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随心所欲

对于越南女孩的热情,康宁颇感有些吃不消,从沙滩到到八角亭外面的长桌前,康宁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和二十七个越南人单独照相了,其中男性十一人,女性十六人,还有一张大合影囊括了中越双方所有的六十多人。

黄梅灵一直腻在康宁身边,看起来像是恋人不如说是兄妹。康宁的成熟稳健与黄梅灵的天真烂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深怀成见的蓝馨心中也对康宁的得体表现赞叹不已。不过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康宁被一个个美丽年轻的越南女孩簇拥着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许嫉妒和怨恨。

看到康宁好不容易摆脱了越南老老少少的纠缠,终于可以独自坐在长桌旁放心地喝啤酒了,蓝馨端着杯橙汁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他身边,也不看他一眼,低声说道:“这么卑鄙风骚的一个人,我那逸青姐怎么就对这样的人恋恋不舍啊?真他母亲的怪了!”

听到这样的粗口话从这娇嫩的小嘴中吐出,康宁惊讶地看着蓝馨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解释道:“有两个词用错了,卑鄙改为卑微、风骚应该换成风流,这样就准确多了!”

“哼,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蓝馨气恼地瞪了康宁一眼。

康宁微微一笑:“我这脸皮算什么?你本身就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长大的,与那些精通厚黑学的官老爷相比,我康某什么时候都难以望其项背,估计连你我都比不上。你也看到了,我浪子一个。无非就是随遇而安,逆来顺受了。你们的领导刚才也口口声声要维护和发展中越关系,总不能领导们刚在上面喊完口号,我就在下面冷言冷语地拒绝人家善意的邀请吧?”

灵牙利齿地蓝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刚抬起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只能恨恨地瞪着康宁说道:“原来我一直以为你这人还有个诚实淳朴的优点,如今看来我错了。我如今面对的是一个厚颜无耻、油腔滑调之徒!”

康宁喝下一大口啤酒,摇头叹息道:“这两年我已经习惯你这样的赞誉了。只要想想一个人横遭诬陷,九死一生都只能默默忍受,那哪儿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也许你会说我此刻多么风光、多么惬意,可无论是谁与我换换位置,想试一试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我都愿意。唉,要是我命好点儿。当初也不去多管闲事,如今我恐怕已经完成我的博士学业了,哪用寄人篱下四海漂泊?眼睁睁北望五百里河山而有家难回?”

听了康宁如此悲怅地话蓝馨心里一痛,看着康宁眼里也露出几许不忍:

“上次你对我说的事我回去查了一下。在我父亲前秘书小宋那里我知道了一些真相,为此我和逸青姐一起花费了数月时间,动用了很多关系,但最终我们都没能弄清所有细节。不过,我感觉大体上你没骗我,但此后你的所作所为就说不通了,这件事方方面面都很头痛。说实话,我父母还有很多人都恨你,我原先也恨你。可现在却恨不起来了,唉——”

“谢谢!”康宁苦涩地笑了一下,随后礼貌地给蓝馨换上一杯葡萄汁,加进一块冰块轻轻送到她面前:“这野葡萄汁不错,试试吧。”

黎小田很有风度地来到康宁对面坐下,看到康宁殷勤礼貌地给广西台这个小记者服务。微微一笑:“你好,我们的年轻专家!看得出来你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啊。你工作的这个地方美女如云,设备环境等条件更是堪称一流,哪怕放到秦皇岛也毫不逊色啊!恐怕整个投资得三四个亿吧?”

康宁礼貌地回答道:“谢谢夸奖!不过我想提醒一下,我现在只是疗养院方面临时雇佣的一个医务人员,这些事情我实在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听介绍黎先生是使馆官员,应该对这个疗养院有所了解的,刚才越南人不是反复提到了吗?说是中越合作地典范,尽管含含糊糊没有说明是政府之间还是民间合作。但毕竟这么大一个项目并不是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能了解的。黎先生如果有需要,我这里有我们老板黄文志先生的联系号码。”

“哈哈!小康你可真有趣!蓝小姐请!”黎小田举起饮料杯向康宁示意一下,便不紧不慢地品尝起来,一双和善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康宁脸上。

蓝馨眼波转动,在黎小田和康宁脸上扫了一眼,显然明白两人有事要谈。她刚要站起告辞,黎小田却低声叫住了她:“蓝小姐,你们这个团这次带来了什么东西?”

使馆官员问起,蓝馨只能礼貌地回答:“几个舞蹈,两个电影合作计划方案,还有就是邀请越南国家歌舞团在即将到来的民歌节上进行专场表演。”

黎小田高兴地点了点头:“很不错的想法,也很符合当前中越关系的实际,看得出来你们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我这里先预祝你们顺利!”

“谢谢!”

看着聪明的蓝馨轻盈离去,黎小田转向康宁微微一笑:“小康,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康宁在黎小田第一次称呼自己“小康”时就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在人家面前就像个赤身裸体者一样无可隐瞒,因而也就大大方方地从容应对:“也没什么打算,反正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归,就这样吧。好在现在还有个能收留我工作的地方让我打发时间,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随心所欲。”

“怎么,不想回去看看?”

黎小田的笑容还是那么自然亲切:“我听说你父亲重新出山了,为你两个师叔他们研制出的四种新药,全部都被列为国家级保护产品。我听说你地水平似乎直逼你的父亲和李白石老先生,这样地才学不为国出力。实在太可惜了!”

