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纯真年代的记忆(2)

梅寻没有说话,继续翻看着笔记本,呼吸似乎变得急促。

在别人看来,似乎是花心大萝卜日记,女主角换了一个又一个,也只有梅寻知道,这其实只是微。

新的故事重新开始:

那天,下着雪,很大很大的雪。

你走了,搬出了我的视线,离开了我们拼租三年的地方。

在那次聚会上,知道你要离开的刹那,我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心里却感觉————天塌了。

那晚,我很晚才回家,与其说是故意躲着你,不如说我是在躲着我自己。我喝了很多酒,也不清楚自己在你房门前站了多久。

回到卧室,我想蒙着被子嚎啕大哭,可是又怕被你听见。

那是最短暂却也是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我没有出现在送别的队伍中,请原谅我的懦弱。

我在你离开后的第四天也离开了那里,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家”,那里的空气中都有你的味道,这些都会让我窒息。

请原谅我的怯弱。

离开的人永远不能体会留下来的人的痛苦。

记得有一次,我喝醉了,竟不知不觉地回到了那里,可惜的是,这里已经租给了别人。

我在楼下坐了半夜,仰望着那扇窗,就这样一直仰望着,呆呆地,痴痴地……

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情景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醉是为什么吗?还记得我们吃坏肚子抢厕所的窘状吗?我们在一起的种种,我都埋在心上那片最肥沃的土壤里,让它生根发芽。你说你忘记了,我知道那是骗人的。

我们拼租三年,最亲密的接触,也许就是那次深夜背我去医院吧。至今我都难以相信,那个纤弱的身躯如何能背我走了整整三公里。

在我住院期间,你来看我,说怕打雷不敢一个人在家,我信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借口。

我出院回家,同事们来我们家聚会,你跑前跑后地忙活着,还张罗了一桌好菜,霸道地管着我不许我喝酒,不允许我吃这吃那的乱吃一通,那时的我虽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可是,从那时起,我有了在同事面前炫耀的资本。

那晚的饭菜于我来说,弥漫着的是幸福的味道。

第一次在聚会中保持清醒的我,看着被酒精麻痹的人们,觉得好笑。

你喜欢韩剧,我喜欢武侠,本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可是那几天,我意识到了你的转变,你经常和我挤在一起看武侠,后来才知道,为了那次聚会,你卖掉了你的电脑。

傻瓜,你知道吗?我好想抱着你,陪你一起看着韩剧流眼泪。

为了一场脑残明星的脑残演唱会,你彻夜排队,弄得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票是买到了,最终也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你的偶像。

我想告诉你,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才不在乎你。

其实,这让我难过。

我请假在家陪着你,那是我第一次进你的房间。

拼租三年,无论朋友还是同事,都觉得我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统统都发生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许,在这样的年代,似乎是会被人取笑的。

也许,伤病中的女孩儿都是林黛玉,那么多愁善感的。我把肩膀借给你,你毫不客气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我的衣服弄湿一大片,你哭着说难受,看着你抽抽搭搭的样子,我好想抱着你,替你承担病痛的折磨。

泪水噙在眼里,划过脸颊,挂着泪珠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那一刻,你知道你有多美吗?

多少次,好想告诉你,我爱你。

可是,我不能。

你喜欢帅哥,喜欢逛街购物,弄得自己成了名符其实的月光族。我私下里计算过你每月的花销,至少在4500块钱左右,而我每月只有3000多的工资,我养不起你。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过的好,不要受任何委屈。

我瞒着你在下班后又在夜店找了一份零工,你嫌我回家晚,我辞了。

我每天关注招聘信息,想换一份能够养活你的工作,我一没文凭学历,二没工作经历,要挣4500的工资的确有点难度。

你走了,没有给我一丝挽留的机会。

还记得吗?你说等我结婚了,有了娃娃你就会回来看我。

现在,我当了爸爸,有了可爱的女儿,你却违约了。

你走后,我习惯性的睡前打开卫生间的灯,让它整夜的亮着。为此,女儿与我抗议了多次,我没有告诉她理由。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经常回到我们以前租住的小区,在楼下注视我们的房间。好想念从前那些快乐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

房东把那所房子租给了别人,听说是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和你一样整夜的亮着灯……

我再一次来到楼下凝视那窗口,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双眼。

房东拿着蒲扇乘凉回来,他说:“为什么不上去敲门,人生或许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刻意的等待。”

我迟疑须臾,飞奔着上了楼。

我整理凌乱的头发,又调整呼吸,才战战兢兢地按响了门铃。

门开处,是那张久违的日夜思念的脸,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她却波澜不惊地笑看着我。

“不进来坐会儿吗?”

