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想跟你一起睡

两人的距离极近,时宜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侵略性极强的烟草味。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耳垂染上了薄薄的红。

靠!

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席聿衍的声音这么苏?

“我...我说..说的实话。”

时宜磕磕巴巴才蹦出几个字。

席聿衍凝着她红透了的脸蛋,许久,嗓间忽地溢出低沉的笑,他勾起时宜耳垂的发丝,挽到耳后,这才松开她:

“去喝汤吧。”

即便是谎话,也足够好听了。

他转身推着轮椅走进房间,任由一层暖光披在他的身后,说不出是孤凉还是落寞。

时宜莫名心头一动,像是羽毛轻轻拨动了下心弦,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半晌,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要命。

她收回思绪,蹦蹦跳跳地朝楼下走去。

主卧的门阖上。

赫祈靠在窗边,翻过一页报告,金丝框下的桃花眼微抬,看向轮椅上的男人戏谑地调侃道:

“啧啧,南城席爷万花丛中过,都挤不出这千金一笑,怎么现在结了婚倒变得这么常见?”

“别贫。”

席聿衍滑到他面前,看着他手中的报告,声音淡淡的:“怎么样?”

赫祈这才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将报告递给他,扶了扶眼镜。

“你的失眠症倒是消失了,表面上精神指数也在好转。”

说到这,却话锋一转,他严肃地看向席聿衍:“不过,你的病并没有好转,你要记住你不可能掌控她一辈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会比之前好...”

席聿衍的眸中像是星辰坠落,光芒隐耀,深邃得让人心悸。

他眯着眼,薄唇抿出冷漠的弧度,唇角卷了丝笃定,声音冷若厉冬,眼眸微垂,看不出喜怒:“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赫祈眼底不无担忧。

时家大小姐的脾气,在南城也是有名的。

当初为了逃婚,跳楼逃跑,打伤席聿衍的事都做了出来,席聿衍的病情一旦加重,两人的矛盾只怕会加深得更厉害。

席聿衍比常人坚定和固执,他也不好多劝些什么。

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温声道:

“总之,你自己想清楚,过刚易折,有时候也别逼的太紧了。”

席聿衍并未吱声,只是拎起报告,坐着轮椅朝书房滑去。

而另一边。

时宜喝碗鸡汤,正苦着脸想把床单和被罩换掉,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时宜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傅婉清三个字,她的母亲。

时宜摁下接听键。

“小宜,明晚是爷爷的寿宴,记得带聿衍回来出席寿宴。”

听到寿宴两个字,时宜愣了愣,随即勾了勾唇,她差点忘了。

这场寿宴她的记忆实在是深刻。

从这场寿宴开始,她和席聿衍之间的猜疑和争吵从未间断过。

爷爷的寿宴上,她因为厌恶席聿衍,刻意孤身赴宴。

时筝假模假样建议她带男伴出席,刚好碰上席聿衍的大伯的私生子,席临,时宜在时筝的蛊惑下带着席临出席,宴会上,因为无意间被人撞到,礼服的一角脏乱,时宜去换衣服的空隙,席临忽然闯入更衣室,就在两人尴尬之际,不少媒体蜂拥而至。

拍下两人暧昧的不雅照片,席聿衍找来的时候,她因为受惊正靠在顾斯言的怀里,席聿衍激怒之下,与顾斯言发生了争执。

自那以后,席聿衍对顾家态度格外冷漠。

事后,因为不雅照的事件,哪怕媒体的消息被封锁,她也遭遇了无数的非议,成为了南城无数人口中的荡妇,爷爷也被气得心脏病发,身体渐渐变坏...

“小宜,你听到了吗?小宜?”

电话里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声音,时宜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听见女人的声音,随意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时筝...无疑是设计这一切的推手。

那她的母亲,傅婉清又担当了什么角色?

还有前世...

“那就好。”

傅婉清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似乎想到些什么,试探道:“对了,听小筝说,你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小筝回来以后,大哭一场,不知道有多伤心。”

伤心?

时宜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瞧您说的,我不过是告诉她,我和席聿衍情投意合,互相喜欢,怎么就让她伤心了呢?”

傅婉清一愣,时宜和席聿衍情投意合?

这是哪个世纪的笑话?

她咽下满心疑惑,含糊道:“那估计是她误会了,总之筝筝身世可怜,你要对她好一些。”

时筝身世可怜,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上一辈子,这一辈子,时筝都享受着和她一样的待遇,怎么就可怜了?

时宜压下心底的讽刺,淡淡地回道:

“我知道了。”

她撂下电话,想到明晚的寿宴,眸子眯了眯。

她看着床上的狼藉,似乎是昨晚男人疯狂的迹象,时宜脸色一红。

上辈子,两人同床共枕的时间屈指可数。结婚后,她更是直接搬到了次卧。

会发生关系,大多数都是各种“意外”。

想到上一辈子,斯言哥几乎成了两人的一道隔阂,这一辈子,她当真不希望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席聿衍心思深沉莫测,占有欲强,究竟根本或许还是缺乏安全感。

要是这一世,她主动点,斯言哥和席聿衍之间的关系能不能扭转?

更何况,席聿衍的腿需要护理,她们分开睡是不是不利于照料席聿衍?

想到这,她若有所思片刻后,抱着睡衣和枕头朝主卧走去...

