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孤军苦斗

一个遭殃的就是那个开始喊话的楚国队主,赵雨罗带一齐挥刀,只听到好几声快刀砍入肉体的脆响,这队主鲜血喷涌,闷哼一声就倒下了。

其余十来人也各有战果,趁着楚军前哨不备已经砍翻了六七个人,楚国失了队主,又是黑夜,不由慌成了一团,一个军官叫道:“敌袭!”

另一个伍长则喊道:“不要误会……”

还有喊道:“快后撤!”

他们失去了队主,指挥十分混乱,赵雨罗当即把喊话的几个楚军头目都给砍翻,把这队楚军前哨砍杀了二十来人,还抓住三个俘虏。

只是听得前哨一阵厮杀,后队的楚军已经不再犹豫,他们亮起了火把,足足有好几百个火头,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

赵雨罗见势不妙,当即带着部众往回撤,方才的战斗中,他们只轻伤了三个,战死了两个,只是现在战况紧急,不能把他们的尸体给带回来。

那三个俘虏拖拖拉拉不肯走,赵雨罗大喊一声,手起刀落,就砍掉了一个脑袋,其余两个俘虏见着这么一位凶神,当即加快了脚步。

赵雨罗带着部下一边退一边喊道:“楚军来夜袭了!”

倒是他的部众没搞清楚,为什么在黑夜之中,赵雨罗能判断出这支前哨是归属于楚军,而不是程展自己的部队!

赵雨罗边撤边告诉他们:“我方才摸了一把那小子的头盔,那上面有徽记,咱们的没有!快退!”

只是与赵雨罗同时接敌的另两支斥候却是全军尽没的结局,让楚军干脆利落地收拾了,但是赵雨罗给程展赢得不多的时间。

伴随着一阵喧哗,程展立即给惊醒过来,他早已是手持长剑衣不解甲,不能再过家中的那种荒唐日子。一听到外面的大声喊叫,当即一个鱼跃就冲出营账,大声叫道:“我是军主,快听我地指挥!”

史景思早已把兵力分派出去,据守军营各点,到处都有慌慌张张跳出营账的士兵和军官,几个军官正忙着集结兵力,但是黑夜中不怎么容易收容部队,就连李纵云都只掌握了三百多人,邓肯、茅方、郑勇锋更是只掌握了二百多人。

程展往营外一看。营外可是有楚军的大兵,长长的火把拉了半里地。至少有上千名的贼兵,他当即下令:“各幢幢主立即上去防守。幢副继续集结,能抓到多少就使用多少!”

混乱之中仍有不少步兵混入了其它幢队,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楚军的前哨来得很快。他们已经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史景思只掌握了极少量的弓手,他大声叫道:“弓箭手!齐射!”

伴随着十几声破弦之声,楚军的队容传来了几声掺叫,但是他们的队形根本不受任何干扰,扔下了火把了,以灵猫一样地动作朝着程展的大营冲了过来。

不多时。他们就遇上了程展早已经布设好地工事。被狙在拒马之前。但是他们很快就用斧子、锤子破平了拒马,冲入了楚军大营。

但是又一阵破弦之声。这一回弓手要多得多了,但是楚军即便发出掺呼,只要不是身负重伤,仍是稍加处理之后就冲了进来。

而现在,他们的弩兵已发威,伴随着破风之声,几十枝弩箭射了进来,在程展军中造成了不小地伤亡。

但是由于黑夜的关系,双方的射击都没有精确度可言,现在战斗已经进入了肉搏战的阶段了,史景思手持战刀,带着自己地人马就冲了上去,围住冲进来的楚兵。

楚兵也开始玩命了,双方厮杀在一起,但是他们渗入大营的人马太少,很快就被赶了回去。

但是邓肯那边却已经见到了危机,他的工事比史景思要马虎得多,因此大队的楚军涌了进来,他与霍虬、季退思等人各领兵将反击,但是前后反击三回,才暂时把贼兵打了出去。

至于李纵云、郑勇锋、茅方各幢,也各有贼兵猛突,但是进展都不大。

程展亲自调度,他大声叫道:“让龙扬剑和陆子云带着他们的马队马上赶过来!”

