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唇枪舌战

是想象着那般用刀山矛海来迎接自己,也不是想象中弓手云集的场面,程展刚到刺史府门前,就听得两个卫士大声呼喊道:“卫王殿下有要务处理,外客一律不见!”

这两个卫士还特意看了程展的军装一眼,冷冷地说道:“就是要见,也得见个将军一级的人物,军主还不够格了!”

程展就大了,他卫王司马鸿是皇子,是统领益州二三十万大军的统帅,可不能把自己当猴子耍,一句话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夏语冰已经拔出她的银剑来了,江湖上讲究是快意行事,红刀子出白刀子进,这卫王殿下把自己夫妇两人请来,结果又闭门不见,这是奇耻啊!

程展更不痛快,自己原本都准备了洗水,要与夏语冰来个夫妻共浴,然后再同床共枕秉烛夜话,结果这么一折腾,白跑了一趟!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当即把兵器亮了出来,陆子云那一队骑兵也是齐声一声大呼:“跟着将主上啊!”

他们把马刀都给亮了出来,程展大呼一声:“我有紧急军情禀报卫王殿下,谁敢延误军情,我替卫王殿下斩了他!”

陆子云的骑兵更是杀气凛凛,可卫王殿下卫士的素质很高,虽然只有十几人,可是一声吆喝之后,从刺史府里又冲出了几十人卫士,双方互相瞪着眼,提着兵器,随时都有一场大火并。

只是程展这边更凶恶一点,程展更是大声叫道:“谁敢误了军情,当场给我斩了!”

他这么一嚷,卫士也拿不准这个小军主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回报,何况他真的有紧急军务要回报那怎么办?

几个亲兵都没有胆子下这个决心,当即向后回报:“有一个军主说有紧急军情要回报卫王殿下,是见。还是不见!”

一层一层地向上回报,最后又一层一层地向下传递消息。

双方就在刺史府门口形成了对峙,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围观的民众当即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人头,还有很多人看到这个情形,纷纷往这边赶了过来。

最后眼见着就要正式火并的时候,消息终于传下来了:“请那位军主进来!”

程展见自己大获全胜,当即只领着夏语冰得意洋洋冲入了刺史府,让陆子云带着骑兵站在门外。

陆子云见自己这一方占了上风。越发威风起来了,向手下的骑兵大叫吼道:“往后将主叫咱们往哪冲。咱们就往哪冲!”

骑兵当即齐声大吼,让围观的民众觉得这支军队剽悍得很。

程展和夏语冰跟在一个领路的白面人的后面往里走。刺史府占地宏大,至少也有上百亩,装饰更是奢华,让在竟陵长大地程展看花了眼。

那个白面人细声细气地说道:“两位来晋见卫王殿下。不知道有什么紧要的军务?”

夏语冰替程展回答了:“事关机要,只要见了卫王殿下,我们才好说!”

说话间,她不由多瞅了瞅这白面人,这白面人相貌俊美若处子,脸上无须。喉节似乎也没有突起。再加上他的声音。似乎是个宫中的宦官,当即留心了。询问道:“先生想必是卫王殿下的谋主吧?还不知尊姓大名?”

这白面人听这话,甚是高兴:“在下姓遇,遇家逢!在卫王殿下作些杂务,却不曾是什么谋主!”

只是夏语冰立即送了一顶高帽过去:“遇先生,以你的才智和谋略,难道还不是卫王殿下的谋主吗?”

遇家逢在卫王府地位蛮高,但是距离权力核心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听这话当即是喜滋滋地说道:“我说了!是个干杂务的,卫王殿下有什么杂事,就差遣我去做!”

他声音细声细气,就连程展也发现了他是宫中的宦官,当即再送上高帽一顶:“原来是卫王发下座前地大将啊!遇先生智勇双全啊!对了,遇先生,起初我们遇到一个叫李光克的家伙,他自称是卫王座前地……”

遇家逢怪声怪气地插了一句:“哼……不就是一个奴才吗?”

程展故作惊奇地询问道:“他不是自称将军吗?还处处刁难我们!”

遇家逢阴笑一声:“他就是个奴才,给卫王殿下洗脸的奴才而已,不必怕他!对了,到了!卫王殿下就在里面!”

程展没听到什么声音,倒真地怀疑卫王在处置什么要务,当即小心往里瞧了一眼。

果然是在处置军机要务啊!

只见一大帮文武官员都聚在里面,上首是个锦袍白衣人,年纪不大,很有锐气,目光中很有些阴狠的气质,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卫王司马鸿。

那些都督、将军、刺史都连口粗气都不敢喘,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司马鸿的判断。

但是司马鸿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聚精会神凝视着他面前的场面。

墙上贴了一副珍珑,而司马鸿面前三尺,正有两个女子在棋上对峙着。

遇家逢尖声尖气地叫道:“卫王爷爷,那位军主带来了!”

司马鸿地兴致似乎都集中在这付棋局上,他甚至没回头:“有什么紧急军情?快快回报!”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了对弈中的这两个女子。

程展当即大声说道:“自荆州来援的程展军及茅方幢、郑勇锋幢已经抵达成都城,现在等候卫王殿下的命令!”

卫王有些怒了,他手里抓了一把白子,就想扔出来:“这也是紧急军情?”

不过他还是没有回头,还是在关注看这一场棋局。

程展大声说道:“我荆州有勇士猛将四千员,抵达成都,如何不是紧急军情!”