晚上十点。

席聿衍忙完,坐在轮椅上从书房出来,身后跟着护理。

他刚推开门,只见床上女孩披着微湿的长发,一手翻着书页,盘腿坐在床中央,兴致勃勃地品读着。

见他出现在门口,时宜的眼睛一亮,光着脚朝他跑来。

“你先下去吧。”

席聿衍皱着眉,将护理挥去。

时宜推着他往屋里走去,直到席聿衍示意她停下,时宜走到席聿衍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席聿衍。

男人狭长的眸如一泓幽深的冷泉,直直凝视着她,薄唇带着几分凉薄:

“有事?”

“那个..”时宜的眼神有些飘忽,她捏着小熊睡衣的衣角,咬着唇吞吞吐吐道:“我..我想...想跟你一起睡!”

说完,她的脸瞬间爆红。

席聿衍眯着眼,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她,想到今天女孩的奇诡的行为,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时宜在她的注视下,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一咬牙,干脆厚着脸皮豁出去,理不直气也状:“我..我是你老婆,和你一起睡怎么了?”

她一这么想,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底气,梗着脖子:

“再说..我就想睡主卧,我是你老婆,我要照顾你...反正不管,我要跟你睡一起!”

席聿衍看着她强装无事的模样,犀利的眸一冷,扯了扯唇,冷漠道:

“出去。”

被拒绝了。

时宜的心一慌。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席聿衍,呆软的毛垂在额前,很是无辜。

席聿衍垂下眸,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转身走向浴室,时宜心一突,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扯住男人的衣角:

“席聿衍,你不能拒绝我,是你娶了我,而且你还把我的床弄脏了...”

说完,席聿衍的步伐一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那个床...昨晚...”时宜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热的发烧。

“呵。”席聿衍从她的手中扯了回来,意味不明地发出声,随即滑着轮椅朝浴室走去,磁性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今晚。”

时宜这才松了口气,殷勤地推着席聿衍往浴室里走去,露出个明媚的笑脸:“我帮你洗澡!”

时宜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席聿衍神色淡漠地看着她在浴室手忙脚乱的模样,顺势脱下西装,热水氤氲中,时宜扫见男人的动作,面红耳赤:

“我..我帮你?”

席聿衍的动作微微一顿,看着已经害羞到爆炸的时宜,苏到爆炸的声线带着莫名的安抚:

“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他的腿已经残废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时宜犹豫地看了眼席聿衍,纠结了许久,见男人已经脱掉身上的衣物,她像个兔子般骤然逃出浴室。

席聿衍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深邃莫名。

时宜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冷静下来。

她躺在床上装了半天的死,好一会,浴室的门推开,男人穿着浴衣推着轮椅出来。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潮湿,在温暖的光线下,眉眼格外的惊艳与冷俊,时宜的心骤然跳了下,见他要上床,时宜立刻爬下床,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他的胳膊,扶着他上床。

席聿衍掠过丝幽冷的眸光,没吭声,感受着怀中的娇软与幽香,呼吸微微一顿,随即放松后由她扶着自己上床休息。

时宜给他盖好被子,紧张地坐到另一侧,攥住拳,垂下眸商量:

“席聿衍,明天是爷爷的寿宴,你跟我一起去吧。”

上辈子的误会,这辈子,不该产生了。

席聿衍的助理前几天已经提醒过他明天是时老爷子的寿宴,只是时宜除了吵架,从不与他多说些什么,他还以为时宜不打算跟他提起。

想到今天时宜的表现,席聿衍垂下眸,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知道了。”

席聿衍神色淡漠地应了下来。

时宜见他面色无异,但莫名地觉得男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却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明晚我去公司等你?”

“我让人来接你。”

男人侧过头扫了她一眼,她面若桃李,眼中有着星辰般亮晶晶的。

席聿衍垂下眸,脑中闪过女人的脸,指尖微微动了动。

时宜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躺在床的另一侧,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扭过头,摁掉台灯,小声软软地说了句:

“席聿衍,晚安。”

另一侧并未传来回应,时宜懊恼地阖上眼睡了过去。

丝毫不知,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另一侧的男人睁开幽深的眸,灼灼地凝着她。

这一晚,时宜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过纷杂,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时,席聿衍离开了她都不知道。

时宜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心头莫名地感觉有些失落。

她爬起床,化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元气满满地给自己加了油。

因为晚上要出席晚宴,时宜打算先去dr里挑选礼服,她刚下楼,管家把收到的入学通知书交给她。

时宜这才记起,上一辈子她因为寿宴那桩丑闻辍学,私下找了老师精修设计与商业,但这辈子一切都还没发生,也就是意味着她可以继续上大学。

虽然大多数知识在她梦想着为父亲报仇的阶段,都已经修习过,但能和同龄人一起学习,始终是件很棒的事。

时宜露出丝笑意,接过通知书。

她收拾好一切后,转身对管家道:“李叔,我去dr取下今晚要用的礼服。”

管家看着时宜,眉头一皱,迟疑道:“少奶奶,您稍等下,我可能要请示下先生,先生今早叮嘱过,您的身体还未痊愈,让您尽量不要出门。”

时宜微愣,转而反应过来,无奈地点点头。

是因为之前逃婚的事吧。

席聿衍应该不放心让自己出门,生怕自己满世界乱跑。

管家给席聿衍拨通后,不一会将电话交到时宜手中,恭敬道:“先生想亲口问问您。”

时宜莫名地有些忐忑,她接过电话,“席聿衍,我要出门取晚礼服。”

席聿衍看着办公室透明的落地窗,想到女人昨晚睡得乖巧香甜的模样,面上平静,喉结微微一动,声音低沉:“来公司,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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