现在程展地马队已经一分为二了,龙扬剑带地是数量多一点地轻骑兵,而陆子云则带领着数量少一些的重骑兵,程展就把这支部队作为自己地预备队。

楚国的攻势稍稍停息了一下,但是马上又重新开始了,他们投入更多的部队,而且他们的弩兵也很厉害,弩兵在外围拉开了随身携带的步兵弩,往军营发射了几千只弩矢。

他们的步兵也不弱,打得有井有理,而且一旦突破就猛不可当,根本不象别人说的:“南蛮子只会滑浆打水飘!”

程展大声骂道:“好一个霍虬,还有你!龙扬剑,你两个当斥候是怎么搞的,楚兵都到我们门口,也没有一声警报!”

现在程展这一军终于是整理好部队了,但是楚军的攻势很锋利,他们几乎要达成突破了,几次突入营中,但是又被赶了出去。

这时候赵雨罗提了两个俘虏赶了过来,给程展跪下了:“将主!我方才在营外遇敌,抓了两个楚兵回来!”

他的部众替他请功:“将主,如果不是我们队副,楚兵都在摸到我们大营了!”

程展往外瞅了一眼,围攻自己这一军的楚兵力量很大,至少有两个军的实力,战场上厮杀声响成一片,他们大声吼叫着,如同号子一般,几乎就要冲入军营里来。

他很想了解楚兵的内情,当即提着环柄刀问道:“你们是什么部队?从什么地方来的!都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否则就送你们上路!”

这两个俘虏一个很老实,另一个却说了些实情,他们是属于解思索从扬州带来的部队,战斗力蛮强,这一次似乎是动用了五六个军来围攻程展和常右思、张雄猫这三个军。

那个俘虏说他们是乘船来夜袭的,所以程展派出的探子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但是他们在下船的时候相当混乱。如果程展在那时候来一次夜袭,就能把他们打跨,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基本组织起

五六个军的猛击?程展大声叫道:“不要怕,我们三个军互相依托,互相支援……”

只是他向战场上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

按照常右思的如意算盘,三个军地军营是一个品字形,互为角之势,但是现在变成了个个挨打的阵形。

楚兵也投入了相当的兵力进攻常右思和张雄猫,但是很明显。楚兵把主力投入到了程展这边过来。

楚国成功地割裂地三个军联系,让他们相互不能支援。然后集中兵力来解决程展这一军,而常右思和张雄猫现在却只能死守军营。等到程展全军尽没的时候,楚兵可以转用兵力到他们身上。

这不就是个个击破吗?程展只能挥了挥手中这把雪亮的环柄刀问道:“你们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那个不肯交代的贼兵抬起头,斥责那个软骨头一句:“不许说!”

一声掺呼,他的脑袋已经搬家了。陆子云在马上瞄了一眼那个软骨头,那个软骨头当即交代了:“我们将主说了,你们有三个军,根据情况,常军是襄阳六军的老骨干,最难啃。张雄猫也有一幢人是老底子。只有你们程幢完全是新部队。而且兵力只有三幢……”

原来是找软的来捏啊,陆子云当即气愤起来:“将主。我带马队出去冲杀一阵,让他们尝尝我地厉害!”

程展很镇定地说了一句:“龙扬剑,你们支援下步队,不要恋战,子云,你给我老实呆着!”

