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纪无忧的挽救

第九十一章 纪无忧的挽救

“那你晚上先一个人过来,下回带她一块儿过来。”

父亲言下之意,是透露了他已经认可了丛笑是他儿媳的身份。

祁舜天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需要依靠丛笑,才能让这个对自己如临大敌的儿子对自己稍微屈服。

“好。”

爷爷上回的话依稀在祁墨耳边又不期然地响起,祁墨也觉得有必要正面面对。

于是,他取消了去爷爷那的念头,回了祁家。

一进客厅,梁孤简跟父亲谈得正欢,祁颖听得百无聊赖,显然对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是不甚感兴趣,一个人拼命地按着遥控板,换着频道,想要找到好看的节目。

见到祁墨进来,祁舜天眼前一亮,梁孤简的嘴巴也不由停了下来,笑着打了声招呼,极为自然,宛若这是他的家一样,“墨,你回来了啊,速度挺快的。”

祁墨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最后那半句若是去掉就更好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祁舜天眼睛巴巴地注视着祁墨,却发现自己词穷得可怜,跟儿子相处,做不到跟梁孤简相处那般自然。

这原因其一是多年来两父子之间有很深的隔骇,其二是梁孤简故意讨好未来岳父,跟祁墨这个脾气僵硬的不孝儿子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

梁孤简看着这对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尴尬父子,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只能是从中撮合,帮他们制造话题,让氛围逐渐活络起来。

他向来是这方面的个中翘楚,这些小问题,只要他有心,自然是难不倒他。

哎,他也苦命。

让祁颖低头那方面,未能取得突破进展的顺利,不知道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他真不想等了,耐心有限。

也许该从祁母身上下手,让祁母劝下小颖,小颖的性子,估计也就她母亲能够包容跟劝得动,分析下厉害关系,祁母肯定能够明白,何况跟祁母的多次交流中,梁孤简早就察觉出祁母是希望小颖跟墨相处融洽。

她跟祁舜天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和睦,她担心的是以后她去了之后,小颖会被欺负,完全是没真正把他梁孤简给考虑进去。也是,比起祁墨来,他确实是相差了不止一大截。

何况,在大多数娘家人看来,若是跟婆家不合,娘家便是最大的依靠。祁墨若是稍微照顾点,小颖以后的日子,肯定是好过多了。

祁母这样的思路,或许可以利用下,如何转换为对自己最有用。

梁孤简见这两父子开始谈上了,也渐渐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把机会留给他们。

祁墨是觉得梁孤简的存在,父亲才没有措辞跟以往那般犀利,两个人的交流倒是没有产生任何的分歧,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十分的难得。

祁母的一声“开饭了”,让祁颖立刻站了起来,晚上的电视节目没一个频道好看,对于梁孤简电话里将祁墨给叫回来吃饭,她本是有意见的。

不过单单他一个人前来,她还能容忍,若是丛笑也跟来,指不定又要惹怒她。

梁孤简见祁颖跟个小孩子一样冲过去,莞尔一笑,在他眼里,这是一种可爱的举止,不过在祁舜天看来,少不了叱责,“毛毛躁躁的,几时才能学会规矩。”

梁孤简在心里为祁颖叹了口气,她的父亲,对她还是太过严厉了,也是之前小颖的行为不端,才让她父亲每回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若是她一直乖巧,或许这又会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没有谁能够天生狠得下心来冷厉以待,除非那个人的心态不正常。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利。

梁孤简的一句话,倒是让祁舜天都为之一愣,“墨,啥时候给我下厨做顿饭,听天放说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如火纯青了。”

“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祁墨倒是见怪不怪,反唇相讥。

祁颖跟祁母也是瞠目结舌,祁墨会下厨做饭,而且还厨艺高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而且也从来没瞧见过祁墨进一次厨房,他向来当厨房是圣地,从来不踏足的。

“我是羡慕加嫉妒。”

梁孤简还真配合上一个“哀怨”的表情来,搞得真有其事一般。

“什么时候下厨让我尝尝?”

