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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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李云中的办公室,任雨泽心中也是感慨颇多,不过在从另一个层面想想,任雨泽到觉得这不算是一件坏事,至少,苏良世和李云中的分歧会让自己在北江省的份量更重一点,离开了苏良世的李云中,将会更为迫切的要拉住自己,而没有了李云中支持的苏良世,也就实力锐减,对自己以后的威胁会降低很多。

任雨泽坐在车上的时候,静静的笑了起来。

可以说,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本来任雨泽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留给杭副市长和杨喻义一个破绽来搬掉杭副市长这个无用的废物,但现在没想到苏良世也钻了进来,任雨泽当然要照单全收了。

不过任雨泽想,这件事情的发酵期可能还有几天,自己可不能闲着等结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工作还有一大堆呢。

第二天秘书小刘把关于金新机械厂的材料送了回来,随同送上来的,还有一份整理得很好的综合材料,任雨泽翻看了一下,看到综合材料字迹工整,再看看小刘两眼微红,知道他一定是连夜加班赶出来的,就说道:“小刘,辛苦你了,我看这样,今天早上可能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你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小刘心中很是感激任雨泽的关怀,但他说什么也不回去,自己的工作能得到任雨泽的赞许,这比做什么都快乐。

上午的时间,任雨泽又听了几个单位的汇报,处理了几件小事,下午在一个领导会议上,任雨泽提出了最近自己设想已久的一个关于经营企业的观点,在北江市干部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按任雨泽的设想,北江市的很多企业都存在各种不同的危机,要解决这个问题,单单靠出让土地,或者关停,收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每个企业都有各自不同的特性,只有完全理解他们的长出和优势之后,才能更好的改变这些企业的根本状况,要让每一个企业都看到危机,并找到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但如何来完成这个构想,按任雨泽的说法,那就是政府和市委成立一个联合小组,专门接待并汇聚所有企业职工反应的问题,以便有针对性的做出调整。

任雨泽相信,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如果市委和政府仅凭听取企业领导的那一点点的,甚至是片面的汇报,就制定出改革方案,这显然是存在很多问题,要发动群众,让他们提出各自的观点,这样才能彻底弄清楚企业存在的问题。

但这个想法任雨泽刚刚说出,就受到了一些人的抵制,特别是政府方面以杨喻义为代表的部分领导都很不以为然,杨喻义说:“任书记,我们理解你这个想法,可是书记你要知道,本来企业的职工没事都想给政府找点事情闹闹,你现在还专门成立这样一个机构让他们来闹,最后恐怕会引起很多连锁的反应。”

任雨泽弹了一下手中香烟上面的烟灰,说:“杨市长的这个担忧也有一定的道理,企业职工这些年来是有很多牢骚和不满,但我们不要忘记,堵不是最终的办法,只有疏导才能解决问题,并且我也相信,只要我们是真心实意的为企业,为职工们着想,他们也是通情达理的。”

会议上很多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有点担心,这些年来,政府部门最怕的就是群众上访和聚会,任雨泽自然也是理解他们这个担忧,但任雨泽的心意已决,所以就算有一点反对的声音,最后还是没能阻挡任雨泽的决定。

在这个会上,任雨泽就让岳副市长和政府,市委的两个秘书长牵头,发改委作为主要实体部门接待和整理企业职工的意见和建议,并在整理之后,提出联合小组的建议,以便大家研究。

任雨泽做出了决定,别人都不好在会上多说什么了,就连杨喻义,也只能在心中暗自骂上几句,他觉得任雨泽的手也太长了一点,本来企业改革是政府的事情,你一个书记乱掺合什么呢?

但任雨泽的威望不断提升,现在北江市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北江市了,杨喻义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挡任雨泽的想法和行为,他只能保持缄默了。

开完会之后,文秘书长和岳副市长都到了任雨泽的办公室,两人坐下之后,文秘书长就说:“任书记,那金新机械厂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

任雨泽就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文秘书长给任雨泽和岳副市长都发上了一支烟后说:“我倒觉得金新机械厂不用再上新设备了,他们有他们的优势,比如说金新机械厂占地有两平方公里,而且处于市区,这块地值很多钱的,现在房地产如此火爆,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想想。”

任雨泽抽口烟,摇了一下头说:“秘书长啊,我到觉得这样不妥,这个厂的职工人数众多,连家属一起,将近两万人,土地出售了,是能弄倒一笔钱,但以后呢,如何安置他们是一个问题,我们不能把职工都推向社会。”

