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调解赛(下)

太……太可耻了……

全场鸦雀无声,韩刚成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你居然吐口水……”

“呃?”家明微微一愕,“有说过不许吐吗?你可以吐回来我啊!”

“你……”韩刚成义愤填膺,“你还有没有一点比赛的精神!?”

他的这句问话顿时得到上上下下无数人的支援,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站在了那一边。家明无奈地摊开了手:“比赛精神?拜托,是你们逼着我过来比赛的,我有答应过什么吗?”

他这句话一处,在场众人也微微愕然,的确,虽然说是比赛,但武术社的各人心中又哪里将这个当成正规的比试了,不过是想让这小子上台挨揍,丢一次脸,好好羞辱他而已,而坐在近处的东方婉此刻也微微一窘,这场比赛,似乎的确没经过他的意思,自己那边一冲动,便帮他答应下来了,现在想来,他跟自己连认识都称不上,自己的举动,似乎的确有些过分。

然而一转念,她又觉得有些气愤,那又怎么了,不过来打一场,你还能想出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不成?想到这里,皱了皱眉,看着台上的顾家明感觉有点不顺眼。

“我打死你!”擂台上,韩刚成终于再也忍不住,挟着惊人的威势朝家明冲了过去,攻势如风。而在看台上,陈辜夏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评价这个孩子。

“呃……韩同学明显已经被激怒了,虽然效果很好,但是手段上,似乎有点……”

他是武术大师,但也是炎黄觉醒的一员,比赛场上讲究这讲究哪的,但到了与人生死相搏,只要能活着,任何下作的手段都可以用上。此时他一方面是用看待比武的眼光来看这场比赛,另一方面,他也明白那顾家明是被逼着上场,对方存了心也是要羞辱人,那么他用这种手段,似乎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一时间,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古怪,随后扭头望向旁边的张雅涵。

“张老师,这位家明同学平时……”

“哦,呵呵……他平时都不喜欢跟人打架的,这时候被逼着打,又不可能总逃,估计……估计也有些慌张吧……呵呵……”

“唔,这倒也是,既然他平时性格不错,那心性未必就很坏了,这时慌张难免,但如果加以引导……”

听得陈辜夏似乎还没有放弃要教家明武功,雅涵心中微微着急,对下面那个家伙又不免恨得牙痒痒,你要玩人家也别这样玩啊,居然吐口水,太可耻了,自己都觉得脏。还不如三拳两脚把他打到呢。

此刻,下面的比赛已经俨然趋于白热化,或者说至少韩刚成已经到了疯狂的状态,每一波攻击之后绝不留空隙,家明逃跑,他也不像之前那般停下来重新摆开姿势,进攻、进攻、再进攻,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这样疯狂的攻击下,家明的躲闪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百试百灵,偶尔躲闪不及,身上总要捱上几下拳脚,随后才狼狈地逃开,他的抵挡姿势虽然正确,但挨打终究是挨打,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此刻趋于下风。整个体育馆中都是为韩刚成加油的声音。

“加油!”

“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没地方跑!”

“狠狠地揍他!揍他!”

这样的喝彩声中,台下的两个女孩子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战况:躲过去了、躲过去了、挡住了、好的,家明加油,支持住……至于擂台上,一面猛攻,韩刚成心中也终于找回了得意,砰砰两拳打在了家明的手臂上,第三拳落空,但他立刻找准了方向,一记灵敏的旋踢,回身横扫,只要自己的攻击够快,这家伙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他就算挡得严实,但就那样的一副身体,自己硬打迟早也能把他打趴下,躲啊,再躲啊,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时间就在这样的战况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体育馆都是在为韩刚成加油的声音,沙沙不甘示弱,跑到擂台便拼命大喊:“家明加油!家明加油!家明加油……”但那声音只在出口的瞬间,便被周围的喊声压倒下去。

攻击、躲闪、攻击、抵挡,加油!加油!加油!家明的情况开始变得狼狈,而韩刚成的动作仍旧流畅而猛烈,几乎可以说,目前整个体育馆观众的情绪,都是被韩刚成一个人带动了起来,当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追逐对手这一门伟大事业中去,韩刚成平日里的训练成果,就在这十多分钟内表现得淋漓尽致,力量与敏捷结合在一起,连续十多分钟狂风暴雨毫无间断的攻击,数十种高难度的反应动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众人看得赏心悦目的同时,武术社的同学心中都兴起了佩服的心情,连看台上的陈辜夏,都不由得赞叹:“嗯,这是刻苦修炼的成果,很不错,这样连续长达十几分钟的进攻,说明他的体力相当的好,动作也很完美,家明同学能够抵挡这么久,比起普通人来,真的是好了很多了,不过,恐怕他也快撑不住……”

仿佛专为反驳陈辜夏的预言而来,下一个瞬间,原本沸腾如潮的呼喊声再次冷却下来,渐渐陷入了比之前家明出手更为深寒的冰窟之中,有好多人还保持着呐喊的兴奋姿势收不回来,呼吸声、呼吸声……

擂台上,家明再一次出招了,或者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出招,这一招,很正规,就在韩刚成打得兴奋,兴奋到将家明的躲闪奔逃当成了一个既定规律,似乎他永远就只会后退,不会进攻的时候。我们的家明同学踢出了一脚,很显然,这一脚令他感到了意外。

所有人都很意外。

台上,韩刚成双腿发抖地退出一步,痛苦地捂住了双腿间的要害,仰起头,缓缓地往地上跪了下去。由于痛苦的程度很是铭心刻骨,以致于他的嘴形非常夸张,“O”形,并且伸得很长,我们可以用一句诗来形容这种动作: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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