无怒。果然如他所料,同姓且都以方位为名,绝非巧合,那两个卓而不群的掌柜原是她的亲人。

高子瞻淡淡道:“此话,你还与何人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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