岳副市长颔首说:“我觉得书记的想法是对的,其实现在社会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假繁荣,每天都有开张的生意,每天都有喜庆的鞭炮声,但谁知道那些做赔本的人有多少?每天开张的门面越多,实际上关门亏本的也就越多啊,那些几十年一直都在工厂按部就班的职工,我们就算卖地之后分给他们一点补偿,但他们能适应这个社会吗?钱都有用完的时候。”

文秘书长也点点头,说:“说起来啊,这样的问题确实很头疼的,国家也在不断摸索着企业发展的道路,但怎么走才对,有时候连我都感到迷茫。”

任雨泽笑笑说:“这应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吧?这样,你们先做好摸底工作,多听取一些职工们的意见,然后我们在好好的研究。”

文秘书长和岳副市长想想,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只能先按任雨泽的设想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市委决定把这国有企业改制当成当前的头等大事来抓,自然在资金和人员方面都优先安排,领导小组召开了两次会议后,就把联合小组的人员编制和办公地点都确定下来。

为了方便,政府办公厅专门在底楼挤出一间大办公室,添置了一些办公用品,挂了一个牌子,这北江市国有企业改制联合办公室就算正式成立了,来自各个单位的二十多个人全都挤在这里办公,当然作为联合小组的组长,岳副市长也在一边专门隔了一间办公室,他和市委,政府的两个秘书长轮流在办公室值班。

首先就是给准备改制和效益不好的那些企业下发联合小组的文件,让他们给全厂职工学习,文件的内容当然就是请企业干部职工们,有组织,有安排的到联合小组来提出自己的建议。

而联合小组一面听取职工的反应,一面就要对企业进行调研,然后进行评估,再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改制的具体方案。所以这个联合小组下面就设了几个队,因为这不过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所有人员都是临时从各单位抽调的,当然也就没有正式编制。

一队,是听取和负责对拟进行改制的企业进行调研,完成相关调查核实,,二队负责资产评估,理清该企业的财务帐目,队长由审计局的一位副局长担任。三队负责拟定改制方案,队长则发改委的吉琼玉担任。

这个改制联合组虽然是临时性质的,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任雨泽亲自安排的工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能进这个小组,等到这企业改制完成,自己的履历上也有光辉的一页不是,还有,如果在这北江市的一把手的眼里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那自己不是就赚得太多了吗?

所以当市里要成立国有企业改制联合小组的时候,不少北江市官场的有心人就开始找门路,到要定人这几天,文秘书长的电话更是应按不暇。

企业改制联合小组的人员配齐后,就正式上班了,第一天,自然是全体人员在会议室开会,任雨泽亲自出席了会议,并讲了话,任雨泽着重讲了国有企业改制对北江市经济发展的重大意义,强调全体工作人员,要以向全市人民负责的态度,把这国有企业改制工作干好,而岳副市长就当前全国各地的企业改制动态进行了介绍,并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

到了这个时候,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个联合小组的成立,一下子就从政府的手中剥夺了他们对工业改制的权利,特别是杭副市长和杨喻义,他们的感受优为明显,但从道理上,他们还无话可说,因为不管是人员配置,还是办公地点,都是政府作为主流,只是这里的人却换成了任雨泽的亲信,让杨喻义和杭市长有点插不上手的感觉。

没有办法,任雨泽已经不可能继续等待和把工业改制的期望寄托在杨喻义和杭副市长的身上了,通过金新机械厂这件事情,任雨泽就看出了他们对工作的敷衍了事,自己已经提出过多次工业改革的重要性,但到现在为止,政府也没有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措施出来。

这绝对是任雨泽无法容忍的,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改变这个现状。

不过让任雨泽感到欣慰的是,在联合小组成立之后,并没有出现上次大家担忧的那种工人集体前来闹事的情况,相反,通过学习和解释之后,职工们更能体会到市里对他们的关注了,他们变得有组织,按规定的前来汇报想法,提出建议,有的企业职工在电话预约中,被安排在一周之后前来汇报,他们也能欣然的接受,这一点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出生于草根的任雨泽理解职工们的想法,他们的生存压力比起大部分公务员来说要严峻的多,所以上访也罢,闹事也罢,这本来都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很多时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平台,他们的心里只会充满了感激。

不用说,金新机械厂被列入了首批改制的大型企业,这让厂长汪玉生十分失望,原本他想借着申请技改补助资金的名目,从市里弄一笔钱来,不料这金新机械厂被列入了首批改制企业,根据企业改制联合小组的工作安排,立即就要派人到金新机械厂进行摸底,这摸底工作,涉及到方方面面,调查组不但要看金新机械厂的各种资料,还有深入群众,倾听群众的呼声。