祁舜天回过神来之后,也难得有了兴致跟着调侃。

父亲一贯认为厨房是女人的事情,没想到他倒是接纳得这般的快,祁墨微微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道,“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过我那来吃,要不改天一起去爷爷那我下厨给做一顿,上回给爷爷做了一顿,爷爷还念叨着要再吃。”

他的话,无疑就为这一家人划清了界线,他表明了,他可以让祁舜天吃自己做的饭,而祁母跟祁颖显然是被排除在外的。

他并没有认同这两个女人是这个家真正的亲人,祁舜天虽然跟他一直有嫌隙,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既然他自己都愿意低头了,祁墨也就顺着给他一个台阶下。

祁舜天自然是不会在这方面大做趣章,听到起自家儿子愿意为他下厨,心里很激动,父亲果然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是自己一直拉不下老脸来,小墨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缠的孩子,只要肯用点心,不要跟他对着干,他自然也识相。

祁舜天觉得这一点,小墨跟叛逆期的自己也极为相像,以前不曾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是这般。

祁母心里说没有失落是假的,祁颖更是将不悦洋溢于表,她向来不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祁墨这话,明显是见外了,当然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妹妹过。

梁孤简见祁墨丝毫不给祁颖跟祁母留丁点的面子,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是外人,也插不了口。

何况,祁舜天都没觉得祁墨这话突兀,只顾得他自个儿高兴去了。

自己若是为两个女人鸣不平,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了,估计起不到多少作用,何况…。何况小颖脾气这么坏,这么冲,自己若是稍微为她说些话,她指不定又会借此发作她的大小姐脾气了,还是算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之间的隔骇,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弭,就跟小颖跟丛笑之间。

梁孤简忽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计谋,先前祁舜天是提到丛笑,让祁墨才愿意回来。若是小颖跟丛笑和好,祁墨这一边,自然是顺其自然地解决了。

爱情的魔力很伟大,为了丛笑,祁墨是没有什么能够放不下的。

同一时刻,纪无忧跟丛笑正相对而坐于一家不甚有名的餐馆包厢内。

这里,不能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丛笑进来就纳闷,以为外头不怎样,里头却是别有洞天,能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里头还是一致,并没有跟外头有很大的区别。

怀着匪夷所思的心情,她不声不响地跟了进来,纪无忧今天开来的车,是一辆脏兮兮似乎一星期没洗过的马六,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车库里瞧过这辆车。

纪无忧不知道是不是车祸脑子出了问题,现在后遗症如洪水猛兽一般爆发了出来,让人难以招架。

丛笑安之若素,既来之则安之。

包厢里的卫生还算干净,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服务员也挺殷情的,当他们一坐了下来,立刻就呈上了菜单供他们选择。

纪无忧拿着菜单,瞄了几眼,就放下了,朝着丛笑淡淡地道,“还是你来点吧。”

丛笑也不跟他客气,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至于纪无忧的口味,她才不会去顾忌,又不是自己什么人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纪无忧其实嘴巴很挑的,这一点丛笑知道,她还刻意点了两三个在纪无忧看来,尝也不会尝的菜。

纪无忧听到她点的菜名,眉头就轻微蹙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但并没有阻止。

当服务员走后,他那张冰山般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宛若当她的那点行为是幼稚小孩所为的举动。

丛笑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并不好笑。

刚才一路在车厢内,就两个人,她一直板着一张脸,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他也没有吭声,丛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带自己到这个地方来,又是为何?

