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章 开城

三百四十章开城

同样是血雨纷飞的安陆战场上,李纵云满身都是敌人出的鲜血,他骑在那匹墨黑的健马上,一手抓紧了马绳,一手用力挥动着战刀:“竟陵军,可以被打败,不可以被打散!”

“竟陵军,万岁!”

“竟陵军,万岁!”

在他的身边,是同样一百多个只穿着皮甲的士兵,他们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丈八长枪,在敌阵中挑开一个个锋锐无比的大缺口。

他们已经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一次他们都会重新组织起来,以略显散乱的队形,在那些无畏的军官率领之下,对准费立国的腹部狠狠地扎上一枪。

“我讨厌这样的对手!我讨厌这样的苍蝇!”

费平已经是第七次说这样的话了,他的脸狰狞得象被戴了一顶绿帽子那样夸张:“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费立国则是手里擅抖个不停,他的眼神似乎很平静,但是总是蓄含着一种凶光,,处置也似乎英明,可是再英明的决断,离实际总是有一定差距。

他无法想象这样一支兵少将寡的敌军,在三天之前就处于支离崩溃,可是到现在仍在顽强地抵抗。

他们有断断缓缓的援军,可是自己也同样有后继支援,他们的士兵穿着半新半旧的衣甲,使用着退役下来的制式兵器,他们的军官经常会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可是自己就是无法彻底击败他们。

他不得不向自己地对手致敬:“程展。你是个可怕的对手!”

袁夕第一时间以为新附军都会跑个精光了,但是慢慢地他发现,在骨干老军的感染之下,就连这些脆弱的新附军都显现了极强的意志,他们经常是被散后退出战场,然后只要有竟陵军一个值得信赖的军官站出来,他们就会再次回到战场。

这三天,是他有史以来最艰苦最困难也是最坚强的三天。在经历了这样三个漫长日日夜夜之后,已经无惧了。

袁夕现在根本就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机会,他一边啃着已是冷冰冰地馊馒头,一边朝着传令兵吼道:

“让援兵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在我们都是袁家人的份子,一定要快一点!”

我们的援兵是值得信赖的!

在过去那煎熬的日子里,哪怕是一个气喘吁吁、赤着上身、只着半件皮甲的援兵。他也是值得信赖地。

双方的厮杀,就在这样的煎熬又度过了一天,而竟陵军几乎已经是彻底崩溃了。

“今夜选锋准备夜袭,明晨总攻击,一定要全歼这股敌军!”

……

邓肯亲自提着战旗,跟在前锋的背后,使尽全身力气向上冲去,他那灼热的眼睛之中。已经看到了战旗飘扬在峰顶的荣光。

季退思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勇敢过,他一心想找一个对象来祭刀,无论是敌人或是逃兵都好。可惜他的面前,是一群中箭之后连哼声不曾发现的猛士。

霍虬已经连换了第三匹战马,他身边地亲随将士已经少了一小半,可是他却是跳上这匹杂色的劣马,然后死死地抓紧马绳。就率部朝前冲去。

在襄阳的南与北之间,东与西正面,到处都是这样短兵相拼地场面。襄阳军很强,可是他们很感受到对方似乎不可抵挡不可抗拒的攻势。

他们让对方付出了陈尸累累的代价,可是自己原来固若金汤的战线上,同样是死伤重重,双方的尸体堆得让人连立足地地方都没有了。

在襄阳城头,慕容潜德甚至怀疑猛攻之中的程展军绝对不止六七万,或许他是同费立国联起手来,一起来鲸吞襄阳?

不!不能输!

一想到那个诱人的承诺,一想到自己美好地前景,慕容潜德就仰起头来,用一种惊人的力量地训道:“打退他们!坚决打退他们的进攻!”

“告诉将士们,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还有!”

“把预备队派出去!”

“派到哪个方向去?”

“自然是派到最紧急的战线上去!”

无数的士兵就伴随着慕容潜德的这一声命令,涌向了四面八方。

刻,程展得到了不止一个好消息。

“报告将主,邓肯将军虽身负轻伤,却率队攻下险峰一座,夺旗四面,斩杀敌军逾百人!”

“报告将主!霍虬将军与敌激战得手,现正向纵深发展之中!”

而更喜人的消息则来自于季退思:“刀劈头关得手,我先锋一幢轻略山,只用一刻功夫即登峰成功……”

“敌军虽竭力反扑,但终被我军击败!季退思将主亦已登峰……”

“借敌军向琵琶山反击之机遇,我军再袭真武山,双方正死战之中……”

“季退思将军挂彩而不愿退下,真武山再度易手……”

“我军再克真武山!”

伴随着这样激烈的战报,程展一扬马鞭,叫道:“去西城!”

铁佛寺是刀劈三关的最后一关,也是战斗最轻松的一关,季退思根据真武山七次争夺的经验,几乎准备在这里付出上千人死伤的代价,但没想到竟然轻易地攻败了铁佛寺的一队守军。

在他灼热的视界之中,便是襄阳的西城了。

襄阳!

他们几乎就想冲上去,但是见到那高耸入云的城墙,看着那城上密布的精兵,还有无数的女墙、垛墙、工事、拒马、藏兵洞,他压下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全军准备!准备防御敌军的反击!”

在城下还没有立足脚跟的季退思军很熟练展开,准备着下一次的猛烈战斗。

但是比他们想象来得更快的是不是敌军的出城反击,而是纵马而来的程展和意料之外的援军。

“善太平奉命来援!”

刚刚解决了死命挣扎的刘文部,善太平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而程展却是狠狠地拍着季退思的肩膀:“干得漂亮!”

“真漂亮啊!”

季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只有一个简单的请求:“让我们来率先登城吧!”

善太平在一旁几乎是跳了起来:“你们激战已久,轮到我们登城了!”

“你们新到,让我们先登!”

谁都不肯放弃这登城的头功,虽然这一次登城失败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而程展则劈头问了季退思一句:“士气如何?”

季退思当即向前数步,大声叫道:“先锋幢!出列!”

没有想象中的大队人马,只有三排零零散散的六七十人,几乎所有都是挂了彩,也分不清是敌军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他们的身上除了战尘只有战尘。

季退思向他们一挥拳:“你们是先锋,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样的荣誉与功勋?”

“愿再为将主先登!”

“好!”

程展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襄阳城那些全身披甲的军官则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六七十个士兵,在欠缺大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登城进攻,除了送死,没有第二个形容词可以形容他们。

这是襄阳。

铁打的襄阳。

有着天下间最坚固而且最高的城墙,还有最强的襄阳军,最好的守城器械,最多的城防工事,最充足的物资诸备。

襄阳不可能失守,竟陵军不可能攻下襄阳。

这是他们毫无质疑的信念。

而在城下,程展已经跳上一匹战马,他朝着季退思的士兵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带来胜利的!”

说着,他慢慢地催动着战马,脸上尽是坚毅的神色,而军官和士兵很自然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加快着脚步,向着不可攻坚的要塞发起冲锋。

程展的马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接近襄阳城,襄阳军的军官紧张起来:“弓箭手、弩手准备!”

很快,程展就进入投石机的射程。

襄阳城上没有反应。

床弩的射程。

还是没有反应。

箭手的射程。

襄阳军的军官叫着:“射!”

程展停下马来,望着一座大山那样的厚重的襄阳城,手指向前,一声怒吼:“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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