厂长汪玉生知道这回事情严重,当晚就召集几个心腹,在一个幽静的酒店里,几人密谋了很久。。。。。。

第二天,企业改制组的人就进入了金新机械厂,他们到处查看,收集各方面对企业改制的意见,并直接封存了金新机械厂的所有帐簿,开始对金新机械厂的资产进行清理。

任雨泽当然不会去参与细节工作,只是把岳副市长和文秘书长叫来,提了几点工作要求,就让他们大胆去工作,有什么情况,及时向自己汇报。

不过,派到金新机械厂去调查的小组人员,工作都不十分顺利,他们走访职工,却发现周围总有人不时出没,弄得那些接受调的职工总是欲言又止,问及对这金新机械厂改制的看法时,这些人都说,自己是小老百姓,只关心柴米油盐,只要能让自己上班,拿工资,不管厂子如何搞都没得意见。

所以工作组的收效甚微,而那些原来到处上访的职工,却一个也没有看见,问及家人,不是说到外面打工去了,就是走亲戚去了,反正就是不和调查组见面。

至于联合小组拿到的金新机械厂财务科的帐簿,却发现这帐簿做得非常工整,每一笔明细帐都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从帐面上看,这金新机械厂的亏损,完全是市场大气候造成的。

岳副市长和文秘书长很快的就到了任雨泽办公室,把这个情况给任雨泽做了详细的汇报,任雨泽听了他们的汇报,就有点怀疑地问道:“岳市长,难道这汪玉生真的没有问题?是一个一心为厂的好厂长?”

岳副市长现在已经是坚定不移的跟上任雨泽了,从上次任雨泽酒后那隐隐约约的话中,岳副市长知道任雨泽正在为自己成为常务副市长在努力着,这真的让他感动,他有时候也有些担忧,怕任雨泽不一定能成功的让自己得到提升,但想一想,就算是不能提升,任雨泽这份情义自己还是应该珍惜。

“任书记,我想问题怕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有能力让这十多个上访的群众都销声匿迹,只一个汪玉生还不能做到,至于通过查帐,没有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明这金新机械厂还有一本帐,那本帐才是真实的帐。”岳副市长想了一下说道。

文秘书长也说:“不错,我们分析这种可能性很大的。”

任雨泽点点头,是啊,这十多个老上访户怎么一个也没有在家,这确实让人费猜疑,里面绝对有问题,不过人家的家人都说他们外出了,自然不好再去追问的,看来事情还要慢慢的来,任雨泽就吩咐岳副市长他们,一面仔细的了解情况,一面尽快拿出金新机械厂的改制方案来。

任雨泽这面刚安排好工作,那面就接到了李云中的电话:“喂,雨泽同志啊!看来事情有点麻烦了。”

任雨泽忙屏气凝神的认真听了起来,就听李云中继续说:“省委办公厅刚刚接到了中纪委的电话,据说口气不善啊,对北江省意见不小,让办公厅通知我和你尽快回京一趟, 中纪委想要和我们咨询一点事情,我想啊,一定就是你出国考察的这个事情了。”

任雨泽没有太大的惊慌,到是对杨喻义等人的能量有点佩服了,任雨泽说:“这么快啊?”

“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有惊讶?你真的这么胸有成竹吗?” 李云中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是的,我觉得这个事情一点都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的人就是不想让北江省健康正常的发展,但李书记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任雨泽抓住了这个机会,不着痕迹的对杨瑜义等人展开了一次攻击,他就是要让李云中看清对方的真面目,要让杨瑜义等人的阴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同时还可以把李云中往自己这面拉上一拉,让李云中和苏良世的矛盾更加深一些,或许,任雨泽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一点残忍,自己好像是在往李云中的伤口上撒盐,但****就是如此的残忍,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能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李云中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下,也许,任雨泽确实击倒了李云中内心的最深处,他的声音也明显的黯然了许多,说:“我们先不管别人怎么样吧,现在你要想好到中纪委之后的说辞,我看就明天吧,我们一起到北京去。”

任雨泽却说出了让李云中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句话:“我这里刚刚开始企业改制,只怕走不掉。。。。。。”

“走不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中纪委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地方吗?真是乱弹琴!”

“我真的最近很忙的,这样吧,今天先说到这里,一会我给总理去个电话,让他帮着协调一下,我就不相信了,我们一个市委书记,一个省委书记,难道就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陷害了不成?”