丛笑本想等他先开口的,可是他一直装傻,这让她为难不已。

只能轮到自己先开口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希望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她郑重申明,纪无忧有些黯然的转开眼神,他颓然地发现,即便她这般说,他还是做不到放手。

就这样看着她,他心中产生莫名的一丝依恋。

他渐渐收敛起唇边的笑,只是探究的看她几眼,最后移开目光,伸了伸懒腰,答非所问说:“这家餐馆的老板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的朋友因为骨癌去世了,我们都劝她将店面盘出去,因为当时的生意并不好,但是她却毅然扛下了这样的局面,如今这里的生意比起以前是好多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一直很敬佩她,等下有机会希望你们能够认识下彼此,我想你肯定也会喜欢她这种性格的。”

纪无忧的话,让丛笑听着满头雾水,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无端地要介绍他的朋友的妻子给自己认识?

不过话说起来,纪无忧从来没有带自己出现过他的朋友面前,他的朋友圈子,她不甚熟悉。

这头一回见的还是个女人,真的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敬佩?纪无忧还用了这两个字,丛笑觉得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没觉得有必要让你为我们牵线搭桥,多此一举。我只希望这顿饭后吗,我们便是陌路之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纪无忧,你以前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也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所长,我的生活,你插足得够深了,如今可以退出了。”

她将话题重新提及,不想让他成功给敷衍过去。

“弥足深陷无法自拔之后,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对你,我做不到冷酷无情。前尘往事,我希望你既往不咎,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所要的也不算多。”

他的语气倒是很冷静。

丛笑闻言,可冷静不起来了,她冷声笑道,“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现在?已经为时已晚。我曾给过你,不过你没有珍惜,现在我们再来谈论这个,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论这个。何况,我现在是已婚的身份,机会,我宁可留给祁墨也不会留给你的,你最好死了这颗心吧。”

她干脆将话给讲明白,丛笑拼命告诉自己眼前的纪无忧一点也不可怜。

他现在落到这个境地,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纪无忧心神震动,他瞳眸眯了起来,不经意间露出危险的光芒,丛笑的话,戳中了他的死穴,她居然……居然……宁可选择祁墨也不给自己留一个机会。

拿着玻璃杯的修长手指微微用力了起来,砰的一声,厚实的玻璃杯居然被他给捏得粉碎,地上、桌上,落了不少。

丛笑怔了怔,手背被一个很小的碎片给溅到了,划出了很淡很淡的一道血痕,而纪无忧的手心,鲜血淋漓,他却丝毫不引以为意。

她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的惊人之举,他修长的手指将领带松开,眼角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

很快,他的领带上,还有洁白如雪的衬衣上,都有了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却无动于衷,好像那个流血的人不是他一般。

丛笑忍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无法坐视不理,她又不想露出焦虑的神色来,她的唇边的笑带着淡淡的薄凉,意味深长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残?堂堂纪氏的总裁大人会为一个女人自残,传出去会贻笑大方,真是可笑,这个女人还曾当过他三年的床伴,更是害死他妹妹的凶手之妹。”

他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心里却恨死了自己,她说的没错,他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并不是自残,只是太过生气了想要发泄自己那浮躁的一股悒郁,可偏偏不能拿她开刀,只能对自己下手,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她。

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他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来弥补,可是她却不给自己机会。

是啊,她当过他三年的床伴,这在她心中,是怎么挥散不开的阴翳,她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

当时的他,只活在仇恨当中了,没有发现她的美好,让她一颗明珠蒙了尘,而且长达三年之久。

可是,那些都成了过去,他再后悔,也没有用处,时光不会倒流,最好的机会,却被他给错过了。

祁墨,祁墨,他现在嫉妒祁墨发了狂,为什么祁墨能够感化她,她不是说过她爱过自己吗?

她对自己的爱,怎会那么快就转移了呢?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知道了,肯定是她为了拒绝自己,把祁墨拿来当做挡箭牌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此一想,他那颗狂躁不安的心,稍微地沉稳下来了,怒气渐渐敛了起来。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触及她手上的那道浅浅伤痕时,心头也跟着一紧,刚才只顾自己了,没有想到会伤到她。

他立马捉住她的手,轻轻拂了一下,他俨然忘记了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更多的血,都没有止住,于是丛笑那一道浅浅的伤痕上被血腥味很快给覆盖了。

“疼吗?”

