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战鼓里的文章

雄猫一看,原来是张世破被杨筱栋骂得恼羞成怒了,道:“对面的狗贼,我们张家世清清白白,这明明狗贼你自己的家世……”

他被骂到忙于自我分辨的程度了,这也就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一场骂战他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对方对峙的中线了。

这就够了。

张雄猫眼睛一亮:“这个狗娘养的,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他不是想引我们出来尝尝强弓齐射的味道,我们先让他尝一尝!”

竟陵武库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啊,其中就有几把威力大得力、射程远得惊人的强弓,没有超过凡人的力量,是拉不开这种弓的,只是张雄猫恨恨地说道:“开始这个杂种敢说我的坏话,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程展和张雄猫都换了小兵的衣服,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精挑细选的弓手,他们悄悄地就下了哨楼,慢慢地往张世破那边移动过去了。

这上万人的注意都被杨筱栋与张世破的骂战吸引过去了,现在根本没有注意这十几个小兵的动作。

杨筱栋现在骂得更过份了,他根本不理会张世破的自辨,大声说道:“诸位弟兄们,您们或许要问上一句,他张世破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他张杂种的婆娘,不仅教主睡过,我也睡过,倒是真是个浪妇啊……”

男人最恨得就是这种场面,张世破大声吼叫,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部,他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只是杨筱栋得理不饶人,他骂得更过份了:“他婆娘,虽然是教主的私宠,可也是个浪货。不只我睡过,我身边这帮兄弟也睡过,弟兄们,我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她婆娘叫阮爱玉,是个浪货中的浪货,我们这帮人轮候玩她……”

张世破的眼睛都红了,他气冲冲地拔出自己的腰刀,就想冲过去和杨筱栋拼命,两个教众赶紧上去架住了他。

只是太晚了,就听着一阵破弦之声。十几只飞箭朝着张世破射了过来,他身上虽然披了重甲。可重箭却能刺透他的重甲直入肉体,当即把他射成了一个浑身带血地马蜂窝。就连上去拉他的两个教众都受了城鱼之殃。

这可是程展和张雄猫等人运足内力射出的破甲箭,哪怕是重甲都挡不住啊。

不但骂战败了,连劝战的好手都射死阵前,闻香教的教众不由士气低落起来。只是刚才杨筱栋爆了无数八卦,值得他们回味好多天了。

程展和张雄猫躲在栅栏的后面,看着死透的张世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快人心啊!

只是程展还没笑完,就听到破弦之声,他当即抱着张雄猫往地上一扑。十几只乱箭就在他身前五六步的距离落下。

程展顺便瞄了一眼。却见那个蒙了面纱的圣使水如烟又发一箭。知道这就是所谓“可及五百步,专门射杀将主”的强弓劲弩。当即是带着部众缩了回去。

只是他现在有底了!

闻香教既然这么想让老子出战,那老子偏偏缩在大寨里,看你们怎么办!

程展甚至躲在工事后面运足了内力喊道:“想让老子出来,把你们地寒圣使、水圣使还有玉圣女送进大营来,老子要和她们好好谈谈心,谈完心再出来!”

杨筱栋更是躲在围墙后面借题发挥:“为什么我们将主要点你们寒圣使、水圣使还有玉圣女的名字啊……那是因为……”

他见调起闻香教那边地味口了,当即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将主和她们是老交情了,床上的老交情,大家且听我说……”

水如烟坐在马上,恨得咬牙切齿,朝着杨筱栋地位置连发七箭,杨筱栋躲在胸墙后面,半点事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反而更响了:“兄弟们,我也是闻香教出身,我知道许多闻香教的密辛,想不想听啊……”

这一回他说的却是十一代教主地旧事,却是把现任的五方长老、八大护法都给骂了进去,虽然对面有数万贼兵,可他一张舌头就把数万贼兵的声音给压了过去。

贼兵的士气越来越低落,就连军师徐楚也要跳脚了。

程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才,看情形他还是闻香教内的,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今日地小接触,他们闻香教是全盘被动。

那些百试百灵地计策,要吗是失效了,要吗效果也小了,肯定是有叛徒!

该死地叛乱!

程展和张雄猫却已经为季退思和霍虬请功了:“好好干!有前途的,咱们有地是位置!”

他们的信心很足,贼军越来越焦燥了,拖的时候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贼军终于动了,这一回可是把后方隐藏的实力都给拉出来,寒珑月和一个五方长老带了一万多人赶上来支援,这一万多人都是闻香教百战之余的精兵强将,其中半数是从随郡赶到平陆的老弟兄。

他们的声势宏大极了,只要目光所见,都是贼兵的旗帜,都能看到贼军的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贼兵,有些人甚至以为有十几万贼兵。

只是霍虬很有经验,他向大伙儿说道:“放心好心,这些旗帜都是贼兵驱赶老弱虚张声势,实际贼兵也就是万把人,咱们两个军靠在一起,还怕打不退这一万贼兵!”

这么一说,大伙儿心里都有了底,士气一下就高涨起来了。

贼军首先向南山发起了第一次攻击。

南山是控扼着整个千雪岭一线的关健所在,李纵云第一个就指出这是战局的胜负所在,派了两队人上去扼守,贼军抵达之后,茅方自告奋勇,带了一队弓箭手和两队步兵上去支援。

茅方干过很多年的老土匪,他的部下很多也是杆子出身,经验老到得很,贼军刚一接到南山。上面已经落了密集的箭雨,再往上,落下无数滚木擂木,他们还没站住阵脚,茅方已经领军杀了下去,将贼军杀败,山上留下了五十六具尸体。

初战得胜,士气大振

栋的声音更响亮了,这一次他是又骂起了水如烟。薄,不由握了拳头说道:“攻上去!把他们全部拿上去!”