任雨泽的口气真说得是义愤填膺的,似乎他根本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带给了李云中一种极度的震惊,任雨泽什么时候跟总理拉上了关系,这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难怪这小子总是这样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人家的后台很硬啊。

李云中的沉默一下像是提醒了任雨泽,他开始有点慌乱和紧张起来,他用嗫嚅的口吻说:“李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给上面好好的反映一下,争取我们不用过去了,我也知道,年底了,你的工作也是很忙的,不要因为我这事情,影响到你。”

但不管现在任雨泽怎么掩饰,都已经不能轻易的转换李云中的看法了,任雨泽越是掩饰,李云中心中的疑团也就越加的浓厚,他好一会才平定了自己心中的诧异,说:“那好吧,希望你可以和中纪委的同志解释清楚,这样我们都少很多的麻烦。”

“恩,那行吧,我试着联系一下,要是不行,那还的李书记你出面才成啊。”任雨泽变得愈加的谦虚起来。

但晚了,李云中在放下电话之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假如任雨泽真的能说通此事,那就表明了任雨泽和总理的关系非同寻常,这样的 话,自己也必须尽快的调整一下自己对任雨泽的态度了,与任雨泽的合作,应该是今后一段时期的主格调,还好,最近一个阶段,自己和任雨泽的关系也正在往这个方面走着,但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啊,自己一直都小看这个任雨泽了,他到底还有多大的潜力呢?

李云中就在恍然中,觉得任雨泽一下深不可测起来。。。。。

而任雨泽在放下电话之后,略微的沉思了一下,现在的局面对自己很有利,不仅杨喻义等人钻进了他们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中,连苏良世都稀里糊涂的掉了进来,这可是一个意外的收获,相信现在李云中和苏良世之间的裂痕已经变的难以弥合了,李云中必定会在以后和时间里更加倚重自己和云婷之等人。

特别是在他开始对自己和总理之间的关系产生疑惑之后,自己在北江省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联李抗苏,已经成为今后一个时期的定局,自己狐假虎威一次,可能会换来北江省一个长期的稳定局面,这是很合算的。

任雨泽微笑这拿起了那个红色的电话,他要把这出戏唱完,电话很快的打通了,这次任雨泽的电话是直接打给总理秘书的,任雨泽说自己有事情想和总理汇报一下。

当那个秘书在任雨泽报出了名字之后,就一下想起了他,说:“总理正在开会,等会议结束之后,我给总理汇报一下,看看总理是否有时间和你通话,不过啊,你最好不要离开办公室。”

任雨泽赶忙客气的说:“谢谢你,我就在办公室等着电话,不会乱跑的。”

“好吧,那就先这样。”

任雨泽放下了电话,心中还是有点坎坷不安的,他不知道一会万一总理回了电话,自己的话能不能引起总理的关注,要知道,对一个大国总理来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己这事情在北江省看起来很重要,但放在全国来说,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任雨泽还是想和总理通过一次电话,认识总理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但既然认识了,那就要尽可能的保持下去,不要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两人再不联系,最后总理把自己都忘得干干净净了,那可不好,目前的这个事情应该也算是一个和总理通话的正当理由吧?

任雨泽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耐心的等待着北京方面的电话,这其中也有几个工作上的事情要他处理,不过任雨泽推掉了,在他此刻的想法中,什么事情也都不能和这件事情相提并论。

这样等了大约2个小时的样子,办公桌上的那台红色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任雨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抓去了电话:“喂,你好,我是北江市的任雨泽。”

“哈哈,我知道你是任雨泽,说说,有什么事情这样着急的找到我这里了。”电话中传来了总理亲切而又浑厚的声音,看来,今天总理的情绪很不错,这对任雨泽来说,也是一个好兆头。

“总理好,实在不好意思啊,在你百忙中又要打扰你了。”

总理说:“你这用词不当,怎么出来个‘又’字呢?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次给我来电话吧?”

任雨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总理是一个很严谨的人,自己还是少一点客套话,不要浪费总理的时间了。

任雨泽说:“谢谢总理的指正,那我就直说了。”

“嗯,说吧?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北江省有人想要借我上次出国考察的事情做点文章,刚才我们省委李云中书记接到了中纪委的电话,让他和我即刻进京汇报工作,但总理你也知道,一个是上次的事情本来就很隐秘,就算去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在一个,年底了,我这就不算什么吧,但李云中书记的工作也是很忙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工作。”

总理有点意外的‘哦’了一声,说:“中纪委给你们去通知了?”