室内的摆设一如往前,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熟悉的味道。

我:“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她:“那天离开,去了JN市,打算一辈子也不会回来这里了,可咬牙只坚持了一个礼拜,最后还是觉得这里更适合我。”

我:“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偷偷的看着你就足够了。我坚信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我发现一辈子太短了,根本不够忘记一个人。”

我:“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违约?”

她:“还记得那次陪你看武侠吗?小龙女给了我启示,我想给你时间去忘记,我根本没有打算赴约。”

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终于还是不能矜持到最后,呜咽着说:“我想看着你幸福。”我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满含热泪地紧紧抱住她说:“没有你的日子,怎么会幸福?”

她推开我,拭去眼角的泪水说:“不要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吧,你的妻子会很难过的。”

我看着她:“你有没有后悔过?”

她故意闪躲着我的目光:“自我离开那时起,就没有后悔过。”

我问:“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说:“知道;所以离开。”

我追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偶尔的一丝丝的动心。”

她抬头仰视着窗外的夜空,幽幽的说:“这不重要了,别让你的妻子伤心,好吗?”

我退出了她的房门,飞奔着回家,女儿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

我带着女儿再次回到她的门前,再次按响了门铃,可是很久都没有回应。我开始变得焦灼不安,拼命地按着门铃。

终于,门开了,露出她那张憔悴的脸和那哭红的眼眸。

我拉着女儿的小手,对她说:“你说等我有了娃娃,你就会回来,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这样对我!”

她转身背对着我们,冷冷的说:“你都当爸爸了,还是这么幼稚。”

我对女儿说:“宝贝乖,告诉爸爸,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宝贝因我打断她看电视,已经是气急败坏了,她气嘟嘟的说:“为什么要说!”

我说:“你告诉爸爸的话,我就给你买芭比娃娃,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的吗?”

宝贝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说:“我妈妈叫诗诗。”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的妈妈叫诗诗?”

“嗯,她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爸爸说,妈妈会回来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知道她需要一个答案。

“你说等我有了娃娃你就会回来,可是,我若是结了婚,就没有等你的理由了。小诗是我领养的孤儿。”

你紧紧地抱住了小诗,哭的撕心裂肺。

“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回来了。”

这一夜,我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诗诗是石芯子,这是她执意要离开我的原因。

她坐在床边,喃喃的说:“你知道,我爱得多苦吗?我不甘心把你送给别人,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我离开后去了JN市,那是你出生的地方,我想在那里静静地离开。可是,总想着临死之前再看你一眼,哪怕只一眼也好。所以,又回到这里。等看到你之后,就不舍得离开了,觉得能看着你就是幸福,我是不是很贪婪?”

我勾着她的鼻子说:“屁大点事就寻死觅活的,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

“我给不了你幸福,正常的那什么都不行。”

“看着你就很幸福。”

女儿闯了进来,嚷嚷着;“爸爸,芭比娃娃什么时候给我买?”

诗诗温柔的看着我,那简直就是天使的容颜,转眼面对女儿的瞬间便凶神恶煞地吼着:“老妈不在你为所欲为也就算了,现在老妈回来了你还敢放肆!小屁股痒痒了是吧!”

“爸爸,爸爸救我,咱们送妈妈去旅行好不好!”

我看着她,深深地凝望着她,“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妈妈一个人了。”

家里时时刻刻充满着欢声笑语,偶尔也会吵吵小架,总之是为了给爱情提供润滑剂嘛。

我知道,我们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未来会很长,余生两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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