听到黎小田提起自己父亲的制药业,又很清楚其中的数量和保密情况,再提起自己那两位很少有人知道的师叔而不是只有叶盛文一位,康宁立刻判断出黎小田地真实身份。

他心里闪过许多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摇头苦笑:“这和我似乎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是老爷子,我是我,各有各的活法。黎先生。谢谢醒,这份情我会放进心里去地!不过现在要我回去可没那么容易了,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恩怨,我承了别人太多的情。唉,要是在我逃出来之前有人这么关心我,说不定我会感激流涕而涌泉相报,可现在……”康宁摇了摇头,“一切都变了!变了……”

黎小田丝毫不为所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康宁,略微感慨地吟出一句语:“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啊!”

迎着黎小田的目光,康宁叹息了一声。微微耸了耸肩,摊开手摇头道:“我从来没嫌弃过什么,经历了不少事,也让我明白不少道理。说实话,我非常敬重黎先生这样的人,你们默默无闻地工作着,为国家和民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你们和我地祖辈父辈一样,值得我尊敬钦佩!只是作为个体。我很渺小、很卑微,更不是想做什么都能放开手脚去做的。我还记得当天我冒着枪林弹雨,在警察地眼皮底下涉过冰冷的河水爬上越南的河岸,转过身子的那一瞬间我就对自己说:

我这辈子就凭良心做人、凭好恶做事!其他地我根本就不在乎,哪怕明天就走完这辈子的路,我也一样无怨无悔!”

康宁的话让黎小田十分无奈。不过他将康宁所经历的前因后果全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也能体会到康宁为何如此耿耿于怀。

他直直地看了康宁好一会儿,脸色慢慢地和缓下来,最后和气地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康宁,亲切地说道:“哪天有机会到河内找我玩,我听说你喜欢二锅头,我那儿也备有几箱,还是军队特供的呢!味道绝对一流,哈哈!”

“谢谢!”康宁礼貌地站了起来。双手接过名片。

在四周,不少视线都若有所无地盯在两人身上,刚开始这些视线都充满了紧张、焦虑甚至愤怒的负面情绪,但后来看见康宁婉拒的样子,许多人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视线里透露出的就全都是友好善意甚至是爱戴了。

这个时候,广宁省委书记陈德广和外交部杜司长在与越南姑娘合影完后,看见康宁站了起来,便含笑向两人走了过来。

陈德广看着康宁英俊地相貌,再次发出“啧啧”的赞叹:“阿宁啊,如今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了!我看到我们的漂亮姑娘都抢着和你照相了,个个都是我们国家的国民偶像,我这个老头子羡慕啊!”

康宁听见陈德广的调侃,冲着他点了点头,和蔼可亲地微微笑了一下,用一副茫然地语气说道:“是吗?我有这么受欢迎吗?哈哈……我想可能有个问题我们大家都搞错了,这里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都和我照了像的,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并不都如陈书记所讲都是美丽的姑娘嘛。”

说到这里,康宁撇着嘴,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照相就照相吧,可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第一次到动物园和骆驼照相时的感觉差不多,糟糕透了!我估计绝大多数的越南青年在想和我留影的时候,都抱有这种想法。”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气氛异常的融洽和愉快。越南外交部地杜司长一把握住康宁的手,大声感叹道:“阿宁啊,你不做外交官实在太可惜了!我今天是第一次接触你,就感到可亲可爱,十分投缘,哈哈!”

随后,众人礼让着先后坐下,杜司长与黎小田略作商量,便向康宁发出邀请:

“阿宁,今晚在芒街人民剧场将举行文艺表演,两国的优秀艺术家将同台演出,这是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盛事啊,因此我们决定邀请你为特邀嘉宾一起出席。你到时可要好好打扮一下,估计能迷死许多姑娘的,哈哈!”

康宁礼貌地婉言拒绝:“谢谢杜司长,谢谢各位!不过今晚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其实今天你们大驾光临我事先也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晚上我和几个助手已经安排了对重病患者的会诊,还有就是根据几个老干部的治疗情况,今晚需要做出定期的治疗总结……因此,今晚我将会很忙,估计做完所有的工作,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谢谢各位的盛情邀请,还请原谅我不能前往。”

三人一听均感失望,但是越南人知道康宁在工作上是个非常严谨务实的人,而且时间观念相当强,再就是这里面牵涉到几个官职都不比自己小的老家伙,所以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只能表示惋惜而已。

送走了参观团以及众位领导,依依不舍的小妖精黄梅灵的话还在康宁耳边回响:“今晚你没空来看我们演出就算了,要是明晚你再没空,我这辈子就不理你了!”

心情烦闷的康宁刚走进自己办公室,阮褚红英就跟着走了进来。她靠近康宁,掐了一把他的腰部,恨恨地问道:“说,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看演出?哼,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工作吗,我是院长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又和那个姑娘约会去了吧?”

康宁无可奈何地回答:“今晚真的是和三个助手约好了会诊讨论,再说武元杰将军那里我还必须得去一趟,他的秘书刚才到沙滩通知我了。”

“这还差不多……阿宁,明晚我们出去吃饭好吗?”

康宁一听烦得要命,脸上却绽放着淫荡的笑容,什么也不说,就要去关上房门。

阮褚红英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先不说影响不好,如果真的在这里来上一出,晚上就无法走路了。当下哪里还敢留下来,尖叫一声,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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