只是楚国的情报有些失误,程展这一军虽然只有三幢兵,却多茅安和郑勇锋这两幢兵,因此他们地进攻虽然很勇猛,却不怎么顺利。

郑勇锋知道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那是亲自带着一队亲兵冲杀出去,那有若猛虎下山一般,楚军根本抵敌不住,谁叫郑勇锋一身横练武功,一个人就砍翻了十几个楚兵。

茅方也是老杆子出身地人物,别看他是一个大胖子,几个楚兵就吃了这个亏,近了身才发现这个胖子是扎点人物,带着六七个亲兵把一整队的楚兵都给砍翻,浑身都沾满了血。

战况似乎陷入了胶着之中,陆子云越发请战心切,程展心中着急,张雄猫和常右思的军营外到处是火把,双方拼杀地蛮为掺烈,但是他们没有余力来救援自己。

邓肯几次亲自督战,把贼兵杀退了四回,以为战局已经缓和下来了,当即向亲兵叫道:“给我弄点酒来!”

只是他话音刚落,只听一连串的破风之声,他身前地半队兵扑扑通通地下饺子一般倒了下去,邓肯吓了一跳,却发觉大队的楚兵已经冲了进来。

他们后面的弩兵则在拼命地装填着弩矢,与北朝喜好重骑铁甲不同,南军最擅长的一为舟师,二为强弩。

在大分裂之前,弩兵在诸军之中占了绝对性的优势,在步军之中,弩和其它主战兵器的装备比率可以达到惊人地二比一,但伴随长年地厮杀和技术地发展,弩兵的地位已经让于重甲铁骑。

在北朝,由于种种原由,几乎找不到大量装备弩地部队,而在南朝,弩的地位也大为下降,但南朝仍把弩作为克制北朝重骑和重步兵的法宝,几乎每个部队都装备相当的强弩。

他们集中大量的弩箭猛攻邓肯,往往是弩箭发射之后,又以部队冲锋,轮番猛袭,邓肯被打得火了,亲自带着亲兵冲了两队,却发现全幢伤亡很大,季退思中了一刀,已经被架了下去,霍虬挂了彩,仍带兵猛战。

至于其余的队主死伤已经过半,而楚兵欺负他的工事修得不怎么齐整,集中大约一军的兵力轮番猛攻,他不由大声叫道:“快叫将主派骑兵来援!”

龙扬剑也遇到了大麻烦,他们这队用来机动的骑兵被冲进来的大队步兵纠缠住了,他用力挥动马刀,砍翻了几个步兵之后,楚兵却是越来越多。

他大喊一声:“跟我冲啊!”

骑兵们一齐大吼,协同郑勇锋的亲兵队一齐猛冲,双方在狭小的空间展开了死斗,到处是战马的悲鸣,战士的怒吼,伤兵的呻吟,四碎的肢体把狭小的空间填得满满的。

龙扬剑接连换了两匹马,他砍翻了两面楚军的大旗,还砍死了一个楚军的队主,但是他现在身上已经负了六七处伤,正在追杀着楚军一个逃窜中的幢副。

六七个长枪刺穿了他的身子,鲜血喷涌,他大吼一声:“我是龙扬剑,今年二十九岁!”说话间他纵马向前突击了数步,砍死了那个正惊恐不定的幢副,然后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龙扬剑的英勇战死,反而刺激了战士们的士气,大伙儿一齐嘶吼着,发起疯狂的反击,楚兵虽然也冲了三次,终究抵敌不住,被打出军营之外,但是楚军用弓弩阻止了郑勇锋的追击。

但是龙扬剑的轻骑兵队,原有六十多人马,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其中五六人已经因为战马战死,而转换成步兵了,而郑勇锋的十个队主,战死两个,重伤五个,现在只剩下三个队主还能继续作战。

程展估计着楚兵似乎还有预备队没有动用,强令李纵云的重骑兵不要出动。

邓肯派来请兵的队副又来了两次,这一回干脆带来了邓肯的口信:“将主是不是不要我们的部队了?”

程展狠狠地说道:“叫邓肯亲自填进去,他填完了,我来填!”

邓肯咬咬牙,只能继续苦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北面的史景思再次响起楚兵的嘶吼声。

陆子云已经迫不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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