“是啊,所以我有点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嗯,你来找我是对的,不过我听你的口气,似乎你觉得北江省有人想用此事给你为难?那么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任雨泽迟疑了一下,说:“实际上针对的不是我。”

“针对的是李云中?”

“可以这样说吧,至于是谁?总理,我不便明言,但能把这个事情捅到纪检委的,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总理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下,对这种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现象,他早就深恶痛疾,但身在权利中心的他,也深刻的明白,这样的情况难以避免,也无法避免,所有的权利都面临着被侵犯、被抑制的危险,因为每一个权利人所主张的利益常常与否定其利益主张的他人的利益相对抗,这就不可回避的要产生矛盾。

在这个迷雾般的氛围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斗争的行列。

但很多人误解和歪曲了斗争的含义,他们总是喜欢剑走偏锋,总是喜欢从暗中下手,他们抛弃了光明正大,采取一些让人不耻的行径来达到个人的利益和目的,这很可怕。

总理也已经从任雨泽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看来北江省的高层还是没有稳定下来,当初在讨论北江省领导班子的时候,自己就有过这样的担心,但也有人说,李云中和苏良世是多年的政治搭档,应该带给北江省一段风平浪静的时光,可惜,恐怕并非如此。

假如李云中和苏良世依然保持这那种紧密的联盟,他们在北江省的实力将是巨大的,那么北江省谁又胆敢把剑锋直指一个省委书记呢?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显然的,也就预示着他们两人分歧在变大,矛盾在激烈,难道北江省真的就这么难以驾驭,如果说乐世祥的离开是个意外,那么王封蕴的黯然退出就很有点阴谋的味道,现在难不成轮到李云中了?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总理想到了这里,就对任雨泽说:“好吧,事情我会关注的,你们暂时不用到北京来,我会和中纪委的同志做个沟通,但有一点你要注意,那就是尽量的不要参与到一些派系争斗中去,当然,这或许在很多时候也由不了你,但尽量吧。”

任雨泽听到总理这关切,爱护的话语,心里感到了阵阵的暖意,总理是在担心自己,他怕自己会陷入高层中的暗战而被误伤,这样的关怀对任雨泽来说是具有神奇的魔力,让他一下子感到轻松,欣慰和幸福起来,普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有机会获得总理的担忧和提醒。

任雨泽在电话这头凝重而用力的点点头,说:“谢谢总理的教诲,我会记下的,也感谢总理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问这件事。”

“不用客气,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好好,我一定努力。”

电话挂断好一会了,任雨泽还是痴痴的拿着电话,本来现在的这个结果对任雨泽来说已经很理想了,自己提前为苏良世预定了一枚定时炸弹,让自己站在了更为有利的位置,但听了总理的叮嘱,任雨泽又觉得内心受到了一种震撼,事实上,虽然苏良世等人是自找无趣,但多多少少的,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点推波助澜,挖坑设陷的味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

任雨泽一时有点恍惚起来,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像一个正直的人那样去做,不要理会别人的阴谋,不要在意别人的阴险,自己就光明正大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像总理说的那样,不要参与到派系争斗中去。

但一会任雨泽又想,假如自己那样做的话,恐怕身上已经早被暗箭穿透,那样的话,自己还能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吗?还能在这个舞台上发挥自己的能量和智慧吗?恐怕也是很难啊?

任雨泽就在自己内心矛盾的交织中,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

而身在省政府的苏良世此刻也在思考着,他几乎在任雨泽接到李云中电话的同时,就从省委办公厅一个亲信那里得到了中纪委让李云中和任雨泽到北京汇报的通知,苏良世知道这个通知的含义,他那一炮已经响了,这让苏良世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契机。

从李云中接手北江省之后的这一年多,苏良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李云中之间有了一层看不清,摸不透的隔阂,在苏良世的感觉里,过去的那个李云中正在变得模糊和迷离起来。

身居高位之后,李云中开始对那些曾经拥护他,追随他的亲信,嫡系们疏远了,他变得认真起来,也变得胆怯起来,他开始放弃了本来应该有的派系联盟,他开始接受任雨泽,云婷之等人的友好。

北江大桥的事情,他站到了任雨泽那面,自己忍了。

但最近的这个地铁工程项目,李云中再一次的拉下脸来,让自己处于难堪之中,他根本都没有顾忌到自己和他的任何一点情面,就那样断然的否决了自己的设想,在常委会上,在全省高层的领导中,让自己羞愧和无奈。

自己不能在这样等待和忍耐了,自己必须展示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变化莫测的权利之场,抢夺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自己不是李云中的影子,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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