来益州之前,司马琼已经她所了解的卫王全都告诉了程展,卫王司马鸿一向有些性子古怪,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好杀,而且据说他在性事方面更是料不堪,但是这个人虽然阴狠。却很重大局。

对于投效自己地势力,一向给予厚待,至少在登基之前,他是给予优待地,而且卫王有个非常好地习惯,如果在论战输得一败涂地,

恼羞成怒,而是在愤怒之余,采用对方的提案。

这就是卫王最大地优点。

卫王果然更怒了,他回头问道:“我掌有雄兵四十万。如何管得你的四千杂兵!”

“我军虽少,尚堪一战!如何不是紧急军情!”程展根本不给司马鸿面子:“如果缺少我这四千兵马。导致不能取得全胜,那会是怎么样地结局!”

司马鸿和程展争论起来:“胡说。我算无遗策,又有大军四十万,对付小小的播郡,如何不能稳操胜算!”

程展根本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卫王殿下统有大军。算无遗策,但是没有实施的战略永远是最好的战略!如果保证在实施中不出任何意外,我这四千将士,身经百战,到时候可为卫王殿下增一助力!”

那两个女子还是全神凝注在棋局之中。

倒是武将们纷纷关注起这一场争论,而文官还是在关注着棋局上的厮杀。

卫王司马鸿火气大了:“本王统领大军四十万。都督益州诸军事。再增补四千人不过是个小事而已。杀你这个小小军主,也不过是个小事!”

程展当场和司马鸿吵了起来:“杀我是件小事。可对于卫王殿下的平播大业却是大事,对于我大周是件大事,对卫王的前程更是大事!我有四千健儿,天下何处去不得!”

卫王不依不饶:“援川五路大军,早已在月前抵达,唯有你荆州军抵达最迟,兵马最少!而且屡屡违抗军令,与地方互起争端,本王如何杀你不得!”

程展向前半步,夏语冰已经说话了:“我荆州军兵虽少,尽是健卒,卫王殿下莫非想试试我夫君的怒气!”

程展更是不留情面地说道:“我自领军以来,以一幢之军,败十万教匪于竟陵,后又以全军救郑国公于危难之际,破获襄阳武库间谍网,后在安陆六败闻香教匪,斩杀无数,又领兵解随郡之围,领兵入江陵,竟破楚国十军在营下,在大江屡次扬威!我有这等大功,谁敢杀我!”

卫王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娃娃,你的部队,组建尚不足一年,如何有这等战力!”

程展又顶了回去:“有志不在年少!我统领大军,有朝气,有锐气,咱们何不真刀真枪干上一架,也好分个胜负!只不过卫王殿下得为自己地前程着想,切莫动气啊!”

武将们连连摇头,这个小军主也太横了,居然这么当场和卫王殿下吵起来了,还敢威胁上司。

只是司马鸿被程展顶得无话可说,逼得他安静下来了。

他沉静得可怕,似乎就要和程展来一个血流当场,最后却又说了一句:“你真有四千健儿?”

程展正声说道:“属下没有四十万大军,只有四千个好男儿,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四千好男儿可以为国尽忠!他们奋勇冲杀在前,耻于后退,是我荆州军的强兵!”

程展这可是把自己地战斗力吹到天上去了,可是司马鸿却冷静下来了:“那好!我且问你,你不尊上司命令,擅自领兵入成都是何用意?而且你与地方屡起争端,又是何用意?”

程展确定,司马琼给他提供关于司马鸿的资料一点也没有错。

这个司马鸿虽然可能是暴虐地人物,但是只要逼得他无语可说,他反而会从善如流,这一注押对了。

程展冷冷地说道:“平时一团和气,交战之时也是一团和气的部队,卫王殿下要用吗?骄兵悍将,自然只有非凡之人才敢用,也才能用啊!”

这一句是说到司马鸿的心底里去了!

没错,在益州战场上就有一支纪律极好,地方百姓交口称赞的仁义之师,可就是这么一只仁义之师,把仁义之风也带到战场上去,打起战来也是和和气气,半点脾气也没有,这么一只部队谁都不敢放心使用。

真正战场搏杀,用地是那些经过无数大战恶战,而且极有锐气和朝气,团结性又好的部队。

这个程展虽然只有四千人马,但看他在荆州战场上的战绩,确实是相当辉煌!

而且根据情况,程展还是荆州军常右思集团的重要人物,这个常右思集团有三四个军的兵力,而且每个军都是大编制的军,如果能把这个常右思集团拉拢到自己地阵营里来,那肯定是又多了一分胜算。

他还不知道,常右思和慕容潜德都投向赵王集团,但是他觉得拉拢程展,对于他地立嫡登基大业大有好处。

他地语气越发缓和下来了:“那你的部队,能领什么任务?”

“做先锋,做全军地先锋!”程展很硬气地说道:“我的部队已经有万全的准备,愿意第一次攻入播郡!”

有这么硬气的回答,司马鸿越发重视了。

虽然程展现在还不是卫王集团里的人,但是以卫王的身份,拉拢一个人,是很少有人敢于抗拒他的,而且程展手上有四千名能战的军兵,他本人又是竟陵沈家出身,如果拉拢到程展的话,卫王党在荆州的局面就活了。

他离开了棋局太久,又想关切起这一场棋局,这盘棋局绝对是名局啊!

只是他还是没有转过头去,他看着程展,笑了:“好!程军主从荆州赶来支援平播大业,那是辛苦劳顿了,何不一起来观赏两位仙子的这一场名局?”

程展笑了:“恭敬不如从命!”

程展的棋术很烂,倒是夏语冰倒挺在行。

卫王司马鸿转头又关注起了棋局,他一拂手,遇家逢赶紧把程展和夏语冰引起雅座,还奉上上好的香茶,几个侍女流水价一般端上了各色点心。

棋局上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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