军师徐楚等人也是觉得这股官军实在可恨。当即齐声说道:“非得灭掉这群狗贼不可!”

这一回贼军的战鼓声惊天动地,贼军的士气又提了起来。

程展倒是滑头得很。他听说过曹刿论战地旧事,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下令鼓手一律不得击鼓,还下令道:“哪一个敢擅自击鼓的,军法处置!”

军鼓和旗帜可以说是控制部队最基本的手法,贼军动员上百个鼓手用力捶打着战鼓,他们的攻势更是如同猛虎下山,几乎猛不可当。

程展的部众却守得十分沉着。他们自恃以少胜多大败过贼军。现在他们有完备的工事和设施。怎么也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贼军的攻势有若潮水一般,他们根本不顾及伤亡数字。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但是箭雨很快就把他们射倒了很多,接着部队被挤在几个入口,官军疯狂在与他短兵相接,在这些场合,官军甚至占了兵力的优势。

但是贼军似乎有着使用不完的人力优势,他们大声狂吼着,长啸着,提着所有能使用的兵器参加战斗。

程展瞄了自己地马队,大声叫:“龙扬剑,你带队出去冲杀一阵!”

龙扬剑带着自己的部众就冲了出去,看到了骑兵,官军地士气就更加高涨了。

他们开始缓缓地加速,但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官军大声吼叫着,他们猛然夹紧马腹,用马刺驱赶着战马,几十精骑就朝着贼兵的侧面碾压过去,等近了贼军,他们稍稍一拔马头,捅入贼军地队形。

马队的战斗力很强,特别是作为前锋的铁甲重骑更是轻松地捅穿贼军的前队,他们狂吼着,把贼兵地队形蹂躏得体无完脸,整整一幢的贼兵就被他们轻轻松松地冲跨了。

那边徐楚也是下了血本,他也投入了马队,整整二百人的马队,双方都很快找到了对手。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缓缓地加速着,而贼军却兴奋得把战马的速度催动到了极限,但是龙扬剑和陆子云猛然加速,整个骑兵队伍发出一种惊天动地的气概,而贼军马队在经过一阵冲刺之后,已经不得不缓慢下去。

胜负已分!龙扬剑和陆子云都是很有经验地骑兵军官,他们如同猛虎一般冲入贼军骑兵地队伍中去,将贼军地骑兵捅了一个来回,贼兵惊恐在发现即便在敌方的衣甲之上,对方也是没事人一般,零星地弓箭也无法穿透他们的铁皿。

这是人马皆披重甲的重骑兵!

他们很好地给对方下了一课,贼军的骑兵也被迫溃逃了,他们缴获了好几十匹战马,还有十几个俘虏,趁着徐楚有反应之前,顺顺利利地撤了回来。

但贼兵的攻势并没有停息下来,他们想仗着兵力的优势,一举拿下这个军营,到处都是贼兵,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

特别是最险要的南山上面,茅方把自己的一幢兵力都投入进去了,虽然接连杀败了贼兵的七次冲击,但是他不得准备面对第八次冲击,他的部众已经伤亡近半了,而贼兵这次冲上山来的,至少有一军兵。

面对这种情况,他不得不下山去请援兵,南山离史景思幢的防区最近,他是很勇敢的军官,刚刚打退了贼兵的一次攻势,因此茅方当即说道:“史老哥,借我两队人!我在南山支撑不住了!急需增援!”

史景思是个勇敢的军官,但他只会服从上级的指令,他摇摇头道:“我得守住我的防区啊!”

茅安想到自己的部众还在山上苦战,当即苦笑着说道:“史幢主,就拉兄弟一把吧!给我一队人也好,我得稳稳阵脚!”

史景思却在考虑自己部队的得失,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等天夜了,我调兵上去,现在上去遇到贼军的话,损失太大了……”

茅方几乎要哭出来,他拉着史景思的手求道:“史兄弟,史老哥!就借半队人也好,我的人马损失太大……”

史景思还是犹豫着一下,他说道:“等天黑,天黑后我一定派兵下去!”

这时候南山之上厮杀声阵阵,茅方只能长啸一声,大声说道:“那既然这样,我只能带我的亲兵和杂役上去,他们都是我多年的老弟兄!”

他身边只有五六个亲兵,除此之外就是幢里的一些杂役夫子,统共也只有二十来人,眼见他就要来个玉石俱焚了。

几个亲兵抱住了他,有的亲兵跑去向程展救急,不多时带来了程展的口令:“茅幢主熟悉南山的战况,史幢主,你调四队兵力上南山支援……”

凭借这四队人马的支援,茅方才勉强守住了南山。

激战到黄昏时分,程展和张雄猫的联军已经伤亡近千,战线接近崩溃了。

但程展却是信心十足,眼下贼军的锐气已经完全衰竭了,他们甚至把最后的预备队都调用上来了,但是还是即便有小部队冲入军营,也迅即被歼灭了。

他和张熊猫手上都还有整整两队的部队从来没上过阵,而且鼓手那边也还没有击过战鼓。

他自信十足,大声喊道:“击鼓……”

但鼓手还没有拿起鼓捶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声说道:“将主,且慢,请暂时不要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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