出口之后,纪无忧才忍不住蹙起眉头来,她手上越来越多的血,虽然来自自己身上,但是血渍在她的手上,却如此的碍眼,他的心,也经不住狠狠跳动了两下。

他正要连攥带捉地将她带向卫生间冲洗一番,没想到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迎面而来的服务员跟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慑到了。

还是那个服务员身后的女人很快回过神来,“纪大总裁,你今天急巴巴地让我过来,不会是要想要闹出一出殉情记演给我看吧,这也太过精彩了,比那些狗血肥皂剧都要来得精彩,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太可惜了。”

丛笑闻言,立刻就听出来这女人浓浓的调侃意味,这女人应该便是纪无忧本来想要引见介绍给自己的这个餐馆的老板娘,没想到这个老板娘是如此的风姿绰约,身上那一身火红的紧身旗袍完美得勾勒出她那窈窕、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个天生的尤物,估计没人能够凭她的外表,能够将她与“良家”两个字等同起来。

她的声音,也是极为悦耳。

女人见到这样的女人,一般都会自惭形秽,更别提男人会为她如何的神魂颠倒了。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浑身上下挑不出丁点的缺点来。

五官也是极为精致的,脸上只化了薄薄的一层淡妆,皮肤极好,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强大魅力。

“先不用理她。”

纪无忧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继续扯着丛笑往包厢内附带的洗手间而去,打算暂时无视这个不速之客,早不来晚不来,此时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原本是想要在一个好点的氛围下介绍这两个女人互相认识的,没想到会被她给撞到自己跟丛笑如此尴尬的一个局面。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避的必要了。

尤物老板娘冷静地吩咐一旁傻愣着的服务员将这里收拾干净,服务员手脚倒也利落,在丛笑跟纪无忧出来后,包厢内已经很干净了,而且餐桌上,除了摆上了丛笑点的几个菜,还多了一个小型的家庭药箱,应该是为纪无忧准备的。

我真怕我这小小的餐馆明天要上头条,纪氏堂堂的总裁在我这小餐馆因为失血过多而进了医院。警察要是把我叫去,我真怕我一个不慎,也要将你给供出来。“

这分明是威胁,这女老板的心自然是倾向纪无忧的,比起自己来。

丛笑不以为然地反击,”老板娘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他有手有脚,你也有手有脚,都可以,不需劳烦我动手,我饿了,不好意思,先开吃了。“

丛笑对于老板娘给纪无忧制造的机会,明显是没打算接受,也没打算给这个美女老板娘好点的态度。

给了她好态度,会让纪无忧产生一个假象,让他觉得有机可趁。

纪无忧一双黑眸深处,滑过一丝叫人捉摸不透的亮意,却只是淡淡的说,”小伤,不碍事。“

最后,还是老板娘看不过去,强行帮他包扎了伤口,丛笑总算是在心里头唏嘘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都好好的,别没必要闹那么大的别扭,我跟意是不可能了,阴阳相隔,有时候我太过想他都会产生想死的冲动,可又怕哪怕我死了,到下面去还是碰不到他怎么办?碰到了万一他骂我怎办?他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让我活下去,这是他生前唯一的希翼了。“

老板娘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寥寥数语,勾起了她自己的伤心事,眼角都泛出了晶莹的泪花,丛笑有些不知所措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不知从何安慰起。

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而这个美女老板娘显然是不会甘愿委身他人了,这样活在回忆中的人,是最痛苦的。

老板娘接了过来,擦了下,然后浅浅一笑,妩媚尽现,”都过去的事情了,若不是看到你们闹别扭,我也不会因此大有感触,他走了都那么多年了,都我的梦都不愿意入,摆明了是要我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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